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朧中，丫頭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想，大概是那幾個男人已經追上來了吧。

真是可惜，明明差一點就要逃離這里了，為什麼不能再多堅持一會兒呢？被抓回去之后，那些人鐵定不會輕饒自己的，教訓也好發泄怒氣也好，不死也要層皮，一想到有可能會死在那間破廟，丫頭就忍不住有些難和后悔——救了綠喜姑娘固然很好，但自己真的有必要這樣犧牲麼？還有好多話沒和大爺說呢，假如天人永隔，大爺會不會恨搖擺不定？

頭皮傳來痛，丫頭睜開眼睛，發現一個男人正滿臉怒氣地抓著自己的頭發，而另兩個男人則站在后，同樣怒不可遏。丫頭瞬間釋然——起碼功將綠喜姑娘送了出去。

“另外那個人呢？！”男人惡狠狠地盯著。

“不知道。”

“你別裝傻！”他揪著的頭發將拉到面前，一張獷而可怖的臉在眼前放大，丫頭下意識閉上眼睛，卻不想對方忽然用力把按在地上。

“快說，那個人在哪里！？再不說就把你給殺了！”

“我真的不知道……”丫頭回答得有氣無力：“比我先走，扔下我了……”

說完，從嚨中發出幾聲嗚咽。

三個男人半信半疑，最終還是按著丫頭那個男人發話了。

“你們兩個，一個給我繼續往前追，另一個往反方向跑，一個弱子跑不了多遠，盡快將抓回來，要是被附近的村民發現就糟糕了！”

“是！”

聽了他的話，兩個男人分別分散兩邊各自跑開。

丫頭心頭一跳，暗道不好。果然是有經驗的綁匪，就連這種況也能做出明確的判斷，這下子，綠喜姑娘能不能逃出生天就要看運氣了！

“你先擔心自己吧！”男人拍了拍的臉頰，滿臉嫌惡：“長得沒有一點兒姿，材又瘦又小，本來我對你本沒有胃口。”

丫頭心臟跳得飛快，聽他的語氣，似乎對自己了邪念。丫頭并非什麼都不懂，這兩天也一直奇怪為什麼他們沒對自己和綠喜姑娘下手，之前懷疑幕后主使不準他們隨便，現在認真想想，對方既然狠心們一整天，沒道理還會手下留。

嫌們臟？還是嫌們不夠漂亮？自己還說得過去，綠喜姑娘呢？

還沒等想好，男人忽然一把將揪了起來。

“啊！”丫頭痛呼一聲。

領勒得太疼了，整個脖子幾乎被卡住，現在就算想發出聲音估計也難。頭一次到手腳發冷，如果對方只是想要殺，大可以閉上眼睛等死，但是一想到自己要被這個男人玷污，丫頭就胃里一陣翻涌，心里特別害怕，是作為本能的害怕。

“怎麼？知道害怕了？知道還跑，真是不知死活。”男人出右手不斷的后頸：“不過只是一個丫鬟，膽子倒是大的嘛，知道自己得罪了什麼人嗎？”

丫頭死死抓住他的左手，試圖掰下來讓自由呼吸，本來覺得自己死定了，可是一聽到對方說的話，一顆絕的心竟逐漸復蘇，仿佛看到了得救的希。

“咳咳……咳……是什麼人……咳！”盡管十分難，還是從里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想知道？”男人打趣地將慢慢放下地面：“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說完，他還饒有興味地了。

想也知道他口中的“代價”是什麼意思，丫頭不可抑制地渾發抖，剛才被他了一下都覺得非常惡心，如果真讓他得逞……

“哈……”艱難地著氣：“代價，我恐怕付不起，我來猜猜，你們綁架我們的人，是劉義財。”

男人的瞳孔瞬間放大：“你怎麼知道？”

丫頭似笑非笑道：“原來果真是他，如果我沒猜錯，還有另一個人，泰，福來酒樓的前掌柜。”

“媽的！”男人一掌甩在的臉上：“你敢耍我！？”

丫頭捂住右邊臉頰，咬牙不讓自己發出一痛哼，知道，現在不是低頭服輸的時候，一旦松口，自己就會跌萬劫不復的深淵。沒有人能夠救，除了自己，其實從來都不仰仗大爺或是其他人，遇到困難自己解決，實在不行就選擇一條絕路，破而后立，死而復生，十九年來孤獨行走，早已習慣依靠自己的力量。

可是，為什麼此刻，竟然期盼大爺從天而降呢？

大概是武俠小說或是故事看多了吧，丫頭忍住心中的酸，從袖里面慢慢掏出一支破了邊角的燭臺。

說實話，并非信奉“死事小，失節事大”的教條，21世紀的生存法則告訴，靈活應變才是逃命的第一選擇。不過真的不想被玷污，喜歡大爺，愿意為了他守如玉。

“你收了他們多錢？”

“哈！？”男人了濃的眉：“我不會告訴你的，你是想給我更多的錢嗎？”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咳咳！”丫頭斜視著他：“劉義財和掌柜都是言而無信的人，他們承諾的不一定會兌現，你們現在如此忠實，只怕最后竹籃打水一場空。”

男人氣得握了拳頭：“你挑撥離間！我和劉義財不止是易關系！”

“我明白了，原來如此，那他估計告訴你了吧，我后是些什麼人。”

“蘇州城有頭有臉的大人就算說出來也不會嚇著我，我們都是亡命之徒，明白麼？”男人邊說邊拍著的臉頰：“不管你現在說些什麼，我都不會放過你的，別想了，乖乖就范吧。”

說完，他按住丫頭的肩膀想要將放倒。

“我看你是被蒙在鼓里了吧！？”丫頭忽然用力將他推開，然后拿起燭臺以銳利的一角抵住自己的脖子：“別過來，否則我會死給你看！”

男人的臉愈加難看，他近了兩步，目如鷹一般尖銳，渾上下散發出一危險的氣息：“真有膽，竟然寧死不屈，不錯，看來你早已料到這個下場了，對吧？好，很好！我數三下，立刻過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和你不必客氣。”丫頭的手微微震，握住的金屬把柄既冷又臟，寒意順著手腕一路蔓延至心臟，覺得自己快要支撐不住了，除了頭暈之外，還惡心得想要嘔吐，窒悶的覺令無法集中神，如果再不下手，就失去主導權了。

“你……你真不怕死嗎！？”男人震怒。

借著冰冷的月，他能看見丫頭脖子上滲出的，帶有腥味的沿著手指落掌心，整張臉白得嚇人。

這麼多年，他從沒見過如此大膽且決絕的子。

男人的結上下滾，因為過于震驚，他竟然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我說我好心提醒你，不是耍你。”

丫頭的一張一合，脖子和手上流淌的與慘白的臉形鮮明對比，男人忍不住頭皮發麻，竟覺得此刻的像只索命的鬼。

“知道為什麼劉義財到現在為止還沒告訴你下一步的作嗎？很簡單，因為他不想親自出手，他利用了你們，你們卻沒有半點懷疑嗎？”

“我說了不要挑撥離間，那對我……”

“不是挑撥離間，我是實話實說。”丫頭稍微用力，脖子上滲出更多：“聽我說完，不要過來。”

月的映襯下，丫頭更顯得詭異且令人骨悚然，男人現在本不敢靠近一步，他直覺丫頭真的能在他面前自殺。

“好，不要過來。”已經有點神志不清了，丫頭搖了搖頭，強迫自己提起神來，只要撐下去，一定能夠等到大爺前來救。

“知道劉義財為什麼抓我嗎？別聽他想要報復陸府大爺的歪理，他和大爺無冤無仇，真正激怒他的人是我和二爺。”

“陸二爺！？”

“沒錯，他了二爺的東西，我設計令他出來，不過最后還是被他識破了。我知道他現在藏在什麼地方。”

丫頭向前走了一步：“府。”

“天下間，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手上握有二爺的把柄，他不會親自手弄死我，因為他想全而退，可他又想至二爺于死地，怎麼辦呢？”

男人已經震驚得無法思考。

“報。”

此話一出，男人怒目圓睜。

“想不到吧？一石二鳥，對他來說，你們只是過渡的一枚棋子，我想過不了多久，兵就要前來捉人了。”說完，丫頭慢慢合上雙眼。

終究還是害了二爺。

制販私鹽是大罪，要是證據確鑿，二爺只有死路一條，如果他想保住陸府，唯有出賣自己把命豁出去。相信，二爺已經想好該怎麼做了，那個男人比更加聰明，能想到的，他肯定早已有所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