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屾外出回來，得知他爹跟顧泠還在對弈，覺得很驚奇，“顧小泠也太有耐心了吧！”

藺屾進書房，就見向來不茍言笑的父親滿面笑意，看著顧泠的眼神比看親兒子還親。

兩人剛剛結束一局棋，正在喝茶。

“難道老爹你下棋贏過了顧小泠？”藺屾坐在顧泠邊，一臉好奇地問。

藺父微笑搖頭，“一局未贏。”

藺屾覺得莫名，“那為何如此高興？”

藺父樂呵呵地說，“小顧教了為父兩種新的棋，很有趣。他可不像你們，總坐不住。”

棋品見人品。藺父覺得顧泠的心簡直太好了，理智，穩重，從容，又一點都不死板，話，但總能準地說到他的心里去，從來都不會讓他覺不舒服。

之前藺父以為顧泠很高傲，以他的才貌很正常。

但今日才發現，他并無傲氣，其實骨子里很溫和，真實格居然跟蘇涼頗為相似，只是外在表現不同，怪不得兩人能走到一起結為夫妻，他們就是同一類人。

在藺屾進來之前，藺父向顧泠表達了他的看法。

顧泠得到啟發，他可以回答蘇涼對于他轉變的疑了，他并沒有裝，全都是因為才會產生的改變，都是“害”的。

顧泠決定，他得讓蘇涼負責……

“伯父，我先回去了，改日再切磋。”顧泠放下茶杯起，很想立刻見到蘇涼。

“好好好。”藺父笑著點頭，“快回去休息吧。喜歡吃什麼告訴屾兒。”

“我也過去，外面有點況，要告訴蘇小涼。”藺屾也站了起來。

顧泠駐足，“跟我說就好。”

藺父連忙開口，“是啊，蘇將軍那麼忙，你不要總去打擾。告訴小顧是一樣的。”

藺屾輕哼，“知道你嫌我礙眼，真是重輕友！你轉告蘇小涼，這會兒城外有不炎國的商人想進來，看是否要放行。原先兩邊一直通商頻繁，打起來之后就徹底斷了。我覺得目前還不到重新開放通商的時候，那群人說不定就是范剛故意安排的，別有居心，已經言語驅趕過，但都不肯離開。”

顧泠神淡淡，“放箭，不要傷到人，趕他們走。”

“行！”藺屾表示認同，“總不能讓炎國人以為我們乾國沒有，就此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一切都跟從前一樣！”

……

藺屾又匆忙出府去了，顧泠回到他和蘇涼的住，到門口，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先站在外面聽了一會兒，里面沒靜。

“蘇涼？”顧泠輕輕喚了一聲。

“等一下。”里面很快傳出蘇涼的聲音。

過了片刻，蘇涼過來打開門。

“我吵醒你了？”顧泠問。

蘇涼搖頭，“沒有。正好我剛醒，只是還沒起。”

顧泠見頭發睡得有點，便說，“我給你梳頭吧。”

蘇涼下意識地皺眉，又是那種覺得怪怪的拒絕表，“我自己有手。”

顧泠：……他當然知道，只是想親近，不過顯然蘇涼仍舊不習慣。

聽見顧泠嘆氣，蘇涼又無奈解釋，“談也不用到那種程度，別告訴我你想給我穿喂飯啊？太可怕了。”

顧泠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搖搖頭，“我發誓，沒想過。”確實很可怕，有種蘇涼癱瘓了的覺，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想著，顧泠又專門澄清剛剛為何想給蘇涼梳頭，“其實我只是想你的頭發。”

蘇涼一臉無語地走過來，站在顧泠旁，“快點，完我要去換服。”

顧泠默默地手，了一下蘇涼的發頂，“好了。”

蘇涼立刻轉進了室，“我換服，你不準看。”

顧泠：……他不是那種人，但現在解釋，有點蓋彌彰。

等蘇涼換好服出來，顧泠先提起藺屾說的事。

“戰事還沒定論，不能恢復通商。”蘇涼搖頭，“等等看皇上什麼意思。”

炎國這樣的行為如果不是想送細作進城，就是在“道德綁架”乾國，一副“扯平了，我都主上門了你還鬧什麼，對大家都不好”的臉。

歸結底，是因為炎國篤定乾國不愿意打仗，哪怕這次炎國先挑起戰火，乾國也不會再打回去。

“我讓藺二山去趕人了。”顧泠說，“還有一件事。”

“什麼？”蘇涼問。

“你不是覺得我突然之間轉變太大，讓你很不適應嗎？我知道原因了。”顧泠神認真地看著蘇涼。

蘇涼點頭，“你說。”

顧泠眸灼灼，“都是因為你。如果沒有遇見你，沒有跟你一起生活，我不會變如今這樣的。蘇涼，你改變了我，讓我無法再忍獨自生活的寂寞和無趣，一切皆是因為你，你得對我負責任。”

這一點，是蘇涼臨睡前也想清楚的……蹙眉看著顧泠，“等等，有件事我要問你，你不準騙我。”

顧泠點頭，“好。”

“你是不是會讀心，一直瞞著我？”蘇涼輕哼。

顧泠先是怔了一瞬，然后豁然開朗，眸中漾起笑意，“所以，我方才說的，跟你想的一樣？”

蘇涼：……不打自招說的就是……

見不說話，顧泠神認真，“我發誓，我不會讀心，我們只是天生一對心有靈犀。”

蘇涼扶額，“知道你很得意，別笑了！”連“天生一對”都說出來了，可也沒什麼好反駁的。穿越過來，正好是顧泠的新娘，大概天意真的注定了他們會在一起？

“不好看麼？”顧泠反問，“你先前一直想讓我笑的。”

“好看，非常好看，死了。”蘇涼語氣幽幽，“我想過了，離開你，我即便能自己活下去，能自己生活，但絕對不會比跟你在一起過得更好，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男人了。”

這個好，不僅僅是容貌和才華，還有兩人格上的投契，互相理解，一個眼神就能會意的默契，以及為人世極為相似的原則。

顧泠馬上說，“同。我想過，離了你，我的生活將會失去快樂，這世上沒有第二個能讓我笑，想與之共度一生的姑娘。”

蘇涼輕哼，“若是前夜，你這樣跟我表白，我會答應的。”

顧泠：……果然，表白本沒有難度，是他的奇葩作給自己增加了障礙，好想回到兩天前……

“要說不習慣，不適應，是真的，我聽見你溫地說要給我梳頭，我覺得‘你有病吧怎麼這麼麻梳你的頭去吧’！”蘇涼很直白地告訴顧泠的想法，“談可以，我們都沒經歷過，但不必學任何人，順其自然就好了。”

顧泠點頭。其實梳頭那件事，是他跟邢玉笙學的。他無意中看到過邢玉笙在給林雪晴梳頭……

“不是梳頭本的問題，或許以后可以，但此刻不行，你懂我意思嗎？”蘇涼問顧泠。

“懂。”顧泠表示完全理解：的接要慢慢來，不能還沒牽手擁抱親吻過就想直接睡覺，而梳頭是相當親的舉，應該得排在牽手擁抱親吻之后，或者，睡過之后？

那麼，第一步，牽手……顧泠心里默默地給自己制定了攻略蘇涼的親近三部曲。

他從袖中拿出藺屾心制定的迦葉城游玩計劃，“要等皇上的旨意，我們就先按照藺二山的計劃在迦葉城玩吧。”

“你拿著吧，不是說我先知道就沒驚喜了麼？”蘇涼沒看，“就當是，第一次正式約會吧。”

顧泠立刻又把那張紙收了起來，“好。”他知道約會是什麼意思，也能覺到蘇涼在認真對待跟他談這件事，太好了。

顧泠很慶幸，蘇涼不是一般姑娘，哪怕前夜聽到他那種有點耍流氓的奇葩表白，也沒有誤會他討厭他。倒顯得他之前藏不敢表白的謹小慎微完全是“想太多”。

“有一點，我們分房睡吧。”蘇涼對顧泠說。

顧泠下意識地搖頭，“不。”

“我是為你好。”蘇涼解釋，“你這個年紀，喜歡我，對我有沖，都是正常的。但我們才剛開始談，還沒發展到那個地步，夜里在一個房間，不太方便，若你想做又不能做，對不太好。”

顧泠耳子又泛了紅，雖然因為蘇涼直白的話有點心猿意馬，但他仍舊很快抓到了重點，“你是說，不用等十八歲？只要……你覺得可以的時候，就……可以？”

蘇涼愣了一下，就見顧泠眸殷殷，滿是期待地看著。而方才說那話的時候，并沒有考慮過十八歲的問題。因為的心理年齡早已超越了十八歲。

氣氛沉默下來。

蘇涼知道如果回答是，就代表或許很快就會跟顧泠發展到那個地步，畢竟他們彼此很悉了，而當然是喜歡顧泠的。先前只是因為并未挑明，沒往那方面想過。甚至，他們當下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

蘇涼也知道，可以回答不行，顧泠一定愿意接并且能做到克制自己的。

“我覺得……”蘇涼語氣頓住。

顧泠聽著每個字，心都會跳一下。他喜歡蘇涼，他是個正常男人，當然想跟親近，想做那種事。但如果蘇涼不樂意，他可以等，雖然兩年太久了，會很難熬……

“順其自然吧。”蘇涼接著說。

話落，就聽顧泠明顯松了一口氣，“那就是可以。”語氣上揚，特意說出來，避免有歧義。

蘇涼當初只是跟顧泠講穿越前那個世界的一些規則，十八歲才年是很多方面的因素決定的。而如今生活在一個子十五歲及笄的世界，邊的朋友好幾個已經親，有的都要生娃了。那種事，認為可以做，問題不大，也知道明著說出來告訴顧泠意味著什麼……

但要說不行，就太矯了，沒必要。

……

這一天，對顧泠而言，意義重大。

他的心從未這麼好過，哪怕靜靜坐著都能笑出聲來，只覺周遭的一切都亮了幾分，連天都變得更明了。

蘇涼要去南城門看看況，兩人剛出門，迎面見了諶赟。

諶赟還是老樣子，胡子數日沒修剪，有點雜，看起來更獷了。

他騎在馬背上，后跟著一輛馬車。

看到蘇涼和顧泠并肩走出來，諶赟下馬，向顧泠行禮，“侯爺。”

“如何？”蘇涼問。

諶赟疲憊的臉上出一抹笑來，“是他！我把他帶回來了！跟爹娘一起在車里！”

不遠諶父諶母已經帶著一個年輕人下了車，正是蘇涼前幾日在千湖城外山谷中見的凌云。

凌云也看到了蘇涼，對著深深鞠了一躬，表示謝意。

“恭喜。”蘇涼微笑，“你們一家終于團聚了。”

“謝謝你，所有的事。”諶赟神認真。

蘇涼搖頭，“客氣什麼？快帶他們回家吧。公事暫時沒什麼要的，你多照顧家里。”

迦葉城的諶家就在藺家隔壁，原本也是藺家的宅子。雖然諶赟去年年底帶父母來的時候藺屾不在，但藺父藺母招待了諶赟一家，且幫他們安排了住。

諶赟點頭，就見蘇涼手挽住了顧泠的胳膊，“我們走吧。”

顧泠還在想著何時牽蘇涼的手，沒想到主靠過來，心中很驚喜。

兩人走到旁邊，蘇涼放開顧泠，各自上了馬，往南城門去了。

諶赟目送他們離開，才轉，回到諶父諶母邊，“回家吧。”

……

“那日我見諶赟眉心有黑霧。”顧泠才想起這件事。

蘇涼點頭，“我給他吃了一顆師父給的解毒神藥，已經沒事了。回頭得問問諶霄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泠微微搖頭，“不必問。藺二山一定會打聽清楚跑來告訴我們。”

蘇涼輕笑，“你這麼了解他，要不，你接下來先到他那里睡？”

“不。”顧泠頂多能接睡在蘇涼隔壁，再遠可不行。

兩人到了南城門，藺屾已經把聚集在城外的炎國商販驅逐走了，正準備回家。

得知諶赟帶著弟弟回來了，藺屾神大喜，“真的是諶霄？太好了！天意讓蘇小涼遇見他！我去瞧瞧！”

藺屾話落就跑了，顧泠低頭，在蘇涼耳邊說，“天意只讓你遇見我。沒有其他人。”

蘇涼忍俊不，“大神，你應該有自信，你天天在我跟前晃，我哪里看得上別人？真是的，早點表白就好了，搞得這麼復雜。”

話落，蘇涼在眾目睽睽之下再次挽住顧泠的胳膊，“那邊有座山，我們去登山看日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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