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厚重，唐若曦用了很大的力氣，阿遠轉過頭來看，愣住了。

姍姍的臉上，明晃晃擺著一隻掌印，臉頰紅腫起來，淚眼朦朧，委屈地不行了。

“阿遠……”姍姍文弱地喊了一聲，淚水馬上就流下來了，一連串地從臉頰上蜿蜒至潔的下，再滴落在白瓷磚地板上。

沒有發出聲音，但梨花帶淚的人總是會讓鐵英雄憐香惜玉的。

阿遠跑進屋裏，甚至一個不注意，推了一下擋在門口的唐若曦。

腳下一個踉蹌，趕手扶住了門框，才險險沒有倒下去。

唐若曦扶著肚子，挪到蕭陌旁邊，窩進他的懷裏。

而蕭陌的臉早已深寒似冰。

“陌哥！”阿遠檢查了一邊姍姍的傷，頓時怒了，“你好歹是個男人，怎麽能和人手了！”

蕭陌抬頭瞟了瞟他，又收回目，攬住唐若曦往門口走去，淡然道，“對不起，弄疼我了，我一個沒忍住，就了手。”

蕭陌胳膊上才止住的又湧出來了，連白羊絨都染上了紅的，看起來怪滲人的。

走了幾步，又轉走回來彎腰撿起地上帶的深藍手帕，繞在胳膊上好幾圈，隨隨意意打了個結，這才重新開門離開。

“哦……對了，”蕭陌開口道，“阿遠，這回算我對不住你朋友了，下回見到了，我一定請你們吃飯，就當賠禮道歉了。”

阿遠沒接話，也沒回頭，可眉宇間分明就帶著怨意。

出了小賣鋪的門，天上又洋洋灑灑下起雪來，夾著寒意，落在唐若曦的頭發上，眼睫上，和羽絨服帽子上的絨上。

停留一秒鍾，或者更短，便融化水，滲進皮，或布料。

蕭陌幫戴好帽子，又從兜裏掏出一隻黑的氣口罩來，親自幫戴好，問，“冷嗎？”

“漂亮嗎？”唐若曦不答反問，“我漂亮還是漂亮。”

的眼睛亮晶晶的，又固執又頑皮，仿佛不知道答案就誓不罷休似的。

“若有你一半漂亮，我都不會手打了。”蕭陌歎，修長的手指穿過的發，冰冰涼涼的，順。

“噗嗤！”唐若曦被他逗笑了，抬手打開他賴在帽子裏的手，“你下手這麽狠，就不怕阿遠誤會啊。”

“阿遠太善良，我這是在幫他。”蕭陌理所當然，拉起的手，一腳踩上咯吱作響的雪地，浸了鞋幫子，他卻毫無所覺一般。

唐若曦沒有問，剛才在裏麵發生了什麽，是人，也是妻子，對於這種事，的嗅覺要敏銳很多。

阿遠和姍姍都沒有跟上來，兩人樂得自在。

細雪紛飛，大有愈演愈烈的架勢，蕭陌不舍得凍著，趕摟著躲進教師樓。

“去樓頂吧。”唐若曦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了蕭陌的胳膊，笑的一臉狡黠，然後率先蹦噠上了階梯。

蕭陌點頭，小心地攙著，卻忍不住皺眉道，“在八樓，太高了，我背你上去吧。”

“你背我？”唐若曦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愣了一瞬後反應過來，用力拍了下蕭陌，“快快快蹲下來！你說了背我的，不許說話不算話！”

“……”蕭陌依言蹲下子，唐若曦立馬趴上來，笑嘻嘻地在他臉頰上吧唧親了一口。

“蕭陌，你真好！”唐若曦毫不吝嗇地誇他，“最好最好最好了！”

蕭陌臉紅了，連耳都泛著一抹緋，不自然地挪開了臉，幹咳兩聲，從地上站起來，往樓上走。

唐若曦哈哈大笑，雙手箍在蕭陌的脖頸上，雙晃。

有本書上怎麽說來著，人會不會撒不是自己學的，而是老公慣的。

從前不會這些，到了現在，說出這些話，居然已經變了自然而然。

整整八樓，唐若曦當然不忍心讓蕭陌背著走上去，期間幾次掙紮著要下來，卻都被蕭陌給否決了。

頂樓天臺的大門一打開，唐若曦就趕從他上跳了下來，在羽絨服的兜裏翻了翻，最後出一張皺的餐巾紙來，也不曉得是什麽時候塞進去的。

歎了口氣，扔掉那張紙，直接踮起腳來，抬手用袖子幫他把額頭的汗水幹淨。

“累不累？”唐若曦心疼不已，“我以為你就是說說，整整八樓，你居然真的將我背上來了。”

蕭陌順勢將摟進懷裏，“嗯。”

就這麽安靜地抱了一會兒，雪倒是停了，唐若曦從他懷裏鑽出來，拉著他往天臺中央的涼亭走去。

樓下就是校長室，校長是個忙裏閑會的老頭，讓人在天臺造了個盜版的“湖心亭”，每天自娛自樂。

“來這裏做什麽？”蕭陌不明所以，拉著在稍微幹淨一些的地方坐下。

“你來過這裏嗎？”唐若曦輕輕問。

“沒有。”

他大學時經常泡在籃球場，要麽就是在教室睡覺，四年過去，他連教師樓都沒有進過幾次。

“我就知道你沒來過……”唐若曦嘟囔道，“你如果來過這裏，就知道我當初喜歡你喜歡得有多辛苦了。”

蕭陌沒說話，可那表卻明顯是讓說說的意思。

“你看這裏……”唐若曦蹲下來，貓著腰，指著他們坐的石凳下麵。

那裏用小刀刻著一行很醜的字。

“唐若曦喜歡蕭陌。”

字歪歪扭扭的，並不好看，但是刻得很深，可以看出來一筆一劃都是用了心的。

“什麽時候刻的？”蕭陌也彎腰下去看，微微一笑，“字真醜。”

唐若曦瞪他一眼，“這種姿勢你能刻出什麽好字來？”

“說的也是，”蕭陌站起來，“回頭我打電話問問校長，這凳子怎麽賣。”

“……”唐若曦哭笑不得，“蕭陌！我帶你來，要說的可不是這個！”

“哦？”蕭陌認認真真看著，“你要說的是什麽？”

“第一個發現我刻這些字的人，是阿宇。”唐若曦斂了笑容，“所以，第一個知道我喜歡你的人，也是阿宇。”

“蕭陌，我可不可以請求你，不管他做了什麽事，你都不要怪他，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