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了老子一直想幹,卻辦不到的事。這一杯,我敬你!”楚老爺子今晚大擺筵席,不但請了以前的老戰友前來,而且楚家但凡是在帝都的子弟們,也都悉數出席。今天沒人再勸老爺子吃葷腥,包括他邊隨著的老媽子。楚家正廳門前的院子裡,楚老爺子端起酒杯對我高聲道。他們這一代人,跟日本人是死仇。中日友好那是方明面上的說法,老百姓心裡咋想的,誰也管不了。
“這話說的,我也是運氣,然後順手就...是吧!您老心裡明白就行,這杯我幹了您隨意。”楚家上下都知道我白的是一杯倒,所以我面前這杯,他們給倒了啤的。用白酒盅裝啤酒,這個我喜歡。顯得喝得多,還不醉人。我舉杯跟楚老爺子了一下,然後一口將杯子裡的啤酒給幹了。
“順手?你不吹牛B能死啊?幹了!”楚老爺子瞪了我一眼,然後一昂脖兒將杯中的白酒給幹了。一旁的老媽子見狀,連忙端來茶水給他漱口。多年沒像這麼造了,很是擔心老爺子的。
“習慣了,習慣了!”我將杯子一放,衝一旁嬉笑著的楚家子弟們連連拱手道。任何事做上一段時間,都會爲習慣的。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吹牛B!
“小凡哥,我敬你。你幹了我隨意!”楚白羊不等我坐下,連忙端著杯子過來說道。
“啥?”我反問他一句。這孩子,越來越不會說話了,啥就我幹了他隨意?這話只能他爺爺說。
“錯了錯了,我幹了,你隨意!這不是好久沒見著你,一時心有些複雜麼?”楚白羊連連對我笑道。
“心複雜?我敢肯定你小子是故意的。”我一手搭住他的肩膀,將他扯到我邊說道。
“好了哥,不開玩笑了!弟弟祝你一路高升,這杯我幹了你隨意!”楚白羊忽然正經起來,著實讓我有些不習慣。一個嬉皮笑臉的孩子,咋說正經就正經了呢?我等他把酒喝了,然後手了他的額頭。
“吃菜!”等楚白羊回了座位,楚老爺子夾起一個獅子頭放到自己的碟子裡,一邊吃一邊衝我客氣著。我看著裡頭的五花,當時就自己喝了一杯了驚。
“您這,屬實得悠著點兒。”老大個歲數了,這五花啥的還是沾爲妙。
“個個兒都這麼說,你們想想...我都這麼老大歲數了,就算天天吃素,還能有幾年的活頭?人吶,這輩子啥啥都得悠著,那不是白來人間走了一遭麼。行了,我自己的自己明白,趁著我能吃,就讓我多吃點兒吧。萬一哪天我躺下了,那個時候你們就是要我吃,我都吃不進去了。”楚老爺子放下筷子,拍拍我的肩膀,然後擡頭看著楚家的子弟們說道。這話說得煽,楚家上下聞言眼圈兒都紅了。
“就勸您一句,您看您咋還煽起來了呢?您別告訴我,您還曾經當過政委啥的。”我見狀連忙岔開話題道。人活一世,生老病死都是順著來的。誰也逃不過,誰也躲不掉。過去皇上還天天讓人萬歲萬歲的給供著呢,末了別說萬歲了,百歲都困難。
“政委...當年老子帶兵的時候最不待見的...算了說這個幹啥,都過去了。”楚老爺子的目的達到了,自他那番話一出口,一直到酒席結束都沒人再勸他吃點葷腥。
“事兒呢,你是幹得大快人心。不過別怪我囉嗦,有時候一味的高歌猛進並不是一件好事。年輕人,要懂得藏拙。你表現得太能,就愈發襯托出別人太無能。要知道有的人,同舟共濟他不會,落井下石他拿手。”酒宴撤後,楚老爺子示意我廳用茶。等茶水端上來,我甩了一支菸給我然後說道。
“沒辦法,道理我知道。您之前也跟我說過,旁人也跟我說過。可是江山易改本難移,我就是這麼個子。或者說,是現實還沒有將我的棱角磨平吧。”我點上香菸,靠坐在椅子上說道。
“棱角磨平了,哥也不是哥了。大家都跟一個模子倒出來的,一條流水線生產出來的,那樣就真的好麼。我認爲不好,你虛來我虛去的,最後虛到誰的頭上去了?最後這鍋啊,還得扣到咱們自己的頭上。人人都想著自己拿好,別人去買單。可是一降一,再高明的手段,也總有一天會遇上一個更狠的角。”說話的是楚白羊,一席話出口,倒是讓我跟楚老爺子對他刮目相看了。
“哈哈哈!”楚老爺子忽然大笑三聲。
“爺爺...”楚白羊以爲自己是說錯話了,當即有些畏首畏尾起來。
“你爺爺在慶幸楚家後繼有人呢!”我懂楚老爺子心裡在想些什麼。今天楚白羊的這番話,怕是說到楚老爺子心裡去了。如果不出什麼意外,楚連生之後,楚白羊將爲楚家的家主。
“小兔崽子,長大了!”楚老爺子使勁拍打著楚白羊的肩膀道。
“江城事忙,你去家裡做客我也沒來得及趕回去。怎麼樣?這一次算是有驚無險?新聞我看過了,我只想對你說兩個字。佩服!等你回來,我們一定要在一起喝一杯。”夜裡是在楚家歇息的,等我進了房間,遠在江城的楚連生給我來了一個電話。
“你工作要,你的工作越認真,我們的日子才越好過不是?怎麼?這是才忙完的節奏?”我靠在牀頭跟他通著話。
“纔開完會回來!”楚連聲語帶疲憊的對我說道。會議已經爲了部門工作的一部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下面請收看晚間新聞,據最新消息,在半個小時之前,日本島整下沉了一釐米...”楚老爺子今天很興,回屋之後久久不能安寢。將電視打開之後,新聞裡的這麼一條訊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小凡,看新聞!”纔跟楚連生通完電話,房間裡的座機又響了起來。我拿起電話,裡邊傳來了楚老爺子興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