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何等重要之地。萬歲竟將朝中各派爭破頭的位子,給了姜二爺的侄婿和義子!
得君如此信任,莫說姜二爺掉淚,裘叔都想哭了。他清清嗓子,正想與姜二爺商量該怎樣才能不負萬歲的這份信任時,卻聽姜二爺滿腹怨念地都囔道:
“爺出京時,府尹大人分明答應得好好地,要把西城兵馬司指揮使的位子給爺留著的。”
都什麼時候了,您還心心念念地惦記著正六品指揮使的位子……
裘叔失笑,“二爺科舉出仕后,做了三年半西城兵馬司指揮使,就被提拔為兵部侍郎,出任欽差之位,名震肅州;廖大人出任西城兵馬司指揮使不到兩年,又被提拔為永昌知府。想必此時,康安員都覺得西城兵馬司指揮使是個風水極佳的職,爭破頭想將其拿下。”
“不是西城兵馬司的風水好,是爺自己有本事。要不然怎麼余昌進在那個位子上坐了多年,最后還是灰熘熘走了?”姜二爺升起滿滿的危機,迫不及待地想要回京把自己的位子要回來,“裘叔立刻下令,快把凌兒從邊城調過來鎮守永昌。”
滕里已將永昌大權拱手讓給了姜二爺,突厥也已帶著葛邏撤了。因萬歲旨意未到,此刻是姜二爺和裘叔親自坐鎮永昌,分領永昌的民政和軍務。等廖傳睿安頓好西城事務,再從康安趕到永昌至要兩月,但近在邊城的江凌卻可以即刻赴任,領兵威懾環伺周邊的虎豹豺狼。
裘叔傳令后,姜二爺又道,“咱們今日就安排一支千人的隊伍,盡快護送滕里上路。”
永昌雖已歸大周,但回鹖各部員和百姓的心還向著舊主。所以姜二爺早就與景和帝商議好對策,在康安城給滕里賜了座府邸,讓他去康安“福”。
把滕里送走,接手永昌的員才好捋順永昌場。
治理一州十余萬百姓,除了知府和鎮守的武將外,還需要很大數量的吏。如州衙里的孔目、勾押、開拆、押司,糧料;治下各縣的知縣,以及縣衙的押司、錄事、手分、司等。現階段只能先用永昌舊吏,待永昌知府和各縣知縣到位后,再逐步替換。
這些不歸姜二爺管,而是知府廖傳睿和統管永昌的安使要考慮的事。
想到這里,姜二爺又把萬歲的旨意前后看了兩遍,俊的容滿是疑和震驚,“萬歲沒說把永昌歸哪一路……難道說永昌不歸肅宣路或秦路的安使調度,而是由廖傳睿直接向萬歲報事?”
大周疆土共分二十四路,路下設府、州,府州下設縣。永昌歸大周后,卻不劃二十四路中的任何一路。這樣一來,永昌府的兵、漕、憲、倉諸務都歸廖傳睿統管?
若廖傳睿的奏章可直接報送康安……
這……
姜二爺的桃花越睜越大,那廖傳睿就相當于是掛著知府名號的永昌安使了!
裘叔笑道,“二爺莫急,待廖大人來永昌赴任,一切便清楚了。不管萬歲怎麼安排,在此之前永昌與肅州都歸您統籌安排。”
莫急?才怪!姜二爺急得火上房,若不是廖傳睿是他侄婿,他現在就要派人給廖傳睿送信,讓他快馬加鞭,一個月趕到永昌,把這塊燙手的山芋接過去!
想到廖傳睿那張臉,姜二爺有種想揍人的沖。
康安城京兆府后衙書房,京兆府尹張文江也有同樣的沖。他抬拳頭掩口咳嗽了一聲,繃起臉教訓道,“萬歲欽點你出任永昌知府,一是因為你是姜楓的侄婿,二是因為萬歲相信你有此能。有一事,你當銘記在心。”
廖傳睿拱手躬。
張文江面容嚴肅道,“永昌地西北,與靺鞨、突厥、匈奴,契丹、于闐等國相鄰或相近,其治下多回鹖族人,各縣的馬場是我大周軍馬的主要來源地,為師相信你有治理好永昌之能。但你在永昌的作用,遠不止于此。你是萬歲欽點的永昌知府,你赴任后不只要治理好永昌,還要讓西部諸國在你上看到我大周的氣度。”
廖傳睿一躬掃地,“恩師教導,學生銘記在心。學生定與任將軍同心協力治理好永昌,為萬歲牧養萬民,管理好軍馬場,一言一行都會慎之再慎,彰顯我天朝大國風范。”
“也不要墜了你二叔姜謫仙的名頭。他在肅州,可是被百姓尊稱為姜青天的。”張文江這話說出口,心里忍不住酸熘熘。
前幾日萬歲宣張文江進宮后,先夸贊了一番姜楓在肅州的所作所為,才提起永昌,讓張文江舉薦能治理永昌的員。
當時張文江便清楚地知道,萬歲相中了廖傳睿。大周之朝堂之上,有能治理永昌的員何其多也,但這些員中與姜楓有關聯,又能讓萬歲把他這個“小小”的京兆府尹進宮“舉薦”的,只有姜楓的侄婿廖傳睿!
三年前,廖傳睿當初娶姜家庶時,誰能料到竟有這番造化等著他。永昌知府,比張文江給他規劃的仕途好了不是一星半點。
再想到六年前,那個四托人想進西城兵馬司的康安第一男子姜楓,張文江心中忍不住咆孝。
廖傳睿應答之后聽不到恩師再開口,抬頭見恩師一臉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模樣,便知他在想什麼,笑道,“學生定鞠躬盡瘁,不負萬歲厚,不負恩師教導,不墜二叔名號。待學生到永昌赴任,我二叔就該回京了。恩師,西城兵馬司指揮使的位子,您再給我二叔留幾個月?”
張文江這回真真是忍不住咆孝了,“他跑去肅州三年,貪污吏殺了千個,回來之后哪個衙門裝得下他?他休想再惦記本府西城的位子!你趕滾去永昌,把西城兵馬衙門的位子給本府騰出來!”
“是,學生這就去收拾東西。”廖傳睿躬告退。
“且慢。”
快走到房門前的廖傳睿停住,轉。
“姜思堯仕,你岳父是如何打算的?”
聽恩師問起如今康安風頭正盛的新科狀元郎,廖傳睿躬行禮,“回恩師,我妻兄早就訂下了,他打算殿試中進士后出京為,造福一方百姓。”
自己問的是姜松的打算,廖傳睿回的卻是姜思堯的打算,還特意強調了姜思堯是“早就”訂下的。張文江聽明白了,“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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