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瞧見納蘭雪笑這個樣子,面上都是無比的驚訝。尤其是陳夫人,怒視著眼前的子,想到自己兒所的一切苦楚都是在背後搗鬼,不心頭更加憤恨,怒聲道:“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悔改,簡直是狂妄至極!”
納蘭雪本連看也不看,只是徑自盯著李未央,微微一笑道:“早在我來之前,就知道嘉兒你十分的聰明。”這時候已經不再稱呼為郭小姐,而是像從前一般稱呼為嘉兒。
這兩個字讓李未央輕輕地一震,目筆直地看向了納蘭雪。
納蘭雪明知道一切都已經敗,可是卻毫也不慌,依舊神鎮定,目輕盈,淡淡地道:“你說的沒有錯,一切都是我計劃好的,從在青州的時候開始我就是蓄意接近你。”
李未央搖了搖頭道:“不!這計策高明就高明在——不是你來接近我,每一次都是我主找上你的,不是嗎?”
納蘭雪盯著李未央如同寒冰一般的眸子,默默出了會兒神,然後幽然一歎道:“不錯,我所做的一切正是為了使你找上我、相信我,一步一步地走我的陷阱。”最終,看著李未央,揚一笑道:“好在,你沒有讓我失。”
李未央的神瞬間變得異常冰冷。
這時候,窗外的雨聲愈發大了,重重砸在每一個人的心上。納蘭雪已經站起了,臉上的傷疤為的笑容添上了一莫名的古怪。
“現在,既然你們什麼都知道了,又預備如何置我呢?”的話回響在靜謐的大廳之中,恰好天空一記雷霆閃過,照得的臉竟然顯出一異常的淒厲。
李未央下意識地上前走了一步,近似於固執地道:“我想知道為什麼!納蘭雪,我對你不薄,所以我有權利知道,為什麼?”
納蘭雪眼底閃過一複雜,笑了笑,勉強道:“到了這個地步,為什麼你還這麼執著呢。知道為什麼又有什麼用?”
李未央卻很堅持,無論如何都不相信納蘭雪會做出這樣的事。因為這個人是那麼的善良,那麼的溫,哪怕別人欺到頭上,都一樣要堅持那些愚蠢的理念到底。李未央從不肯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唯一的一次信賴,換來的卻是赤的背叛。所以,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迫切的想要知道原因。
納蘭雪看著固執得完全不像是原本模樣的李未央,眼底閃過一憐憫,聲音也一下子變得堅定起來:“好,你想知道為什麼,那我就告訴你。我犯了錯,違背了父母親的意願,他們將我趕出了家門。”
郭澄聽到這裡著對方,不敢置信道:“你不是說是你主離開了家,要去尋找二哥的嗎?”
郭衍這時候也看著納蘭雪,卻是眸如雪,一言不發。
納蘭雪微微一笑道:“不,不是我主離開的,是我的父親趕我離去。因為我太不爭氣,有辱家門,也是因為我死活也不肯同意他們另外為我定下的親事,所以,我離開了納蘭家,到漂泊。足足有半年的時間,我都沒有回家。半年之後,我還是沒有找到郭衍,卻已經覺得十分疲憊了。我想應該回家去一趟,父母親縱然對我還有怨恨,想必在歲月中也被沖淡了許多,我想念我的母親,我以為等我回去的時候,一定會原諒我。可是,當我到了家門口,卻見到納蘭家的大門鎖,上面的紅漆剝落殆盡,連牆角都已經結滿了蛛,仿佛已經很久沒有人打理了,而家中老僕領著我去見的是靈牌。後來我才知道,在我離開納蘭家兩個月之後,不知是誰傳了錯誤消息回來,說我已經在外面殞命了。母親不了這個打擊,先行病去了,父親接連喪喪妻,年歲又大了,痛極傷了,一個月後,也就追隨母親而去。”
眾人吃驚地聽著這些話,完全都愣住了。
“可憐,他們兩個人臨了,連送終的人都沒有。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若非我執意要等候郭衍,若非我誓死遵從我們的諾言,若非我離開家到去尋找他,我的父母也不會活生生的被我氣死。慈的母親到最後都沒有見我一面,而我的父親最終只留下了屈辱和悔恨。”
這樣說著,納蘭雪卻一滴眼淚也沒有落。這兩年來,已經不再流淚,那些記憶閃電般的在頭腦中閃過,那樣的屈辱,那樣的背叛,那樣的痛苦。等到得到郭衍的消息,才發現對方本已經娶妻,早已經忘記了對的誓言,怎麼能夠原諒他呢?不,縱然原諒了郭衍,也不可能原諒自己。
李未央直直地凝著納蘭雪的眼睛,輕輕道:“這就是你的原因嗎,為了替你的父母報仇,為了替你自己報仇?”
納蘭雪發出一聲嗤笑道:“是啊,難道我不能為自己報仇嗎。”
這個理由很充分,李未央深知納蘭雪完全應該為自己討這個公道,畢竟,的上背負著兩條人命。
在此時,納蘭雪已經繼續說下去:“不是我的父母,還有納蘭家族其他的人。”
郭衍心頭一跳,他猛地看向納蘭雪,失聲道:“你是說……”
納蘭雪卻不看他,只是淡淡道:“我在家鄉又停留了兩個月,原本想要守著父母的墳墓就此終老,為他們守靈,也為我自己贖罪。可是就在這時候,卻有一夥叛軍闖進了我的家鄉,將納蘭一族整整兩百零八口誅滅殆盡,婦孺孩子,一個都沒有放過,唯獨上山采藥的我,逃過一劫。後來我才知道,是當年我救了你的行為被那叛軍的首領知曉,他是專門找我納蘭一家報複的。因為你誅殺了他的三個兄弟,所以他要用納蘭一族來抵命。”
納蘭雪的目落在郭衍的上,一字字道:“我為什麼不能報仇?郭衍,當年你答應我的話,做到了那一條?兩年,我在外面整整流浪了兩年,缺食,盡了屈辱,是誰讓我變那樣的,又是誰答應我的一切,都全部推翻了?好,既然是我做錯了事,我可以承擔後果,因為我信錯了人!可是,我的父母有什麼罪過,我納蘭一族又有什麼樣的罪過,為什麼要別人替我承擔這苦難!郭衍,我最痛恨自己的就是當年救了你,也因為這樣,我所過的苦難,我要一點一點的討回來!你欠我的,你一生一世都虧欠我!”
眾人向納蘭雪,就只是震驚地看著。郭夫人沒有想到,在納蘭雪行為的背後,竟然還藏著這麼多的恨意。父母的逝世,家族的覆滅,對納蘭雪而言是多麼大的打擊,一個弱子,四尋找郭衍卻求而不得。等得到郭衍的消息,卻是他已經為了家族利益,迎娶了陳冰冰。怎麼能夠不恨呢,換了任何人,只怕都不會原諒郭衍的。
郭衍忍不住苦笑,低聲道:“這就是你要報仇的原因,我都明白了。”
納蘭雪卻然叱道:“不,你不明白!因為我太過痛苦,因為太過沉重,明明一切都是我的過錯,為什麼要懲罰我的父母和親人,你告訴我,為什麼!老天爺為什麼要讓我遇到你,又為什麼要讓我救你,甚至還讓我們相識相,以至於出了那一紙荒唐的婚書!”
郭衍仿佛被最後一句話給擊中了,他的心頭痛苦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陳冰冰緩緩站了起來,咬牙道:“納蘭雪,奪你丈夫的人是我!要恨,你就沖著我來好了,一切都是我的過錯,跟郭家沒有關系!是我著郭家,讓他們娶我進門的!”
陳夫人一聽,頓時著急了,連聲道:“兒,你胡說八道些什麼!當初這件事,本你就不知啊!”
納蘭雪冷笑:“是啊,陳小姐其實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你是最無辜的,也是最開心的,這兩年來你高高興興的做著郭家的二夫人,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切本該是屬於我的!你不過是鳩占鵲巢,奪走了別人的幸福,奪走了別人的人!你現在,又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和我爭論誰對誰錯呢!”
陳冰冰著納蘭雪,知道對方說的沒錯,自己一個字也沒有辦法反駁。到這一刻,才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得太離譜!若當時不那麼這個人,不做出那麼愚蠢的舉,如今的郭衍和納蘭雪一定會是一對滿的夫妻,因為郭衍真心著納蘭雪,而納蘭雪又是如此的麗,聰明絕頂。沒有陳冰冰,納蘭雪就是名正言順的郭家二夫人,可是多了一個人,這局面整個就不同了。
陳夫人卻是全然站在了陳冰冰的一邊,對著納蘭雪道:“縱然你有怨,你有恨,又什麼要將一切冤枉在我兒的上,並沒有想要謀殺你,不是嗎?”
納蘭雪微微一笑道:“心地不夠狠毒,曾經想要殺我,可卻總是下不了手,既然如此,我就借的手博得郭家人對我的好,完這一場戲,又有什麼不對?”
陳夫人看著對方,心頭不駭然,這個納蘭雪的子,太過的聰明,太過的狡猾,以至於自己的兒莫名其妙就上了對方的當,變了牽線的木偶,在對方手上任由。最可恨的卻顯然是那跪坐在地上的福兒,背棄了自己的主子。陳夫人火從心起,三步並作兩步,轉瞬間已經到了福兒的面前,狠狠給了對方一掌:“吃裡外的東西,我兒有哪裡對不起你的,你為何要這樣的背叛,跟外人勾結起來!”
福兒的眼睛一下子紅了起來,揪住前的襟,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沒有想到事會落到這個地步。原本以為,只要郭家被搜查出了謀反的證據,一切都會迎刃而解,誰也不會追究的責任,而想要的榮華富貴也就唾手可得了。可是沒有想到,最終竟然是這麼一個結局,下意識地向後爬了兩步,就在這時候卻突然啐了一口黑出來,然後兩眼一翻,直地倒在了地上。
陳夫人嚇了一跳,李未央上前一步,厲聲道:“趙月,看看是怎麼回事。”
趙月上前探了探福兒的鼻息,這才回過頭來面凝重道:“小姐,已經死了。”
眾人面上都掠過一震驚,李未央緩緩道:“是中毒嗎?”
趙月鄭重地點了點頭:“不錯,是中毒,而且看樣子是服下多時,本就沒救了。”
李未央歎了一口氣,這就是殺人滅口了,冷冷一笑,轉過頭看著納蘭雪,衷心佩服:“你下手真是幹淨利落,不留把柄。”
納蘭雪笑了笑道:“從答應背叛自己的主子開始,就應該知道想要的榮華富貴沒有一樣能到手,唯一付出的只是愚蠢的命!”
李未央看著納蘭雪,深知收買福兒的絕不是眼前的人,而是另有其人,只不過福兒的死早已在納蘭雪的意料之中罷了。或者說,從最開始郭家人的每一個反應,納蘭雪都已經猜到了。甚至準的測算出下一步要怎麼做,如何調整才能進一步獲得郭家每一個人的好和信賴,在這一步一步的謀劃之中,已經取代了陳冰冰,為郭家人心中最理想的兒媳婦。
福兒在明,本就是用來吸引李未央注意的一個活靶子,而眼前的納蘭雪,才是那人手上最重要的棋子。
李未央終於笑了笑,聲音冰冷道:“納蘭雪,我很佩服你,真的,為了取信於我,你不惜重傷,甚至於毀掉自己的容貌,這樣的決心和毅力,絕不是一般的人能夠做到的。”
納蘭雪只是笑,笑得眼淚都快流下來了,的聲音有一迷離,又有些說不出的悵惘,道:“嘉兒,你是不是很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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