顧世友的葬禮辦的很風。

全程都是霍靖沉在那兒辦，顧西只出現在追悼會上，對著前來弔唁的人們鞠躬謝禮。

小暖暖還在襁褓中，對於外公的離世，沒有半點覺。

霍夫人難之餘，忍不住跟老爺子念叨說，總算老顧也是見著了外孫的面，了一些憾。

老爺子這兩日話極。

就連小暖暖睜著烏溜溜的眼睛看他，都不能讓他提起神來說話。

倒是霍夫人這麼念了一句，霍連欽頗有些老淚縱橫了。

拽了拽霍夫人的手，吃力道，「他這是將小西完全託付給了我們霍家啊……以後我們要加倍兒對小西好，老顧才能含笑九泉。」

霍連欽一句話，惹的滿屋子人都默默垂淚。

梅姨，玉姐，霍夫人，以及其他天天看著顧西的家傭們。

只是大家都在心裏有個疑問。

那日正月初一，顧世友為何背著眾人在外面呆了一整個白天？那個白天，發生過什麼？是不是他這次急病發的導火線？

在這個關頭，疑問也只是疑問，沒人敢輕易開口。

生怕刺激了顧西。

追悼會的規模之大，有些空前。

原本霍家的影響就已然不小，那些沖著霍家前來的各界人士，絡繹不絕。

那些跟顧西合作過的娛樂圈人士，有聯繫的，有牽扯的，也都來了。

沈東揚來了，帶了一片人群。

林緒寧來了，又帶了一片人群。

葉暮庭來了，再帶了一片人群。

姜年，陸占霆……

到最後已經需要青禾阿邁一起出來維護秩序。

霍靖沉的本意，只是想替顧世友掙一份面，畢竟生前了那麼多的苦，曾經還因為牢獄之災被許許多多的人謾罵唾棄過。

他如今把顧世友放至如此高的位置，就是想讓外界明白，顧西之於霍家，之於他本人，極為重要。

可是後來，他又有些懊惱了。

似乎前來弔唁的人總也不完，以致顧西不得不一直陪在那兒鞠躬，謝禮，客氣而禮貌的說著謝。

話雖簡短，但就那麼幾個字，說上幾百句，那也實在是夠嗆。

皮子都怕是要磨破了。

他讓去休息，他在這兒，一樣。

顧西不肯。

也不說話，就那麼筆的站著，用沉默來抗拒他的建議。

然後下一個人來，又鞠躬，說著謝謝的話……

霍靖沉無法。

只得吩咐下去，讓青禾擋住外面的人，不要再進來。

姜年在霍靖沉耳邊輕聲道，「嫂子怎麼都不哭呢？這種反應很不正常啊……」

霍靖沉頭疼。

誰說不是呢？不是說非要哭到肝腸寸斷，只是太冷靜了，冷靜的完全不像是個正常人。

顧西沒哭，白蘇倒是先哭了淚人兒。

抱著顧西，噎噎的，「寶貝兒……你怎麼都不哭呢？你哭出來好不好？咱不要在心裏著，對不好，小暖暖還需要咱的照顧啊……」

顧西終於說了句，「哭什麼呢？是我讓醫生不要救爸爸的……他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眾人皆怔。

但好歹，總算是願意表達自己的想法。

沈東揚將圈在自己懷裏，周黑的夾克裝束，完全將他不羈的彰顯出來。

但即便如此不羈的男人，在顧西面前，也是聲細語。

輕輕著直順的髮，「別怕，有哥哥在。以後霍家要是欺負了你，你來找我。顧叔叔不在了，我就是你娘家人，好不好？」

「對！對對！寶貝兒我也是你娘家人！」

白蘇眼淚鼻涕流了一圈，一個大明星忘了在這種人多口雜的場合拾掇自己，卻只顧著跟沈東揚一起，表決心。

顧西倒是平靜的。

對於沈東揚的說辭，也早已都習慣自然了。

只是白蘇顯然不懂剛剛急於表決心的話，讓某些人聽起來，彷彿多了一層含義。

後仍然有排隊的人。

沈東揚放開顧西，扯了把不樣子的白蘇，嫌棄道，「走了，娘家人。」

「……」

霍思翎年紀小。

原就終日沉醉在小說里的孩子，更是的無法收住自己的緒。

攔腰抱住顧西，哭哭啼啼不甘示弱的開口，「嫂子，以後你就是我親嫂子！」

話才落，似乎覺得不妥。

急急的又改口，「不對……你就是我親姐姐！比我哥還親！」

埋沒在人堆里的姜海聲好一頓扶額。

這小妮子，都把關係鏈搞套了！！！

顧西是親姐姐？那難道霍靖沉不是親堂兄？

不過這種場合，也沒人會去在意話中紕，追悼會依然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顧西始終淡淡。

偶爾某些瞬間，乾的實在不想說話了，便微微掀起角，極淺極淺的微笑。

葉暮庭進來的時候，已接近尾聲。

或許是彼此的關係實在太過於玄妙，他一進來，全場的氛圍霎時間凝滯。

許多雙眼睛，在他們幾個人上，來回的掃，或者暗暗的關注。

他後跟著舒心緣。

兩人一前一後，沒有任何肢接，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親。

他率先去獻了花，又上了香朝靈位鞠了躬，最後才緩緩站在顧西跟前。

大約是太多的目注視。

以致顧西也不得不抬起頭，看著面前這張悉的英俊面容。

幾日不見，彷彿又清瘦了些。

他原本單手抄在袋裏，瞧見顧西抬起頭來，便手過來……

大掌終究落在顧西頭頂。

滯了一瞬，輕輕拍了拍，略微勾，似有欣，「小丫頭，終於長大了。」

很多年前。

日日纏著年，撒潑打賴，嗔粘人……

「暮庭哥哥，你到底什麼時候才帶我去找爸爸？」

「西西乖……等哥哥長大的時候。」

「暮庭哥哥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我想爸爸了，想的心好痛。」

「哥哥就在西西邊，為什麼一定要爸爸呢？」

「因為爸爸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啊。」

「乖了，哥哥也是世界上對你最好的人。有了哥哥，你可以想一點爸爸麼？」

「嗯……估計等我長大，就不想爸爸了吧。」

很多年以後，終於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