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保溫箱,看著孩子蠕著小手小腳,蘇澈不住眼眶泛紅。孩子出生三天了,還沒有抱到過他。他這樣小,甚至不能離開保溫箱自由呼吸。全是的錯,是的自以為是造了孩子的先天不足。
其實之前這麼多人告訴,沒辦法當個合格的母親,可終是因為貪婪因為不舍罔顧了現實。事到如今,已經不可能再像十年前一樣背負著罪孽忍耐下去,自然也不可能有時間守著這孩子好好長大。
那些已經逝去和正在進行的不幸,必須要有人負責。蘇澈在隋益面前半蹲了下來,著他的睡,再度眼眸泛紅。
有的人說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誰都替代不了。
再不敢久留,蘇澈將孩子的出生證明悄悄塞進了他上搭著的毯,而后走出了兒科病房。不舍再三回,轉之際看到了鄭文揚。
“你為什麼不直接醒他一家團聚?這樣不就大團圓結局了?”
蘇澈垂了眸,輕道:“我并沒有這個資格。”
他遲疑道:“你沒有資格,那他和孩子呢?”
隔著病房半人高的玻璃幕墻,看著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輕道:“他會是個好爸爸的。”
鄭文揚悻悻開了口,“蘇澈,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會未卜先知啊,要不你給我算一卦我的真命天在哪啊?”
“你去看過樂樂了嗎?”答非所問。
他心下莫名一,搖了搖頭,“沒去。”
“沒關系,還是原來的,只是睡著了,不要怕。”
“誰說我怕的?你別胡說,我怕什麼啊?”鄭文揚有些許不服氣,梗著脖子移開了視線,卻是越說越心虛。
不用蘇澈提醒,他也知道,自己確實是怕的。自安慕希開顱手之后,他再沒踏進過腦科病房。大概他怎麼都不能接那個熱衷和自己抬杠的活潑,一夜之間會為一逐漸沒有自主呼吸的植人,那場面太過殘忍也太目驚心,他本能的想要逃避。
蘇澈看著他的樣子也不好再說什麼,垂了眸微微彎了彎腰,“別告訴他我來過,就說我養不起這個孩子。”
鄭文揚看了眼病房,隨后視線又轉到蘇澈上,“你真的舍得麼?”
沒再吱聲,轉頭離開了兒科病房區,后傳來鄭文揚關切的聲音,“你不要孩子也要子吧,記得坐月子。”
腳下微滯,想要發笑卻再次熱淚盈眶。其實活著很好,有人有人恨,可是那些東西李瑞哲和安慕希都不到了。
冬日里室外氣溫很低,即使迎著太也并沒有覺到幾分暖意。蘇澈再次去了市郊療養院,陪著何優璇坐在窗明幾凈的活室里。天氣不好的時候,同樣有認知障礙的各路病人,就會在醫護人員或家屬陪同下在此休息或玩樂。
何優璇垂了頭,坐在桌邊,在紙上安靜的畫著些不明所以的圖案。蘇澈在旁側陪著坐了半天,看著象化的作品,輕笑起來,“你想表達什麼意思呢?”
略略抬了頭,這三個多月來,何優璇在逐漸“康復”中,能略微知周遭世界。何母很高興,對蘇澈也不再這麼抵,之前看著大肚子還會準備些水果吃食,只不過不會當面給。不過一周多時間,看著忽然消失的肚子,何優璇終是忍不住抬了手去指。
蘇澈從來沒有懷疑過的言行,垂了眸略略有些低落道:“孩子早產了。”
何優璇略略有些驚愕,孩子早產,蘇澈不坐月子還往這里跑?
幸而沒讓煩惱太久,蘇澈自己解了這疑,“我知道現在這個時候應該休息一段時間,可是我不敢。一閉上眼睛,我就看到那些。那個小姑娘,這麼好,卻可能再醒不來。優璇,你知道嗎?我懷疑并不是張竟天手下第一個害者,之前我問過,蛛網下出,只要搶救及時不會出事的。”
”隋益那天到我進去救護車不過半個多小時,不可能會拖到那個地步。只有可能,李瑞哲早在之前就了重傷。那個時候,他找人跟蹤我。李瑞哲說只是怕你不安全所以他才找人調查我,現在我突然覺得事恐怕不是這麼簡單。他騙了李瑞哲,然后瞞了一些謀,包括我自己的世。”
說著,蘇澈搖了搖頭,“所以,我沒有辦法去休息。我要去證實這一切,到底是不是我想的那樣。”
當年張竟天莫名讓自己喊哥哥,還有姑姑手里的提到紅寶石項鏈的那后面半封信,以及在帝都時曹敏琳突兀提起的半句話——那天上午,他要是聽了我的……
這麼多的疑竇,要一個個去解開,現在的有另一種的無所畏懼。
十一月底,吳茗瑜結束了第二階段的治療返回了N市。因此兩天之后蘇澈第一個找的就是姑姑,主約了見面。
“這是過年了孤苦無依,所以想到我這親人了?”面對蘇澈,略略有些不自在,想要刻意的奚落卻分明出了心虛。不喜歡蘇澈母,更是將蘇澈視為眼中釘中刺,只可惜無法除之而后快。特別是,在基本篤定了蘇澈的世之后,更是矛盾。
蘇澈卻沒這功夫與兜圈子,直接了然的攤了牌,“我想知道那封信的后一張。”
下意識就明白了什麼,之前吳茗瑜發短信的時候就是被截下的,此時倒也不瞞著,“你想要我就給,你當我什麼人啊?”
這近一年的時間蘇澈整個判若兩人,對著姑姑的蠻橫,輕緩道:“我自然是還勉強當你是我的親人,所以今天才規規矩矩坐在這里禮貌問你。如果你不出來,我不介意家丑外揚的。”
“你威脅我?”姑姑略略變了臉。
“威脅談不上,我只是把我的底線告訴你。如果你非要不理會我的良苦用心執意及我的底線,那麼,我自然就只能和你撕破臉了。”
“蘇澈,你個小蹄子不要以為背后有人撐腰就能為所為!”
“姑姑,就是沒有人為我撐腰,在這件事上你也是半分道理都沒有的。我父母留給我的產你一分不剩全挪走了,銀行查詢一下就能知道資金去向的,包括你和姑父這些年的收,很容易就會被查出來的。看在妹妹的面子上,我不想鬧這樣,所以,你把那封信出來,我就繼續當什麼都不知道。”
蘇澈姑姑被氣的全抖,卻瞪著說不出一個字來。蘇澈說的那些真不敢輕易嘗試,最后,拗不過了不得不將那封信了出來,連同那個破損的信封。
至此,蘇澈終于看到了信封上的名字——張紹生。
此前已經確定過,這就是張竟天的父親,隋益現下所呆的那家民營企業也是張家所有。
當年,張紹生的家人都反對蘇澈母親和他一起。除卻都是大學生以外,蘇澈母親算是平民出,本不了張家父輩的眼。所以,母親懷著和張紹生分了手,與陪在邊的蘇澈父親結婚。
埋下了這一切悲劇的患。
所以那個時候張竟天找人跟綜蘇澈,并不是李瑞哲以為的那樣,他知道的份。而那句他哥哥,也是他不知何故的真流。
現在,所有的線索都迎刃而解了,只剩下那一個疑。
造李瑞哲死的真正兇手,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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