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八那天,霍家老爺子與霍夫人一同從郊區小院回到了市區莊園。
彼時,顧西已經出院好多天了。
被梅姨照顧的面紅潤,水,連帶著整個人看起來,都是熠熠生輝,再不見從前的半點霾與贏弱。
霍夫人直嘆梅姨照顧的好。
梅姨卻說,是先生的功勞。再說了,太太年輕,生完孩子徹底調養一番,子自然會比原來終日思慮要好。
人間的話題,霍連欽是沒有興趣的。
他看著顧西恢復不錯,除了滿意點頭之外,更多的迫切已經放在了小孫上。
「我的暖暖呢,抱來瞧瞧。」
梅姨見狀,樂呵呵的去嬰孩房把正在睡的孩子抱下樓下。
那之後,便是誰手過去,都沒能從霍連欽手裏將孩子搶回來……
霍夫人一邊念叨他,又一邊縱容著。
頗有一種,只要老爺子開心,怎麼都行的意思。
公司的事務也漸漸收尾。
霍靖沉很早就回來了。
瞧見霍連欽他們,挑了挑眉,將顧西攬進自己懷裏,悠閑的坐在一邊沙發上。
顧西還未出月子。
平常的日子,除了吃喝睡,就是給暖暖喂餵。
再多的,也尚未有力去打理。
就如現在這樣,夫妻兩個坐下來好好說話的機會,都不太常有。
懷孕生過後,顧西的皮著實好的不像話。
霍靖沉習慣的手了的臉蛋,頗有些不釋手,卻又因為長輩們在此,而不得不抑制自己的行為。
幾不可聞的聽著旁的人嘆息了聲。
霍靖沉忙側眸,「是不是累了?」
將過年,這些日子他也忙的有些不開。大多時候是梅姨在陪,而他則是在晚上,孩子需要起夜餵的時候,搭把手。
到底是心疼自家老婆的。
然而,顧西卻是搖了搖頭。
手扯下霍靖沉在臉上的大手,擱在自己掌心有一搭沒一搭的把玩著,繼而道,「我爸呢?他還在小院裏麼?」
顧西自然沒有想要將顧世友接到霍宅來的意思。
畢竟這裏還有老爺子與夫人在,總不好做小輩的自作主張。
但看著這個屋子裏人越來越熱鬧,心裏總是有些不經意的落寞。
再說這大過年的……
留他一個人在那邊,就更可憐了。
不便出門。
想跟霍靖沉說,把他接到市區來,然後將自己租下的那棟公寓拾掇出來給爸爸住也未嘗不可。
這樣,至過年期間,他們要團聚也比較方便。
顧西其實也沒有明說自己的打算。
霍靖沉卻是瞧出來了……
笑了笑,反扣住顧西的纖纖細指,「我原計劃一起接回來的。不過爸最近染了風寒,他說怕傳染給暖暖,堅持不願過來。我想了想,也好,等過兩天他好點了,我親自去接他回來過除夕,嗯?」
「霍靖沉……」
顧西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一出口,竟有些哽咽。
眼眶紅紅的。
霍靖沉好笑,「這也?」
顧西鼻尖紅紅的,窩進他寬厚溫熱的膛,悶悶的聲:「……嗯,謝謝你。」
大多數人的注意力都圍著孩子打轉。
沙發一角的溫,獨獨讓霍夫人側眸收進眼底,繼而一道無聲的嘆息。
——
除夕不過就是兩天後。
早起蒙蒙的,後來飄了些些雨,沒多久又漸漸放晴。
但總的來說,天氣並不算太好。
不過,天氣再不好,也抵蓋不住霍家的喜慶。
家裏頭忙進忙出,上到梅姨,下到園丁司機,每個人都興高采烈準備著晚上的大餐。
說起來老爺子也是有意思的。
他自個兒抱著小孫一起坐在椅上不肯撒手,樂呵的跟什麼似的,就恨不能把自己的這興勁兒傳播到整座莊園每一個角落。
傭人到底是傭人,雖說主人家有喜事,他們也會跟著開心。
但除去梅姨玉姐這些跟霍家共進退的老資格,其他人你若是想他們跟自個兒一樣手舞足蹈,那也是有違常理的。
老爺子也不是不知道。
心裏一合計,每個人除去獎金工資以外,又額外發了個非常有分量的大紅包。
這下好了,想要笑聲不充斥整座屋子都不可能……
顧西自然也是歡喜的。
自己的兒如此寵,又有哪個做母親的心裏不覺到愉悅。
霍靖沉一大早出去了。
說是溫越那邊還有些事兒,他需要回公司一趟。
等理完公司的事后,就同溫越一起去郊區接老爺子,順便也讓那邊的傭人們放假回家團圓。
因為此,顧西更是心大好。
其實無事可做。
晚上的大餐自有廚師安排,寶寶有霍夫人和梅姨就足夠了,再說還有個以弄孫為樂的老爺子。
就偶爾負責喂餵。
霍夫人的意思,人生孩子也是在鬼門關里闖了一道,顧西雖然年輕恢復的快,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所以,霍夫人拚命的讓休息。
尋日裏休息也就罷了,今日顧西本就無法安靜下來,臥室里也完全呆不住。
就無聊的穿梭在一樓的每個角落。
偶爾逗逗小孩子,偶爾竄去廚房瞧瞧今晚的菜,偶爾又去梅姨面前撒撒,偶爾又盯著手機給霍靖沉發個信息……
大約是老爺子瞧實在太不安分了。
晃來晃去的……
於是便朝招招手,推給一堆的彩窗紙,和剪刀。
那意思很明顯,今年的窗花,他倆包了。
顧西倒是不排斥。
說起來,跟老爺子最初的革命,也是從剪窗花開始的。
生活當真充滿奇跡。
想想去年他們在晉城過年,霍連欽還一副病膏肓的樣子,分不清世事今朝,他的世界錯毫無規律,唯一能夠牽他的,大概就是關於窗花這樣的孩提快樂。
再看如今……
大概誰也想不到,今年的兩次手,反而讓他因禍得福。
梅姨正與霍夫人一同照顧著寶寶。
抬頭看見巧笑嫣然的顧西,不嘆,「太太總算有了這個歲數該有的樣子。從前太年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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