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水雙瞳中是寂靜。

　寧西凝著畫藍，冷聲道：“若不死，你便要死。”

　畫藍并未容，頷首道：“那便讓活著。”

　活著？

　畫藍竟于寧西前如此說嗎？

　云溪看著畫藍那溫玉香的背影，握了那瓷瓶，而前方，卻是寧西厭惡的模樣瞥向了：“看到了嗎，這便是兒兒與你的區別。”

　云溪看著畫藍只是微微發怔，逐而笑道：“我曾要殺你。”

　畫藍背對著云溪，卻未答話，只是再道：“阿寧，可讓臣妾與單獨說上幾句？”

　……

　養心殿外的燈火繚繞于霜雪之中。

　寧西自是回允了畫藍的諾，他以極為冷寒的模樣看著顧生言開了養心殿的門，目送云溪與畫藍離開這養心殿。

　殿門關閉，顧生言跟在們后。

　站在養心殿門前，畫藍垂眸地看云溪的模樣，從袖中掏出了一張寬大的秀帕，輕輕系于了云溪的面上，溫和道：“與本宮去清幽閣吧。”

　畫藍的手，冰而涼。

　云溪凝看，卻不敢多去想畫藍的心思。

　一路迎雪，畫藍于前，云溪于后，而顧生言便跟在云溪側，靜靜地走著。

　只是很突然，畫藍停住了子，借助著顧生言手中的宮燈，細細地打量著云溪的眉目，溫和一笑：“你似是比兩三個月前，好看一些。”

　云溪漠然，笑道：“似是這般。”

　畫藍微微搖頭：“與本宮的模樣更為相似了。”

　這句話落下，云溪只看到了顧生言神眸中的不解之意，而卻是明明白白。這原主的子自主之后，自是發生了不小的變化，模樣更是朝著畫溪的模樣逐漸變去。只是那速度極其慢，慢到讓人無法察覺，可畫藍卻依舊發現了。

　云溪輕聲道：“天寒，娘娘沒了步攆，倒是要走的快一些。”

　畫藍出神了一瞬，依舊是那副溫溫和和的模樣，出手將上的披風解開，直接披在了云溪的上，素手輕系，打了一個漂亮的結。

　畫藍笑道：“這布披雖是皇上宮中的，自然不比那狐披暖和。”

　說罷，畫藍便回了手，踏雪前行。

　云溪愣在原地，輕著這披風，手卻是微微抖，凝著畫藍的背影，不由得發神。到底要做什麼？如今為何又要如此？

　一旁，顧生言只是輕聲道：“二姑娘，若不加快步子，定會被巡查的侍衛多看上一分。”

　愣愣地點頭。

　星寂月散。

　云溪一路走的極快，一直到了清幽閣中，才停下了腳步。

　顧生言只是守在清幽閣之外，靜靜地等著，而畫藍卻將那門輕輕地關上了。

　清幽閣與它名字一般，清清冷冷。

　畫藍將那尾燭點亮了，悠悠明了這一片空而寒的房間，正對上云溪那冰寒的眸。

　一切寂靜于此，畫藍輕站于床榻之前，笑道：“上次姐姐來這里，是贈兒鴆酒。可姐姐不比兒心毒，到底是心了，如今這藥散，姐姐究竟是吃還是不吃？”

　側過眸與云溪對視。

　淡淡的藥香之味迷迷于整個房間之中，見云溪不語，畫藍又道：“姐姐認為兒在落井下石嗎？如今在這宮中，除了兒，姐姐又能信的過誰？”

　那顧盼流轉的眸帶著和，云溪看此，冷聲道：“東蜀揚言，只要寧西殺了我們其中一人，畫溪便能醒。”

　“姐姐便是畫溪，那躺在室中的人，醒不醒又何妨？”

　“若是你寧西，如何選擇？”

　“兒若是阿寧，這西州定然已經破敗了，又談何選擇？”畫藍輕輕一笑，繼而走向了云溪，手著的臉，“若你告訴他，他定然不會信。所以，阿寧定然要作出選擇。”

　隔著面紗，畫藍的手卻未曾停下。就像畫藍第一次見到與你想時的那般，看著云溪的模樣，那眸便從未離開過。

　云溪握住了畫藍的手：“無論我是畫溪，還是云溪，寧西選擇的皆是你。如今，你可滿意？”

　畫藍并未有分毫的詫異，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沉聲道：“畫府為兒已經償了命，無論對錯，兒大仇得報，無論姐姐如何看待兒，兒的心思皆不會變！寧西可以選擇兒，而兒卻能選擇姐姐！”

　說這話的時候，畫藍竟輕輕的抖，甚至是聲音皆帶著沙啞。而的眸，一直凝視著云溪手中的藥散瓶子，眸中帶著笑意。

　云溪笑了笑：“什麼選擇我？”

　微抿的線悠揚而起，畫藍笑道：“兒可以替姐姐去死。”

　云溪愣于這里，輕輕地看著畫藍，冷笑道：“如今的兒，倒是還是如此良善？連命也能拱手相送了？還是說，兒還覺得別人都是傻子嗎？”

　“如今我這般告訴你我的心思，姐姐還不知道兒到底是如何看待姐姐的嗎？曾經的畫溪已經償了命，自那之后，兒又何曾睡好過一次？對于我而言，畫涼是一切，姐姐也是一切，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若你死了，畫涼怎麼辦？所以你必須活著，活著將畫涼帶到北淵！活著將畫涼帶離西州皇宮！兒，保不了他，保不了！”

　一字一句，的聲音皆是沙啞，也是抖。

　那雙眼睛到了極致，所有的溫和皆一散而盡，云溪便是如此看著這般的畫藍，控制著自己的聲音不去抖：“你的阿寧既然愿意保你，自然也愿保你的阿涼。”

　畫藍上前，想要搶奪云溪手中之，卻撲了個空。

　畫藍踉蹌于這里，地笑著：“你可以看不懂兒，卻不能看不懂寧西！若你懂寧西一刻，你們也不會落的如此地步！”

　云溪愣住：“你什麼意思？”

　于這一刻，畫藍竟直接將云溪手中的藥散瓶子搶了過來，一口飲下……

　云溪抓了個空。

　畫藍逐而后退：“這一命，是姐姐欠兒的，所以姐姐定要保護阿涼，帶走，不要讓他一點點苦。離開西州，遠離畫家軍，這樣他的命便能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