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勤儉看了眼方大山，這會兒他覺得，這馮比方大山可是有格局多了。

　孩子眼看著都三十了，等三十一過，到時候就連上門的怕是說起來都比較難了。

　李勤儉道：“你們還是要想好的，這兩個孩子的事是大事，又不是什麼兒戲。”

　馮道：“老村長說得對。”

　“剛好，這會兒你們一家人都在，和和氣氣的把這事兒給說一下，你們是一家人，首先還是要你們一家子把話說倒一起去的。”

　馮道：“好，謝謝老村長了，這都晚上了，還勞煩你來給我們通報個信。”

　“你們就別客氣了，這雨越下越大，你們一家人慢慢討論，我就先回去了。”

　方鐵錘將李勤儉送到門口，等人走遠了，方鐵錘站在細雨中還了一煙，這才進去院子將門反鎖。

　他去了自己爸媽的房間，方大山肯定還不高興，方鐵錘猶豫一下，對方大山說道：“爸，我希你能同意這事兒。”

　方大山一直沉默著，現在不同意又能怎麼樣？

　人家都已經說好了。

　“媽，我知道你跟爸爸心里都難以接，你們放心，我這輩子不會離開這個村子的，我以后會照顧你們的。”

　這話讓馮紅了眼眶，都說養兒防老，防老什麼？

　兩個兒子，一個跑了，眼下是有消息了，但是以后誰知道會不會回來？

　這個兒子是留在邊了，但是以后就是別人家的上門婿了。

　以后就算他想照顧他們老兩口，萬一王秀娥鬧起來，這個兒子也確實照顧不了他們。

　馮道：“你想好就行。

　我們現在阻攔你，你也不愿意，一門心思要給人家當上門婿去。

　我也能理解你，畢竟你欠人家的，是一條命，我們還能說什麼呢？”

　方鐵錘道：“媽，我要是娶了別人，我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

　我沒法忘記健康死的那一幕，我怕我會天天晚上做噩夢。”

　方鐵錘說這話的時候，嗓子有些哽咽。

　沒人知道他心里的辛酸和苦，那一幕，是新生，也是噩夢。

　方大山坐在炕沿邊上，嘆息一聲道：“唉，答應了，了就了吧。

　我跟你媽也沒啥要求，只能等你們結婚了，以后讓王秀娥給你生個兒子就行，我跟你媽就是擔心，郭家那兩個小的，你喂不。

　事都到這個地步了，我們也只能為你考慮了。”

　讓方大山開口，真的是很難很難，可最后他還是開口了。

　馮地抹眼淚，委屈了的兒子啊。

　可是，寧可他兒子留下這條命。

　想到王秀娥的要求，方鐵錘知道王秀娥是不會給他生孩子的，這些要求，他也不會告訴自己的父母，等到了以后，生米煮飯后，這些事就變的不重要了，也沒有意義了。

　方大山總算是說了句有用的話，方鐵錘道：“好，我知道了。”

　馮道：“你趕去睡吧，都說好了，那你個時間了去跟秀娥說一聲。”

　馮知道，要是自己兒子上門，方家應該找人上門來的，還得說彩禮啥的。

　不過，這些眼下對他們二老已經不重要了，他們沒有這個心思去討論這些。

　一向占便宜地兩口子，眼下居然變的沉默起來。

　知道他們心里不好，方鐵錘轉幾回自己房間了。

　這一走，馮拿著花花綠綠的枕巾捂住口鼻就哭起來。

　讓的兒子委屈了，是他們兩口子沒出息。

　方大山沒有阻攔馮，他抬頭看著面前的新房子，懶惰的兒子給他們倆口子新修了房子，他們的兒子也是有出息的孩子。

　他兒子不是窩囊廢，他兒子是重重義。

　方大山想到這里，一反常態，對馮道：“別哭了，哭啥了？

　你兒子是給人家報恩去了，要是你兒子對人家娘三個不理睬，那才是真的人難過。

　我老方家沒丟人，我給我方家的祖宗沒丟人。”

　方大山莫名其妙說了這麼幾句，倒頭蓋上被子，捂住頭就呼呼大睡，馮只得在一旁抹眼淚。

　另一個房間，方鐵錘一個人喝悶酒，自己把自己灌醉之后，倒頭就睡。

　幾天后，方大山趁著下地的時間，上王秀娥后，王秀娥也不知道跟他說什麼，本來兩家就是鄰居，現在天寒地凍，正是給果樹施的好時機，王秀娥在給果樹挑大糞。

　回來的路上，方鐵錘默不吱聲，拿過王秀娥肩膀的扁擔挑在肩膀上，說道：“李叔已經跟我說了，說咱們的事，你這邊已經同意了。

　我爸媽這邊也同意了，你看什麼時候，咱們辦？

　你是想辦酒席，還是只想領證，我都聽你的。”

　王秀娥聽著這話，心里跳的厲害。

　真的沒想過，馮兩口子居然會答應讓他兒子給人做上門婿。

　可是，健康尸骨未寒，暫時還不想辦酒席。

　王秀娥覺得對方鐵錘有愧，但是眼下真的不是辦酒席的時候。

　“你看，咱們就領個證不？

　我不想辦酒席，麻煩。”

　而且，估計會有很多人笑話吧。

　這個答案，對方鐵錘來說，一點都不意外。

　“好，那咱們就不辦。

　我們什麼時候去辦證啊？”

　“我回去之后，跟我媽商量一下吧。”

　“好，那我等你的信。”

　跟李長安接久了，方鐵錘的子就比以前好很多了，現在也是很有耐心。

　兩個人邊聊著，就到了村口。

　王秀娥說道：“扁擔給我，別讓村里人說。”

　“你慢著點，天太冷了，你別挑了，等我名正言順的上門了，臟活累活我來干。”

　王秀娥邊兩年沒人跟說這些話了，是真的不適應。

　接過方鐵錘手里的扁擔，就這麼急匆匆的走了。

　不想讓村里人說閑話，村里人還是說閑話了。

　今天他們兩個一起回來的，路上是沒著幾個人，但還是被村里人看到了，而且私底下都在揣這兩人到底會不會在一起。

　話說回來，其實跟他們都沒多大關系，但是大家就是喜歡揣人的心思，說起來讓人無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