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挽秋點點頭:“云和我姐還有四妹,你們三個一起出五十兩,這就是五百兩。大哥的酒樓如今每月也有幾百兩的盈利,但他要還沈家的錢,還要發展事業,花費巨大,所以不用他出太多,一百五十兩就好;再剩下的五十兩,由大姐出。”
“這不好吧?”蘇明亮一皺眉:“有數的,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怎麼能讓春兒出錢?這話怎麼和婆家說?要是遇上嚴格的婆家,媳婦向著娘家,甚至是七出之條。”
“我不管什麼七出之條,這就是咱們家的規矩,嫁出去的兒不是潑出去的水,都要彼此幫襯著,方顯出兩家義。時家嬸子通達理,想來不會對此有異議。”
“那可不。”蘇義冷哼道:“他們家靠著菌菇賺了多錢?不是春兒,憑什麼這項技就給家了?這會子春兒的娘病了,一大家人都出錢出力,他家想撇清?沒門兒。”
蘇挽秋點點頭,笑道:“家人就是家人,理該守互助。將來云旭娶了媳婦兒,萬一那邊親家有事要兒幫忙,三叔切記今天這番話,不要推辭才好。”
蘇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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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我娘昨晚一夜不曾睡,哭了一宿。”
一大早,蘇義水出門了,柳氏在上房做飯,蘇挽秋正看著炕上土堆里又躥高一截的紅薯苗贊嘆,就見蘇云走進來,話音剛落,眼圈兒就紅了。
“怎麼?是你爹罵了?”
蘇挽秋忙跳下炕,蘇挽夏也疑看著蘇云,只見他搖頭道:“沒有。其實我們昨晚在東屋議論那麼久,我娘不可能不知道,大概是心生慨,所以翻來覆去睡不著,我聽見時不時就有哭聲嘆息。我爹倒還好,也沒發脾氣,也沒不耐煩,就是半夜大概不了,自己出門往東屋去,在爺爺那炕上睡了后半夜。”
蘇挽秋眉頭一挑:“哦?大伯竟還有這份忍了?別不是心里又琢磨著什麼壞主意吧?”
到底是自己親爹,蘇云聽見這話,還是有些不舒服,卻也知道父親以往前科累累,三姐這話倒不是隨意詆毀,因只好小聲辯解道:“我爹肯定也是想著娘心里苦。再說,家里人那麼多錢都愿意給我娘花,他若連這點都不能諒,那還有一點夫妻意嗎?”
“呵呵!”蘇挽秋冷笑一聲,連親兒都能下手殘害,才不信蘇義山的良心沒被狗吃干凈,還會殘存些什麼夫妻意。
既無意,卻又如此忍耐,那就不得不讓人多想。對于蘇義山這種畜生,以多大的惡意揣測都不為過。
蘇挽秋心下計議已定,吃過早飯后,就把蘇云帆過來,小聲對他說道:“二哥,如今地里活計還不算繁重,你的時間也自由,這些天你就辛苦些,好好盯著大伯,要是有什麼異常,趕告訴我,或者告訴六叔爺也行。”
“什麼意思?”蘇云帆皺眉:“你懷疑大伯什麼?大伯娘得病,家里人人都出錢了,他就算不激,也不該再生枝節吧?”
“你不要以己度人,總想著大伯天良未泯。想一想,為什麼好人沒好報?原因就出在這里。壞人看誰都壞,自然多加防備,別人害不了他;好人看誰都好,自然總是被算計陷害……”
“好好好,我不過說了一句,你又扯出這樣一番大道理。我聽你的還不行?”、
蘇云帆無奈。蘇挽秋看出他沒放在心上,因又絮絮叮囑了幾句,直到蘇云帆連連求饒,答應一定盯蘇義山,方放過了這二哥。
很快蘇云海和蘇挽春聽說了閆氏的事,也都連忙來家探,聽到蘇挽秋要他們出錢,都是二話不說一口答應。如此幾人先湊了二百兩銀子,公中又拿出五十兩,不到兩天時間,便按照食補和藥方置辦了各樣貴重食材藥材回來。
別人還罷了,三房蘇義夫婦看見堆在西屋柜上的那些好東西,自然眼熱不已,這一日以探病做借口,往大房跑了好幾趟。
到傍晚做飯時,王氏又忍不住和柳氏抱怨道:“真真的,這些好東西吃著養著,躺在炕上福,連下地都不用,行有人伺候著,唉!早知道得病是這樣好事,我也想得兩樣病舒坦舒坦,強似在這里煙熏火燎,大家都是妯娌,憑什麼我們還得伺候?”
柳氏白一眼,沉聲道:“你那就積點德吧,病是什麼好東西?你只看見大嫂不用干活,吃了點好東西,你不知道上有多難。大嫂也不是那懶的人,但凡要是能下地,哪能不掙扎著過來,就為堵你的,也要過來。”
“呵呵!”王氏皮笑不笑:“我不像你,你有個好閨,在家里說一不二,這決定是做的,你哪怕心里不自在,自然也要幫說話。我是個直腸子,有什麼就說……”
不等說完,只見蘇挽秋從外面走進來,王氏立刻住口。可是被這侄兒的教育過多回了,完全不敢在對方面前炸刺兒。
但偃旗息鼓,蘇挽秋卻不肯善罷甘休,很自然接過柳氏手里的活計,讓柳氏去另一個鍋里看看米飯和蒸的臘,一邊悠悠道:“三嬸,你沒讀過書,想來大概不知道書里有一句至理名言,做一語讖的。”
王氏丈二和尚不著頭腦,卻又不得不陪笑道:“我自然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話就是說,人在不經意間說了一些無心話,很容易就會變預言家。例如你剛剛說恨不能自己得病,保不齊什麼時候老天爺就會滿足你這個愿。到那時,你也可以在炕上躺著,會一下生病的滋味。你放心,該為你花的錢,一文都不會。”
王氏臉劇變,想說什麼,囁嚅半晌卻又不知該怎麼說,心下已自膽怯了。
過一會兒,見蘇挽秋放下勺子,轉往西屋里去,越想越不放心,忽見蘇云走進來,于是忙拉住了,拽到一邊問他,一語讖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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