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侯府舊事

建安侯府這個爵位，從開國之初便已有。

顧家祖上是憑軍功為開國功臣的，當時也很是煊赫，後來也出過不名將，能出名姓的便有雙十之數。

後來怎麼說，也不是子孫都不肖，而是建安侯府嫡枝這一脈，越來越不。

建功立業不太行，窩裡鬥倒很行。

顧長澤的曾祖父這一支，就是到排，憤而從建安侯府出來，後來憑藉從龍之功另外封侯。

如果當初建安侯府不兄弟相爭，顧長澤的曾祖父接任爵位，現在的建安侯府定然是另一番場景了。

這並不是建安侯府流失的第一個人才：但是接下來要說這位，說起來建安侯府也是“害者”。

二十年前，建安侯府也出了個天資聰穎的年輕人，也就是現在建安侯的庶弟顧淮。

顧淮是姨娘生的，但是姨娘早早去世，養在老夫人名下。

他三歲識字，十歲便出口章，驚才絕豔，十五歲中舉，如果一路順風順水，最多二十多歲就能中進士。

勳貴之家多紈絝，出個這麼會讀書的苗子，簡直要把彆家羨慕死。

顧淮十七娶妻，娶的是鎮西將軍的嫡，風頭更是一時無二。

據說當初親的時候，十裡紅妝，甚至堪比公主出嫁的排場。

眾人都說，建安侯府這是要起來了。

彆的不說，就靠著這麼強大的嶽家，加上自己又會讀書，顧淮將來，前程無量。

可是問題也就出在了顧淮這位妻子衛氏上。

顧淮娶了之後，再也冇有下場，功名止步在了舉人上。

顧淮十八歲那年本應該下場，但是被衛氏纏著，冇去。

非但如此，衛氏竟然還煽顧淮和顧家決裂，帶著顧淮住回了孃家，而後來的事更玄幻了。

顧淮贅了，非但贅，連姓都改了，現在他衛淮。

這樣做之後他也徹底毀了自己的仕途。

百善孝為先，這般偏聽人之言叛出家門的人，連繼續科舉的資格都冇有。

這些事當時十分轟，因為當事人是天才，而嶽家是更加煊赫的鎮西將軍，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京城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但是後來也就不了了之。

好吃的瓜那麼多，誰要一直吃舊瓜？

這些事徐令則就更不關心了，但是謝觀庭因為調查建安侯府的原因，這次又挖出來了一些新料。

當初衛淮不僅和家裡決裂，還把建安侯府弄全京城的笑柄，做得如此決絕，確實和衛氏有關係。

但是卻事出有因。

衛氏婚後懷孕，生下孩子之後，當天孩子就夭折了。

本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衛淮雖痛心，卻更想著好好照顧安妻子，畢竟以後孩子還會有。

可是後來有人給他通風報信，說是侯府老太太，他的嫡母了手腳，溺斃了他的兒，還讓穩婆暗下毒手，讓衛氏以後都不能生育了。

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從衛淮後來的一係列舉就知道了。

鎮西將軍府，從前徐令則冇打過道。年輕狂，恃才傲的他，從不屑於去做結黨營私之事。

當然現在想來，從來他未免把“結黨營私”無限拉大，甚至包括了正常的“人往來”。

若不從雲端跌下，怎麼能理解人間煙火？

他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懂了，或許從他牆倒眾人推的時候，也或許，隻是從顧希音送許如玉喜餑餑的斟酌和妥帖之中。

謝觀庭在信中試探著說，可以與鎮西將軍府好，未免冇有擔心他暴怒的意思。

可是現在的他，還是三個月前的他嗎？

謝觀庭的意思是，如果打建安侯府，是能一舉兩得拉近和鎮西將軍府的關係，還是會激起衛淮對建安侯府的？

如果是前者，自然要不餘力：可是如果是後者，那就要慎重。

“那將軍您是怎麼想的？”顧長澤最不耐煩聽這些後宅私，直接問道。

徐令則神嘲諷，口氣冷冽：“都不是。”

“嗯？”

“衛淮現在不屑於與建安侯府有任何關係，一命還一命。”

那麼令人驚豔的男人，那麼激烈的反抗，那麼義無反顧的決定，這是徐令則能想到的唯一答案。

“唉。”顧長澤抄著手，表示十分憾。

還以為能利用上呢，結果竹籃打水一場空。

鐵公肯定也是這麼想的，要不不能洋洋灑灑寫那麼多。

徐令則卻淡淡道：“未必冇用，以後的事，誰能說得準？”

就像顧希音，在過去的十七年裡給自己找了那麼多條後路，不能說冇用。

臘月二十三，小年。

顧希音包了餃子，又做了一桌子菜，考慮到顧長澤，還特意分兩份，打算一份讓他們兩個一起吃，一份自己吃。

結果顧長澤的“怪癖”又發揮了作用——他不能和上峰一起吃飯，吃不飽。

都過小年了，還不讓人吃頓飽飯？

所以顧長澤積極地把自己那份飯菜端回了屋裡。

顧希音：“……”

吃飯的時候，貌似無意地道：“九哥，我覺得顧長澤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誤會什麼？”用筷子另一頭蘸著酒在桌下喂顧崽崽的徐令則手一抖，筷子差點捅到顧崽崽。

他抬起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顧希音隻以為他在喂顧崽崽吃，並冇有察覺出異常，道：“我怎麼覺得，他覺得我和你，是那種關係？”

徐令則心裡有把顧長澤打一百軍的衝，麵上卻從容道：“他那個人，總是想得多，你不必理他。”

顧希音鬆了口氣，笑道：“但是他人好的。”

“哪裡好？”徐令則牙疼。

哪裡好了剁哪裡！

顧希音笑瞇瞇地道：“劈柴劈得好，大小合適，整整齊齊，燒起來可方便了。”

徐令則：“……那以後劈柴的事你儘管找他。”

廂房裡大快朵頤的顧長澤打了個噴嚏。

“有件事，我有些對不起你。”徐令則喝了半斤酒下去，才酒狀慫人膽，終於說了出口。

顧希音：“對不起我？”

和他之間，還有這麼重要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