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畫府消失于京都那日起，的淚便干了。

　記得父親臨終前，一臉堅韌地看著，只為守護一條命，失了畫府所有人；記得畫藍依靠在寧西懷中時，笑的模樣；記得木榮死之前，不想讓靠近的模樣；記得沈驚鴻溪兒的模樣，再也不復存在。

　若能死在夢中，便不愿醒來，那明而熱烈的心，早已墜地獄。睜開眼睛的時候，已是三日之后的夜晚，青鸞趴在床邊瞇著眼睛。

　云溪微手臂，青鸞便醒了：“二姑娘，你終是醒了！”

　青鸞一臉慌張地看著，從桌邊拿來了藥膳直接要喂喝下：“公主知道你在別院，便我來這邊守著你，不放心你的。”

　云溪直接抱住了青鸞，聲音抖：“不要離開我！”

　青鸞手中的藥撒出來了幾分，任憑云溪抱著，乖巧地說道：“天花散的傷已經好了，二姑娘沒必要擔心青鸞的，強魄自然是死不了的。”

　云溪聽此，突然松開了青鸞，一把將手中的藥奪過，一飲而盡：“我自知你恨畫藍與云家眾人，若我替你殺了他們，你可愿隨我一生一世？”

　青鸞慌張，直接起將窗戶關嚴：“二姑娘，這話你知我知便好，不要說出去，若是被有心之人聽到，你我皆命不保。”

　云溪強撐著下了床，直接握住了青鸞的手臂，震怒道：“驚鴻因殺畫藍而故！木榮因畫藍而故！這一切的一切，我都要千刀萬剮地賠給我！從養心殿回來那日我便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我再也不必裝了，真的好累……”

　一直都是鎮靜的，從來不會口不擇言，而這一日，見到了青鸞懵懂的模樣，怕了，再也不要失去任何一個人了。

　想要保護邊的人，便一定要提前下手，殺了所有有機可乘之人。只要畫藍死了，只要寧西死了，便能護住所有人！

　跌坐在地上，渾抖，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自己的雙，將臉埋了進去。

　孤獨，從未有過的孤獨。

　若是一開始便知要失去，還不如從未擁有過的好。只要閉上眼睛，便能看到沈驚鴻笑著的模樣，只要閉上眼睛，便再也不想活下去。這個世界上，只有他一人，知道才是畫溪，只有他一人，是真正，懂的！

　青鸞出手，輕輕在云溪的肩膀上，直接抱住了。

　“溪姑娘，你從不是一個人。”

　的聲音很輕，輕到云溪以為是夢囈般的細語，黑暗中逐漸出現了明。任憑青鸞將自己抱著，兩個小小的子，最終相互取暖。

　“你從什麼時候，知道的？”云溪閉上眼睛，輕聲問道。

　“那日，你毫不猶豫剔除我上腐之時，我便知道了，青鸞從不信鬼神之說，若溪姑娘能活著，那青鸞便什麼都愿意信。”青鸞用頭抵在云溪的額頭，靜靜地打量著云溪的模樣，眼淚卻是止不住地落下，“沈大人被帶進慎刑司之后，公主便帶我找了他，我看到他的時候，我便知道，溪姑娘所托非人，他值得溪姑娘全心的去。”

　云溪緩緩地睜開了眸，同樣靜靜地看著青鸞，只是輕輕地笑著，任憑淚水的落。

　“公主自知沈史要與我說事，便給了我們單獨的時間。也是那日，我才知道，他比我還要早于發現你的份……”青鸞出手拭了云溪的眼淚，緩緩道，“他說，貌也好，丑陋也罷，心善也好，惡毒也罷，活著也好，死了也罷，云溪也好，畫溪也罷，你從來，自始至終，都是他心中最的人，從未變過。”

　對啊，從未變過。

　對于而言，三年也好，一年也好，只要沈驚鴻的，便與他期許三年之約。只是云溪未曾想過，他說的，是一生一世，也是這一生的唯一。

　他不是寧西，他沒有很多的人。

　他不是龍子卿，沒有高于一切的權勢。

　他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人，為了，努力爬到西州最高的位置，只為了給一份安寧。

　很多人與生俱來太多東西，他卻沒有，或許對于沈驚鴻而言，那張俊如畫中仙一般的容，才是生而來的模樣。

　云溪閉上眼睛，用盡一切心思去想沈驚鴻的模樣，一切模糊的影子越來越清晰。

　十三歲，隨軍而出攻打匈奴三戰三勝，凱旋而歸時，青年攔截了駿馬，站在那里笑的一臉壞，不管不顧，駕著馬直接躍了過去，還搶奪年手中的扇子。

　十四歲，從畫府校場溜出去購置煉鐵所需爐子，一塊被包裝完好的糕點直接砸在了的頭上，一個年影子轉眼間便不見了。

　十五歲，再度出征剿滅東部小國部落，前一夜隨戰士們出行飲酒，鬧著單獨出去散步，卻迷了路。那日雷雨陣陣，怕的，又幾度站不穩，直接攤在了地上。只是朦朦朧朧地看到了一個容俊的藍衫年，慌張地將背起，朝著畫府慢慢走著。記得，那日，雨下的很大，從此便得了懼怕雷雨的病。年將輕放在畫府門前，臨走之前，他轉過依依不舍看著……

　很多很多，沈驚鴻年時的模樣都逐漸清晰。而那時，一心一意只想著寧西，這世間所有男兒再難了的眼。

　若是能重來一次，定然不要扇子，也不要糕點，只要他。

　青鸞將云溪扶起，讓能以最舒適的方式躺在床上，而云溪卻一直握著的手，一直到房門打開，蒙面子靜靜地站在門口。

　青鸞將云溪的手松開，看到門口的那抹遮面下的眸，問道：“你是來接替我的丫鬟嗎？”

　青墨淡淡地掃著青鸞，眉頭微微一皺，直接將手臂背在了后，卻不止地抖：“你下去休息吧，這里我來。”

　青鸞淡淡地點了頭，又上下打量了青墨的眼睛，對著云溪乖巧一笑：“這姑娘的眼睛是不是跟青鸞的有些相似？”

　青鸞話語間，并沒有想離開的樣子。

　云溪還未看去，便聽到青墨再度冷淡道：“這里于青墨一人即可，莫要讓我親自請姑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