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本王自會調查。”方才還威嚴的男人驟然停住追問，轉頭對乾陵悅，“該回去了。”

　算算時辰，出來夠久了。

　乾陵悅眨眨眼，忽然異常堅定，“我明日也要來。”

　“嗯？”這和說好的不一樣。

　兩人商量時分明只申請了今日。

　冒然提出的人不敢看他的眼睛，支吾著復述，“我明日也想來。”

　“你忘了答應過我什麼嗎？”項天禮眼神收，盯著，刨問底。

　被盯得心虛，余看到阿歌還在氣的傷口，大步走過去，指著略顯猙獰的合線，“一個孩子傷這樣，你忍心放他在這里嗎？”

　再度被拉出來當借口的人呆呆地來回看著他們二人，默默頭。

　“這里是醫館，難道還沒有能照看他的人？”他也跟著有了點怒氣，毫不示弱地回問。

　“阿歌就是這里唯一幫忙的人，現在他傷了，只有柳老一人撐著，哪里還有多余的人手。”乾陵悅據理力爭，不顧二當家和阿歌在場，“再者，剛才你也承認了，沒有找到兇手，你有很大責任。”

　莫名被扣上一頂帽子的人無語地看著，“我什麼時候承認了？”

　“那剛才二當家質疑你的時候，你為何不反駁？”乾陵悅的歪理一套一套，項天禮本就不喜爭辯，哪里說得過。

　“你莫要胡攪蠻纏。”他的語氣裹雜了點寒意，顯然被的詭辯惹怒。

　到底只是個小市民，哪里敢真的與他爭鋒相對，說這話還往阿歌那邊了，以眼神示意二當家控控場。

　淪為娘家人的二當家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只好站出來，“最近醫館的確沒有人手，而且阿歌的狀況只有陵悅有把握。”

　聽到他左一個“陵悅”右一個“陵悅”，項天禮眼皮子跳了跳，忍住和他單挑的沖，掀起眼皮淡淡過去，“是王妃，不是郎中。”

　“救人為重。”乾陵悅冷不丁了一句，說完后小心地瞧了項天禮一眼，抿。

　一個寡言者對兩個善談之人，結局可想而知。

　他只能拿出的承諾，“你說過以后減來這里的次數。”

　“那是‘以后’，現在不還沒有到嗎？”乾陵悅理直氣壯，直脊背，深信自己沒錯，還特意解釋，“我本來就是指這件事過后。”

　項天禮張還想說什麼，二當家慢悠悠地開口，“本以為王爺是穩重大氣之人，沒想到會和一個子舌之爭，當真令在下開了眼界。”

　“沉迷”于槍舌戰的人瞬間清醒，竟然被氣得忘了自己的份。

　面子拉不下去，他冷哼一聲，甩手，“既然如此，你住在這里也無妨了？”

　一聽可以住在醫館，乾陵悅眼睛一亮，這可是天上掉餡餅，住在外面要多自由有多自由，正好這兩天人，無人認出。

　一門心思在上的人并未錯過眼中的欣喜，氣得口一痛，不想如的愿，話鋒一轉，“不過你畢竟是我的王妃，”頓了頓，故意看了二當家一眼，“留你在這里我也不放心。”

　前一刻還在雀躍的人，下一刻就僵住臉，無奈嘆口氣。

　“那我明日要來。”臨走前還不忘再三和他確認。

　有這麼胡攪蠻纏的王妃他能怎麼辦？就算他不許，到了第二天也會想方設法地出來，倒不如賣個面子，讓欠自己一個人。

　“行，須有侍衛陪同。”妥協的仍然是項天禮。

　“可以。”將侍衛支得遠遠的，帶不帶都一樣。

　又可以出門的人開心得像個二百斤的孩子，一路回去的馬車上，角的笑就沒落下來過，里無意識地哼著歌兒，項天禮心暗嘆。

　乾陵悅如此開心，并不只是因為再出門的權限，更多的是項天禮給的反饋。

　雖然生氣，但還是會尊重的想法。

　不管是無計可施，還是發自心的順從，都足以讓心暖。

　上一個這麼由著的男是的爸爸。

　“出門就這麼高興？”聽著哼了一路，原本有些生氣的項天禮也有點搞不懂了。

　“我覺得你有進步了。”笑嘻嘻地回頭著他。

　乍一撞的笑，項天禮的心一頓，不由得順著的話問，“理由？”

　“之前你都會罵我，現在不會了。”

　很簡單的理由，卻讓他的心忽然劇烈跳。

　他盯著心頗好的側看了一會兒，啟，“若你對一個人心，你會如何形容？”

　話題陡轉，懵了片刻才回答，“小鹿撞？”隨即斂著眉，“為何問如此麻的問題。”

　“我只是好奇，究竟什麼樣的人才能讓你心。”話在他嚨里起起伏伏，最終變這麼一句似問非問的話。

　乾陵悅被他問到，看著馬車頂試圖設想，可腦子揮之不去的都是項天禮的臉。

　倍惡寒的人抖抖子，噫，算了算了。

　“想到什麼了？”他看著如此嫌棄的表，有些好笑。

　“你。”

　好的，他笑不出來了。

　馬車一度寂靜無比。

　后知后覺自己說錯話的人訕笑著解釋，“不是說你不好，只是想象不出我喜歡你的樣子。”

　雖然的理想是分則各自為王，和則天下無雙。但小嘛，在一起總會撒撒，畢竟自認不是鋼鐵直。

　然而稍微一想自己向項天禮撒的場景……對不起，需要去吐一吐。

　不是說誰不好，誰不配，就是違和。

　“本王就這麼難以讓人喜歡？”項天禮抓著的解釋不放，追問里有的失難過。

　乾陵悅并非安人的好手，思前想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學著媽媽常做的樣子，拍拍他的手背，“是我高攀不起，配您的人，說也得是司空長嬋那樣兒的。”

　哦，為什麼要提起司空長嬋。維持著臉上的笑，莫名有種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愚鈍。

　“你很喜歡？”

　男人的詢問悠悠傳來。

　想都沒想，“那當然，如此絕的子，誰不喜歡。”

　項天禮的臉忽然十分別扭，眉頭微微皺著，一副言又止的模樣，好半天才道，“在北楚，同之算不得什麼稀奇，只是……”

　“打住。”乾陵悅無語地與他對視，“恩您的前衛思維。”

　“前衛？”他眼中疑更多。

　“王爺果然是仙風道骨，有容乃大，不過我對長嬋妃只是欣賞。”放棄解釋，轉移話題，“您不用想太多，我不會和您爭媳婦兒的。”

　不知這話又是哪里到了他的神經，他正，“我說過，我喜歡的人只有你。”

　“……哎！巧不巧，到了！”乾陵悅飛快地開車簾，彼時馬車剛剛停穩，車夫下車慢吞吞地扯著韁繩，還沒來得及說話，邊便掠過去一抹黑影。

　再抬頭，是王爺沉得發黑的臉。

　他急忙拿出腳蹬，墊在下頭，垂首不敢說話。

　項天禮大步下車，腳下生風，幾個步追上正在悄逃跑的乾陵悅。

　“想去哪里？”的手腕猛地被擒住，隨即耳邊響起男人低沉的問話。

　伶牙俐齒的人尬笑著，“當然是回流火居，綠竹一天沒見著我，該擔心了。”

　“我大半天沒見你，怎麼不想想我會不會擔心？”這人擺明了和自己卯上了。

　乾陵悅心里發虛，又擔心他新賬舊賬一起算，到時候明日的出行作廢可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因此沒有表現得十分抗拒，“我當然有想，不然也不會輕易跟你回來了。”

　這不是假話。

　人與人相總是相互的，想要別人如何對待你，你就需要如何對待別人。

　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一直控制著時間，打算見到他后好好解釋，沒曾想他主找上門來了。

　“你的意思是，還有留在那里的打算？”他敏地嗅到其中不對。

　“這可不是我說的。”囁嚅著。

　項天禮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實在無法，“你非要氣死我才覺得開心？”

　“我只是實話實說。”不是非要抬杠，只是害怕項天禮會重提剛才在馬車上的最后一個話題。

　這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到，也不會是最后一次，但無法回應，就只能逃避。

　“你早些休息。”僵持半晌后，項天禮不知是失還是不愿繼續自取其辱，松了口風，說完后率先轉。

　看到他孤零零的背影，良心發現似的有些難，里的話已經先一步冒出來，“你今天臉好像不太好，等下泡個溫水澡。”

　走在前頭的人狠狠閉眼，也不知道是因為誰呢。

　沒有得到回應，乾陵悅也沒有多失，轉而叮囑慢他幾步的項畏，“水可以稍微熱一點，記得幫他，現在天氣不好，容易老病復發。”

　“屬下謹記。”項畏點頭應著。

　“他安睡的藥吃完了嗎？”又問道，仿佛一個老媽子。

　“還未。”

　“吃完了及時告訴我。”

　“是。”項畏再度應了。

　“項畏——”項天禮的喊聲遠遠響起，他拱手告退，走了兩步又回頭，“這些話，您親自告訴王爺，他會更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