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弘文前些天白天黑夜地拉著章瑞軒手談,是存了撮合他和夏芷瑜的心,這下被謝林氏潑了冷水,他這高昂的興致突然就消失無影了,畢竟再下棋,這一天輸個十幾二十回的,也著實打擊人。
因為‘想開了’,所以用完午膳不久,謝弘文只象征地拉著章瑞軒對弈了一局,就婉言讓他可以回家了。
章瑞軒雖然有些不解,還以為自己是不是什麼地方做的不好,讓謝弘文生了氣,但既然長輩已經發了話,他也不是死皮賴臉的人,于是便起告退了。
對此,謝林氏是心知肚明怎麼回事兒的,夏芷瑜有些納悶,不過回屋搬了張凳子,怎麼章瑞軒就已經離開了。
“章大哥這是有急事要辦?所以先走了嗎?”
“怎麼,你很關心他的去向?”謝林氏覺得這是一個好的開頭,正愁著不知道如何跟夏芷瑜開口呢,因為將心比心,夏芷瑜此刻應當最為擔憂的是小寶的安危,小寶沒有回到邊之前,謝林氏想著夏芷瑜應該是沒有心去談婚論嫁的才是。只是謝弘文有些話說得也沒錯,章瑞軒若是真的那份心,這倒確實是份良緣。
“我?沒有,我是怕舅舅寂寞。”其實夏芷瑜更怕的是謝弘文讓陪著他下棋,下棋到真是會一些的,不過是半桶水,也不知道要是和舅舅對弈的話,到底誰才是那個棋簍子了。
“他還有一屋子的書可以看呢,時間好打發的很。咳咳咳。”謝林氏假咳了幾聲。
“舅母您是著涼了嗎?”
“不是,我是想問你,你覺得你章大哥怎麼樣?”
夏芷瑜不是小孩子了,這樣的問題意味著什麼,是很清楚的。
“章大哥是個好人,但我有小寶了。”嗯,還有小寶他爹。
這就是委婉的推拒了,謝林氏也不傻,更不想迫夏芷瑜什麼,“我就說嘛,你現在估計是沒有這心思的,就你舅舅,想著點鴛鴦譜呢。”
“我知道舅舅是為了我好,但我現在確實是不想考慮這些的。”
“唉,駱家人也真是的,這說了幫咱們找小寶的,咱們千謝萬謝的,這麼多時間過去了,還一點兒消息都沒有。不是已經知道了,是那兩個穩婆做的了嗎?難道們還能一直不回家不?”
謝林氏說的,也是夏芷瑜覺得奇怪的,但現在駱銘不在,駱夫人那兒,也不好上門去問,畢竟駱夫人的份讓很多話都有些說不出口。
“且耐心等等吧,我相信他們是會盡全力的。”
原來小寶在邊的時候,夏芷瑜很經常因為小寶起夜,雖然這其中時間不足一月,但夏芷瑜已然有些習慣了。這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夏芷瑜這習慣依舊沒法改過來,到了半夜里,還是會驚醒,然后下意識地去看小寶待過的搖車,看到搖車是空著的時候,總不免傷懷。不過這樣的習慣,也沒有打算改,因為相信小寶終究是會回到邊的。
今夜和往常并沒有太大的不同,夏芷瑜依舊在差不多的時間醒了過來,然后,夏芷瑜被屋子里頭多出來的那個影子嚇了一跳。
“誰?”夏芷瑜有些急促地問了一聲,問完之后,深吸了口氣,有些后悔出了聲,若屋子里頭多出的這個人真的是壞人的話,那麼自己害也便罷了,如果喊出了聲,那麼也許還會連累舅舅和舅母,甚至表弟和表妹。
該裝睡的,夏芷瑜如是想到。
“這麼晚了,除了我之外,你屋里還能進別的人?”楚恒的話,駱銘其實不聽,但不聽歸不聽,終歸還是聽進去了一些。為從武之人,駱銘見得最多的是生離死別,聽的最多的是家中婦人耐不住寂寞……即便他無數次和自己說夏芷瑜不像是這樣的人,但語氣終究還是有些尖酸,言語帶著些刻薄。
“駱銘?”夏芷瑜有些不敢置信,說了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的人,這突然又出現了,明明聽說戰事其實算是膠著狀態的,他這是不是也太隨意了些?
夏芷瑜是疑他怎麼會回來,但多想了的駱銘卻誤會連他的聲音都聽不出,心中忽明忽暗的小火苗突然就被點燃了,變了熊熊大火。
他也不愿多言語些什麼,直接從懷里掏出了火折子,尋了屋中的蠟燭就點了起來。
若說剛才夏芷瑜沒法確認的話,那麼此刻,不但看見了駱銘的面容,還發現了他的不妥。
夏芷瑜倒是聽說過的,閑暇的時候聽謝林氏說過不,說村中有些當家的在外了氣,就到自家婆娘跟前撒氣,典型的窩里橫。
覺察出了駱銘在生氣之后,夏芷瑜不但沒有毫想要討好他的意思,反而也起了火氣了,這人每次都大半夜的過來,前頭就被他嚇過幾次,因為他的突然出現,也因為怕被別人發現。
“我雖然不知道你因為什麼而生氣,但是駱銘,你得記住,我和你之間,我并不欠你什麼。當然,我也沒有說是你欠了我。”
“我為何生氣,你心里一點數都沒有麼?”
“你一走數日,你為何生氣,我哪里能知曉,你以為我是千里眼還是順風耳?亦或者是你肚子里頭的蛔蟲?”
話說到這里,駱銘也不想再繞彎子了。
“今天中午的時候,你和那個姓章的都說什麼了?你笑得那麼開心?”
“中午?”夏芷瑜想起了的‘錯覺’,“你當時在……墻頭?你回來了,怎麼不明正大地上門?”
“不是你說的麼?我們之間的事,在小寶尋回來之前,不能讓你舅舅、舅母知道的。怎麼我不能來,他就能?”說這話的時候,夏芷瑜恍然之間,似乎從駱銘臉上看見了委屈之。突然之間,就不生氣了。但樣子還是要做做的,免得‘慣’壞了駱銘。
“無緣無故地上門,自然是不行的。但若是事關小寶,你隨時都可以來的。”
“真的?”燭倒映在駱銘眼中,襯得他眼睛晶瑩閃爍。
“你這次回來,是有小寶的消息了嗎?”夏芷瑜這會兒突然就想通了,能讓駱銘親自走一趟的,大約也只有小寶的事了。
“嗯。”說起這個,駱銘的頭點得有些沉重。“有件事,我要親口問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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