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在半山別院的日子清靜悠閑。

每日除了給南宮倩施針，陪聊會兒外面的事，蘇涼都跟顧泠在一，興致來了，一起登山看日出日落，到城中看戲聽曲兒，也算愜意。

南宮倩除了初見顧泠時表現出對他的驚艷和癡迷，之后便跟蘇涼更親近些。顧泠很再出現在南宮倩面前，也沒有特意問起過。

中間南宮霖跟顧泠切磋了一次，說顧泠的實力突飛猛進，早已超越他這個師父了。

如此，過了六日后，南宮倩沒再咳，咳嗽的癥狀也明顯減輕，神狀態比之前有所好轉，蘇涼便跟南宮霖提起離開的事。

南宮霖很意外，“這麼快就要走嗎？”

蘇涼微笑，“我已把針灸之法教會劉大夫，接下來他可以給師姐施針。如今的方子繼續用著，我又寫了兩張方子，注明了何時換藥，以及師姐能下床之后的飲食和鍛煉。”

南宮霖聞言點頭，“如此妥協，真是讓你費心了。”

“我跟顧泠是來此，需得盡快回去，不然皇上那邊不好代。”蘇涼對南宮藺說。他們還要去一趟襄月城，但這件事沒必要告訴他。

“也好。若是給你們添了麻煩，為師心里可過意不去。”南宮霖笑意溫和，“那我就不留你們了，待你們何時得空，隨時過來玩兒。若倩兒好起來，我定帶去尋你們。”

顧泠在收拾行李，蘇涼又去跟南宮倩道別。

“這麼快就走嗎……”南宮倩說著紅了眼睛，拉著蘇涼的手不放，“妹妹走了，又沒有人跟我說話了。”

蘇涼輕嘆，安南宮倩，“待師姐好起來，能出門了，就跟師父去我家做客。”

南宮倩輕輕頷首，“我一定去。”

等蘇涼回到住的院子，見南宮霖又來了。

“當時急之下去找你，連見面禮都沒準備，現在補上。還有給你們婚的賀禮。”南宮霖笑著把兩個盒子給蘇涼。

蘇涼打開“見面禮”，里面是一本泛黃的書。

“這是南宮家珍藏的醫書，里面都是些古方，希對你有用。”南宮霖說。

蘇涼點頭，“我很喜歡，多謝師父。”

至于給顧泠和蘇涼親的賀禮，是一盒價值不菲的香木。南宮霖知道顧泠喜歡雕刻。

于是，這日正午前，蘇涼和顧泠就告別南宮霖，離開了半山別院。

……

離開和風城時，兩人換了易容裝束，連馬匹都換了，出城后便往襄月城的方向去了。

一路疾行，顧泠和蘇涼在夜城門關閉之前，趕到了襄月城。

炎國北部戰事失利，但襄月城并未到多影響，街道上燈火通明，不減熱鬧繁華。

這個時辰他們想找人買宅子是不太可能了，只能先找一家客棧住下。正好，顧泠算著時間，明天就是好日子。

放下行李后，兩人到酒樓去吃飯，要了個臨街的雅間。

蘇涼坐在窗邊，看著外面的夜景，遠眺能看到一座點著燈的高塔。

“那邊是寺廟還是皇宮？”蘇涼問顧泠。

顧泠看了一眼，“皇宮。”

“今夜辦正事。”蘇涼說。去太子府問候一下太子側妃沐雅，這是來襄月城的目的之一。至于機關錄，明日隨便打聽一下。炎國皇室哪怕真有，也是涼國皇室給的，因為真正完整的錄在顧泠那里。

蘇涼點了幾道菜，都偏甜，沒吃多就放下了筷子。

離開酒樓，兩人又在街上轉了轉，便回客棧了。

蘇涼躺下睡了一個時辰，被顧泠醒，外面已是一片靜寂。

推開窗戶，清風拂面，夜空中繁星點點，不勝收。

顧泠從后抱住蘇涼，頭靠在肩上，側臉相，“明天，嗯？”

蘇涼輕笑，“大神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顧泠偏頭，在蘇涼角了個香，“不要裝傻，不然……”

“不然你親到我聽懂為止？太可怕了。”蘇涼莞爾，“明天我要睡了你，滿意嗎？”

“這可是你說的。”顧泠表示很滿意。終于，要等到了。

兩人戴上面，暗中離開客棧，往炎國太子府的方向去。

……

沐雅自從生下死胎之后就被太子徹底冷落，再加上只是側妃，上頭還有皇后娘家侄做正妃，日子并不好過。

且因為月子沒有調養好，還落下了病，總覺得頭疼，子沉。

自從那次奉命出使乾國，正好上乾國武舉選拔，沐雅當眾挑戰蘇涼卻輸掉后，便覺得諸事不順，在炎國的名聲和威因為那一戰被大大減損，原本有希做太子妃，也淪落為側妃。

把這一切都歸咎于蘇涼的沐雅，心積慮讓的爪牙邱建仁安排了侄子邱明趁著乾國征兵的時機潛伏到了蘇涼邊，誰知事敗，邱明死了，蘇涼還好好的。

沐雅并不知道邱明到乾國之后的經歷，也不知道謀劃的毒害蘇涼計策險些害死蘇涼的朋友高家寶。

去年的某一天，才跟邱建仁面后不久，邱建仁被人殺害，只留下一無頭尸，親眼見了之后，連做三天噩夢，后來便把邱建仁拋之腦后了。

但當生下死胎后，沐雅便覺得，全都是蘇涼害的，是蘇涼克，一定是蘇涼派人殺了邱建仁，而因為見到邱建仁的尸到驚嚇，影響了腹中孩兒。

在聽說蘇涼嫁給顧泠后，沐雅心中對的嫉妒更是到了頂點。

夜深人靜的時分，沐雅一白，披頭散發，手中拿著一個布偶，上面寫著蘇涼的名字，扎滿了長長的針。用掉了最后一針之后，又把布偶上的針拔出來，再一下一下地扎進去，口中念念有詞，“蘇涼，不得好死……”

蘇涼和顧泠靠近沐雅的房間，墻聽了一會兒，模模糊糊聽到了沐雅說的話。

顧泠眸一寒，示意蘇涼等在外面，他進去解決。這一次，不需要再有任何猶豫了。

蘇涼看著顧泠離開，微微仰頭，數起天上的星星，看數到幾顧泠能回來。

沐雅在發現后出現一個人的時候，顧泠的長劍已經刺穿了的。

渾扎滿針的布偶從沐雅手中掉落在地上，不可置信地轉頭，想看清到底是誰。

就聽到一道陌生的聲音，“我是蘇涼的丈夫。”

蘇涼的丈夫……顧泠……天下最的男人……他為了蘇涼來殺……沐雅眸呆滯，喃喃自語，“克我……老天不公……”

蘇涼聽見了。算起來，說克沐雅，某種程度上立的。若沒穿越，沐雅的人生或許會是另外一番景。但這世上沒有如果，沐雅的結果也是自己的選擇導致的。

正當蘇涼覺得顧泠馬上就出來，他們可以回客棧睡覺的時候，突然覺脊背一寒！

心中一沉，蘇涼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就聽一道蒼老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不要。”

覺脖子上涼涼的，似乎被什麼東西纏住了，但甚至都沒察覺這人何時靠近的！在沐雅這里見絕頂高手是沒有預料到的，倘若沐雅邊有這樣的人，早派去殺蘇涼了！

很快，蘇涼看到了顧泠，顧泠也看到了，以及后披著黑斗篷，幾乎與夜融為一的影。

一瞬間，顧泠的仿佛都凝固了，“放開！”

“你殺了我的義。”老者低沉的聲音，表明他是沐雅的人。

那就只能是這個老者發現顧泠的時候，他已經用劍刺穿了沐雅的。于是老者選擇抓住了蘇涼……

“你想如何？”顧泠看到了纏著蘇涼脖頸的金，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要慌，可心仍是控制不住往下墜。跟蘇涼從認識到現在，甚至是顧泠這一輩子，都沒有此刻這般慌過。

“償命。”老者冷聲說，“你，或。”

“我。”顧泠口而出，“你放了。”若此刻用毒，他和蘇涼并未提前服下解藥，只會更被。

“放下武。”老者凝眸看著顧泠。

顧泠把長劍放在地上，袖中的匕首也出來扔下。

“荷包。”老者說。

顧泠解下荷包，扔到一邊去。

“把這顆藥吃了。”老者話落，一個白的瓷瓶飛向了顧泠。

“不要！”蘇涼看著顧泠握住那個瓷瓶，心中猛然揪，“是我讓他殺沐雅的！你要做什麼沖我來！”

老者卻并不理會蘇涼，“我數三聲，你不吃，我就割斷的脖子。”

“顧泠，不要吃，我求你了。”蘇涼來不及去想這一切怎麼會發生，但此刻只有一個念頭，那藥不能吃，一定不能吃。

“二。”老者說著，突然收了手中的金，蘇涼并未讓自己發出痛呼聲，但顧泠看到脖子上出現了一道痕。

顧泠從瓶中倒出一顆藥丸來，拿在手中，定定地看著蘇涼，眸中滿是愧疚，“對不起，你要好好的。”

“不！”蘇涼的淚水奪眶而出，聽到后老者念到了“一”，而顧泠把那顆藥送了口中。

老者放手，蘇涼仿佛被干了力氣，跌坐在地上，眼睜睜看著顧泠吐倒地，被人拽起來帶走了……

僅有的一理智和顧泠的叮囑提醒蘇涼，什麼都不要做，什麼都不能做，那老者實力超出的想象，貿然手，一定會死。

而事實上一切都發生得很快，快到記憶中上一刻還在數著星星，等著顧泠出來一起回去睡覺，轉瞬又覺得心疼得要裂開了……

人的尖聲響起，似乎很遠，又突然很近。蘇涼怔怔回神，意識到尖聲是從一墻之隔的沐雅房中傳出來的，定是有下人發現死了，然后，很快會有人發現……

蘇涼站起走過去，撿起顧泠扔下的長劍匕首和荷包，跌跌撞撞地離開，翻墻出去時摔在了地上，手傷了也毫無所覺。

……

天亮了。

蘇涼獨自站在襄月城外的林中，初升的太過樹葉間隙灑下點點金，但的心卻如墜冰窟。

知道，太子側妃遇害，城中一定會盤查外來人，最先查的就是客棧，所以半夜收拾行李出了城，把馬丟下了。

他們昨日才到的這里，兩個人騎著馬，有說有笑。他們夜里在城中閑逛，說好的今夜圓房，白天要買個喜歡的宅子，以后來了還能住。顧泠說的，要留作紀念。

到此刻，蘇涼依舊想不通，為什麼。

他們向來行事謹慎，沐雅邊既然有那樣的高手，為什麼在死后才出現……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顧泠為什麼要跟說對不起，是因為他不能陪共度余生了嗎……不，不接，絕不接這樣的結果……

蘇涼靠著一棵樹坐下來，閉上眼睛，眼淚落，腦中一片空白。真希這是一場夢，他們從來沒有來過襄月城，他們還在乾國，在迦葉城，在京城的家里，在蘇家村……

……

午后，很烈。

蘇涼戴著一頂草帽，跟在一個商隊后面，又回到了襄月城。

找了一家茶樓，就坐在大廳角落里，一個人靜靜喝茶，聽著周圍人都在議論太子側妃的慘死。

先前沐雅因為輸給蘇涼，以及生下死胎，名聲大降，到都有人說是不祥之人。

如今死了，倒有人想起曾經是炎國的將，為到惋惜。

蘇涼覺得這太可笑了，但本笑不出來。

也不知道自己回來做什麼，甚至不知道顧泠是否還活著……那人為何要帶走他？要是給沐雅報仇，當場殺了不就好了？

思緒紛雜，蘇涼走出茶樓，在城中漫無目的地走著。

離開顧泠才發現，自己仍無法習慣這個世界的規則，不想一個人過。顧泠若是死了，該何去何從？覺得顧泠不會這麼輕易就死的，但倘若他活著，甚至不知道該去哪里找他……

……

顧泠再次睜開眼，看到面前之人，眸中沒有任何意外之。

南宮霖拿帕子，去顧泠臉上的污跡，“你并不驚訝，看來昨夜就猜到與我有關。”

顧泠眸冰寒地看著南宮霖，“那人是誰？”

南宮霖呵呵一笑，“我師父，你的師公，也是倩兒的外公。我當年會跟你娘認識，是因為在幫師父滿天下尋找失散的兒，他的兒就是司徒湘。你是天才，若正面打斗，連你師公都很難打敗你，可惜，你邊帶著你最大的弱點蘇涼，而你師公一路跟蹤，想不被你們發現，找到時機出手，并不難。我請你師公一定要小心帶你回來，好在昨夜你沒有告訴蘇涼真相，否則，我只能讓消失了。”

“為何？”顧泠冷聲問。

“你會知道的。”南宮霖站起，把帕子放在水盆中洗凈，又給顧泠了手。

此刻顧泠渾發，無法彈。他一想到蘇涼如今獨自一人，甚至不知事因何而起，簡直要瘋了。

“真好看。”南宮霖看著顧泠，笑容滿面地點頭，“當年你娘嫁給顧淵過得不快樂，我想帶走，卻怎麼都不愿。如今，我不會讓憾再次發生了。放心，你是我最的人唯一的孩子，我不會傷害你的，更不會殺你。”

南宮霖話落，端起水盆往外走，到門口，又駐足回頭，看著顧泠，笑意不達眼底，“你昨夜跟蘇涼說對不起是應該的，都怪你娶了，否則事不會變這樣，也不會來炎國。我會糾正你的錯誤。放心吧，會過得很好，只是跟你再無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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