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里,太皇太后進來了,看到里頭一陣人仰馬翻,一顆心也不由得了起來,朝許意看去,見許意輕輕地點了點頭,太皇太后倒了一口涼氣。
不由得想起來今日在太和殿里那些文臣武將們恨不得將吃了,若是謝知微果真有個三長兩短,滿朝一半的文臣出自崔謝門下,將來史書上將如何對口誅筆伐?
想到這里,太皇太后便朝室去,玄桃忙幫打了簾子,將一路領到了室。
謝知微正躺在床上,一張掌大的小臉雪白,額頭上還有細的汗珠,蕭恂正單膝跪在腳踏上,捧著的手,不知所措。
謝知微一眼看到太皇太后進來,忙要起行禮,蕭恂按著不讓起來,太皇太后本不謝知微行禮,可是看到蕭恂這般,不由得冷聲道,“躺著吧,哀家可不得你的大禮!”
謝知微含淚咬看著太皇太后,似乎看到了曾經太皇太后對的好,當年,將元后娘娘賜下的鐲子戴到的手上,如同天底下每一個慈祥的祖母。
明白,天家一向沒有什麼骨親,那時候還是難免想到,阿恂有這麼一位祖母護著,原也是幸福的。
謝知微掙扎著要起,推開蕭恂,“皇祖母來了,于于理,妾都要行禮!”
蕭恂轉朝太皇太后看去,“皇祖母,您若有什麼不滿,就沖著孫兒來吧,您若是覺得孫兒坐了這個皇位,您心頭不滿,您想要誰坐這皇位,孫兒讓位就是了。”
他說著,似乎了,“孫兒已是弱冠之年,和皇后只得了這點脈,孫兒盼孩兒盼了好久了,皇后肚子里也是太祖脈,太皇太后為何就這般容不下呢?”
太皇太后氣得臉都白了,“哀家,哀家何時說過容不下了?進皇家四年,哀家何曾要立過什麼規矩?你既然是謝家嫡長,謝家就是這樣教你為媳之道的?”
謝知微淌著眼淚,坐在床上,“太皇太后,孫媳進皇家四年,何曾做過什麼失禮之?請太皇太后明示,若有過,孫媳當改之。”
一張小臉蒼白,但顯出堅毅之,即便如此狼狽,也依然不失風度。
太皇太后早知道謝知微不是善茬,此時,看到這副樣子,便明白,只怕,這還是個茬。
正僵持間,玄桃進來了,低聲道,“皇后娘娘,襄王府那邊傳來了好消息,說是世子妃誕下了一位郡主。”
太皇太后聽著刺耳極了,“一個賠錢貨,什麼好消息!”
謝知微抬眼朝太皇太后看了一眼,聲音極為虛弱,“把前日我備好的禮給世子妃送過去,好好跟說,就說從古至今都是先開花后結果,兒都是娘親的小棉襖,沒什麼不好,讓好好養。”
這便是和自己對上了,太皇太后怒不可遏,不由得朝謝知微的肚子深深地看了一眼,既是如此,那就給致命一擊好了,握了拳頭,冷哼一聲,“我們走!”
晌午,樂壽宮拂冬來報,“皇后娘娘,樂壽宮里胡嬤嬤說太皇太后心不好,午膳竟是一口沒吃,擔心太皇太后會出病來!”
謝知微“嗯”了一聲,吩咐道,“恐是太皇太后病了,太皇太后份尊貴,我肚子里的皇兒算不得什麼,讓太醫們去樂壽宮,好好為太皇太后診治,不得有誤。”
“這……”
拂冬還沒有說話,玄桃便挽了拂冬的胳膊出去,“拂冬姐姐,您就可憐可憐我們皇后娘娘吧,皇后娘娘昨日從樂壽宮回來,就顆粒未進,滴水不沾,皇后娘娘還是雙子的人呢,這可怎麼辦才好啊!”
玄桃邊說眼淚都出來了,拂冬再多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只好領了一群太醫回去,守在樂壽宮里。
謝知微靠在床頭,喊了杜沅進來,吩咐道,“悄悄兒去跟陸大人說,就說樂壽宮那邊的廚房里,讓盯著那邊的食材,不能太皇太后一面說絕食,一面地吃東西。”
杜沅一聽,眼睛一亮,“皇后娘娘,要不,奴婢去樂壽宮的小廚房把那邊的食材……”
謝知微搖搖頭,“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沒必要做一些自墮份的事。”
杜沅慚愧一笑,“奴婢知道了!”
陸偃在南書房里,杜沅在門口探頭探腦,陸偃看到了,抬眼看去,“進來!”
杜沅走到了書案旁邊,低聲將謝知微的話說了,陸偃不由得抿一笑,道,“知道了!”
待杜沅走了之后,陸偃便喊了米團來,吩咐道,“樂壽宮那邊,太皇太后說是食不佳,不思飲食,皇后娘娘已經派了太醫過去,你讓人盯著些,既然主子都不思飲食,底下的人都不要吃,也不得讓人吃。”
“是!”
樂壽宮小廚房里,米團親自去了一趟,他前腳才走,后腳胡嬤嬤便派人來了,說是要三份點心。
小廚房的頭兒道,“不知是誰吃?”
“既然是上面要,你管是誰吃,橫豎趕做就是了。”
那頭兒道,“這小廚房是為太皇太后設的,既是太皇太后不思飲食,那到底是誰要吃,我們總得知道。”
那宮氣笑了,“這倒是奇了怪了,我們是什麼人,會要了太皇太后的份例去吃?三份點心,你們到底做不做?”
那頭兒便吩咐一個太監,“去坤寧宮報一聲,就說太皇太后肯用膳了,要了三份點心呢,讓皇后娘娘不要擔心了。”
這宮一聽這話,不由得怒了,“站住,是誰說這三盤點心是太皇太后吃的了?”
“姑姑,您在太皇太后跟前再得臉,您也不能害了我們,我們這些人都是服侍太皇太后的,就算想結您,也不敢不要命啊!”
這宮人見此,知道再說下去,恐會出事,一跺腳就出去了。
廚房里,眾人面面相覷,都抿笑起來了。
堂堂的太皇太后拿絕食來威脅皇后娘娘,說出去,實在是丟人。
胡嬤嬤聽了宮人的話,頓時愕然,哪怕是太皇太后邊第一人,也不得吩咐小廚房為做膳食,難道真的要讓太皇太后絕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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