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這個宇不凡，形貌舉止端莊肅穆，不怒自威的年輕男子竟然是小龍曾經的莫逆之鐵山，他的樣子沒有變化，隻是氣質不同了，相比之前的鐵山，現在的鐵山顯然多了一層滄桑和穩重，此刻他正俯首著小龍，用淡淡的口吻道：“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小龍迎著鐵山的目，心異常複雜，聞言便鬆開手，丟下那白男子，緩緩站起，盯著鐵山，半晌才道：“山，真的是你？”

“怎麽，你連我都不認得了？”鐵山微微有些容，卻很難讓人察覺到，語氣依舊是慢條斯理，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覺。

“我自然認得，隻是不太相信，也不願相信。”小龍這樣說，眼神中出複雜難讀的心。

“小龍，你是不是看不起我？”鐵山試探著問。

“不是，我現在落得這個田地，有什麽資格看不起人？”小龍淡淡的道，目裏出一哀怨。

鐵山道：“瞧你張的，我隻是跟你玩玩而已，我知道你從來不會小看任何人，更何況，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鐵山了……”

“對！”小龍當即接道，“你已經不是我以前認識的鐵山了，你的容貌雖然還是老樣子，但卻快變得連我都認不出了。”

“先別妄下定論，我們兄弟倆是該坐下來好好談談了。”鐵山說完，目掃向倒在他腳邊的白男子，“在這之前，我得先清理門戶。”

白男一聽，頓時就慌了，聲道：“大哥，小的知錯了，請你高抬貴手……”

“你要我放過你？”鐵山幽幽的說，“那我怎麽跟我兄弟代？”

“大哥，我也是不由己，這道理相信你比誰都懂。”白男了重傷，捂住腹部，頗為吃力的說著，“念在同門一場，還請……還請大哥放小弟一條生路啊！”

“你起來吧……”鐵山做了個手勢，示意那白男自己站起來。

“你答應不殺我了？”男子大喜，說完便吃力地從地上支撐起來。

“你放心……”鐵山一隻手輕輕著那男子的背脊，另一隻手則鑽進了懷裏，“我從頭到尾，就沒說過半個不字……”話未完，一把手槍早抵在那男子小腹，接著就是兩聲槍響，槍聲劃破死寂的夜，然後這葬崗之上便多了一。

“鐵山……你……”這一變故，令小龍始料未及，頃刻間也是瞠目結舌。

鐵山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殺了那白男，剩下兩個焉有不懼之理，正要轉逃命，卻哪裏能快過鐵山手中的槍？

子彈很快穿二人的腦袋，毫不留地帶走了他們的生命。

三個人都死了，三條活躍的生命頃刻間變三死氣沉沉的，他們甚至連閉眼的機會都沒有，死前的恐懼得以保存在收的瞳孔裏。

“好了，我已經替你妹妹報了仇，泉下有知也應該到欣。”鐵山說完，便若無其事的收起手槍。小龍麵無表，片刻才木訥的說：“你怎麽會變這樣？”

“你說什麽？”鐵山瞪了小龍一眼，頗為不悅的說：“我怎麽會變這樣？他們可是殺害你妹妹的兇手！我殺了他們有什麽錯？你不也想殺之而後快，替你妹妹報仇嗎？”

“一事歸一事……”小龍著鐵山，緩緩說道：“山，離開這是非之地，這裏不適合你……”

鐵山聞言不屑的笑了笑，道：“小龍，你來說教，你我離開？我已經不能回頭了，回頭隻有死路一條……先別一味指責我，你看看你自己，你不也是三鶴會的會長級人？你有什麽資格勸我？”

“我不同！”小龍道，“我是沒得選擇……”

“沒得選擇？”鐵山道，“好一個沒得選擇，你看看這是什麽？”鐵山說罷，解下上紐扣，袒，但見他口有大大小小無數傷疤，有幾條很長很深，給人印象深刻，一睹難忘！

“這是……”小龍也暗暗吃驚，不知說些什麽。

“不錯，你也看到了，我之所以得到今天的地位，經曆了多場廝殺，好幾次我甚至連命都差點沒了。”鐵山回憶著說，“幸虧我這個人除了命，腦子還不算笨，履立奇功，好不容易才得到提拔，坐到組長這個位置，你現在我放棄？我告訴你，沒錯，路是人選的，但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我就會一直走下去，我也隻有這一條路可走，至死方休！”

小龍大失，輕歎一口氣，道：“既然這樣，我也不說什麽了，我知道勸不你……不過，我希你不要後悔……”

“後悔？我做事從來不後悔，你知道的。”鐵山道，“我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我怎麽會後悔？”小龍搖搖頭道：“本來你可以有很多選擇的，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夠了！”鐵山不高興地打住，“我對自己的選擇一點不後悔！我也曾努力過，也曾想考上一所知名大學，畢業後找一份收不錯的工作，跟我喜歡的人結婚生子。可惜天意弄人，我喜歡的人連正眼都不看我一眼，本來想著隻要考上大學，還有一線希，結果我還是失敗了，那一次，我敗得很意外，也敗的很徹底，我的心都涼了，我整整一年的心全部付諸東流，你明白我的心嗎？”

“我明白……”小龍點點頭，“可是……”

“那又怎樣？”鐵山接著道，顯得緒激，“我已經沒力從頭再來了，因為我再也見不到心的人……自從我到了龍門，我就上了這裏，我很羨慕那些有錢人，尤其是袁先生那種大人……”

“不要提他!”小龍有點惱火。

“我知道你跟他有點過節，但那是你們之間的死人恩怨。”鐵山道，“沒錯，他不是什麽好東西，不過他憑什麽能夠呼風喚雨，黑白兩道都要敬他三分？我一開始就把他視為偶像，做夢都想著有朝一日能像他那樣威風。隻有擁有足夠多的錢，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名，地位，人都不在話下！這就是我的人生格言！”

“那我隻能送你兩個字……”小龍不屑的說，“淺！”

鐵山聞言又哈哈大笑，道：“做人其實很實在的，你別自命清高，沒錢，在這個世界上是無法生存的，現實一點，收起你那套不值錢的說辭，我今天來不是聽你說教的。”

“你為富不仁，你已經不是我以前認識的鐵山了，我們之間的早就該結束，你沒必要再來找我，就當從來沒見過我吧！”小龍不留麵的說。

“別那麽不給麵子，我一直把你當兄弟。”鐵山道，“跟我一起回去，我還有很多話想跟你飲酒夜談呢！”

“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麽可說的了。”小龍對鐵山沒什麽好，宛如對待陌路人般，索扭過頭，不去看他。

鐵山也沒發作，一手搭在小龍肩頭，語氣冷：“你這麽抗拒我，莫非是怕被我抓到什麽把柄？”

小龍聞言，心頭一驚，眼珠一轉，道：“笑話，我品行端正，還會怕這些？”

鐵山接著道：“你別忘了你現在的份，品行太過端正，就不怕被人懷疑？”

“夠了！”小龍倏然回頭，死死盯著鐵山，“你到底想說什麽？”

“也沒什麽，我是在替你擔心，怕你被小人所害，你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的，我這個做兄弟的會很傷心的。”鐵山這樣說。

小龍心裏尋思：鐵山啊鐵山，難道你知道我臥底的份？不可能的，別胡思想，你這小子一定是故弄玄虛，想跟我玩心理戰，我才不吃這一套。想罷，用手指了鐵山口，道：“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我自然會保護好自己。我忽然有點困，想回去睡覺，恕不奉陪！”說罷，轉便走。

鐵山隻是詭異的笑笑，沒有阻攔，等小龍走了幾步，才忽然說了一句：“小龍，你放心，不管你是什麽份，我都把你當兄弟看，現在是，將來也是，你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我絕不會讓人傷害你的。”

小龍聞言止步，覺得鐵山的話有點高深莫測，就像站在漆黑的懸崖邊上，俯看不到底，片刻才回了一句：“你還是關心你自己吧，龍潭虎不是那麽好混的……”說罷，頭不回地拔步前行，很快上了車。

“多謝你提醒，我會注意的。”鐵山微微笑著，也立即回了一句，然後目送小龍駕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