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不知道胡小天何許人也，可所有人都認識徐正英，認為徐正英今天和吳敬善等於是撕破臉皮，鼓對鼓鑼對鑼地幹上了。

只有徐正英明白自己是被胡小天給綁架了，就算心中再苦也只能打落門牙往肚裏咽。徐正英顯然不是這一集團的主角，那邊無節的胡小天已經嬉皮笑臉地和霍小如套起了近乎：「霍姑娘喝點什麼？」

霍小如看了看桌上的茶壺，微笑道：「我有選擇嗎？」

胡小天點了點頭道：「至有兩種選擇。」

霍小如想起他剛剛說過的話，趕搖了搖螓首道：「我還是不用選擇了。」看到這廝的笑容總覺得帶著一子說不出的壞意，生怕他再說出什麼俗的話兒。之所以選擇坐在他邊，一半是因為被他表出的才華所吸引，另一半則是因為對吳敬善一伙人的排斥。可看到胡小天一臉沒心沒肺的笑，又有些後悔了，這廝應該也是個紈絝衙，保不齊剛才的驚艷才華只是剎那間的靈閃現。可既來之則安之，霍小如此時也只能泰然之了。

胡小天道：「有茶，也有清水，我看霍姑娘更適合喝清水。」

霍小如微笑道：「何以見得？」

「清水出芙蓉！只有清水才配得上霍姑娘的絕世風姿。」

徐正英聽前半句實在是驚嘆胡小天的才華，可聽到後半句，一轉臉，噗！的一口茶全都噴在地上了，我曰，你還能再麻點嗎？

胡小天對徐正英的失常舉大為反，有沒有搞錯，老子在泡妞噯，你徐正英白活了這麼多年，不知道什麼時候應該迴避？不知道自己是個超級電燈泡，算了，這貨這輩子是沒希見到電燈泡了。

霍小如後的小婢格格笑了起來，笑起來的時候蠻甜的，出兩個白生生的小兔牙。

霍小如笑道：「公子真會說話，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胡小天道：「胡小天！」

兩人聊得頗為投機，滿堂的文人墨客此時都了陪襯。

禮部尚書吳敬善向蘇清昆使了個眼，雖然吳敬善很生氣，恨不能拂袖而去，但他不能走，文人是有風骨的，對這張臉面是極為惜的，如果他現在走了，只怕明天尚書是狗的笑話就會傳遍京城，自己在文壇之上德高重，在場中也混跡半生，總不能敗給一個臭未乾的黃口孺子。

蘇清昆明白他的意思，站起來，厚著臉皮道：「各位大人，各位高才，今日咱們齊聚煙水閣，今天我們不但有幸請來了梅山學派的領軍人禮部尚書吳大人，還特地邀得名震京師的才霍小如霍姑娘，真可謂是京城文壇不可多得的盛事，我提議大家以文會友，各顯其能，為煙水閣秀麗景再題傳世佳句，為我大康太平盛世再添錦繡文章。」

眾人齊聲好，雖然剛才鬧出了一些不快，禮部尚書吳敬善也被折了面子，可他的地位畢竟擺在那裏，眾人推舉他來出題，吳敬善經過這會兒的緩衝總算從剛才的不快中恢復了一些，他喝了口茶，站起來，一邊踱步一邊眉頭深鎖，作苦思冥想狀。

在胡小天看來這老傢伙分明是在裝，玩深沉，十有在想什麼鬼主意，而且這鬼主意八是針對自己。

禮部尚書吳敬善目落在霍小如上的時候，眉頭忽然舒展開來，微笑道：「那老夫就出個題目，咱們一起對個對聯如何？」詩作對是才子佳人們最為熱衷的活，即便是老如吳敬善這般的才子也未能免俗，沒辦法，誰讓他就這點長項呢。

眾人齊聲好，吳敬善止步不前，雙目著霍小如半遮半掩的俏臉道：「大家聽好了，我這上聯是：「采為彩，又加點綴便文！」

眾人再次大聲喝采，吳敬善的這個上聯的確高妙，這上聯之中很巧妙地嵌了兩個字。這種對聯不但要講究對仗工整，還需要同樣嵌兩個字，真可謂是暗藏玄機，可見這位梅山學派的帶頭人不是浪得虛名。

聽到眾人的吹捧，吳敬善不由得有些得意，自信心也在漸漸恢復，他將目投向徐正英。

徐正英皺了皺眉頭，他素以學問見長，也不是個不學無的草包，想了一會兒道：「有了！我這下聯是：桀木為桀，全無人道也稱王！」

眾人聽到這下聯全都讚嘆不已，徐正英也是面得，今天總算憑藉著自己的才學討回了一些面。

吳敬善點了點頭道：「不錯，對得還算工整。」

此時又有人道：「我也有一聯！」說話的卻是翰林院大學士的公子邱志高，功將所有人目吸引過去之後，他朗聲道：「水酉為酒，如能回頭便人！」

「好！」又是一陣好之聲，邱志高對這一聯的時候目著胡小天那一桌，他的對聯暗藏深意，意思是勸胡小天回頭，又一語雙關地罵胡小天不是人，從另一層面上也結了邊的禮部尚書吳敬善，吳敬善聽出了其中的味道，臉上終現出一笑意。

胡小天只當沒聽見，霍小如也沒有說話，邱志高看著這一桌送出對聯，不但罵了胡小天，而且似乎也有發泄對坐在這桌不滿的意思，勸及早回頭，霍小如沉得住氣，可是後抱夠的小婢卻已經沉不住氣了：「有什麼了不起，這樣的對聯連我都能夠對得出來。」

眾人聞言不由得一怔，心說這小婢也太不不知天高地厚了，這裏聚集的是什麼人？全都是才高八斗的人，大才子，大文豪，你一個小婢懂得什麼？

那小婢道：「卑為婢，又何妨不稱奴！」一言既出四座皆驚，一幫所謂的文人墨客全都震駭無比，誰也沒想到霍小如邊的抱狗小婢都能夠對出如此絕妙的下聯，一出口讓這幫素來以文采自居的文人暗自慚愧，也映襯得吳尚書等人黯淡無了。

史中丞蘇清昆道：「我也有一聯：一大冷天，水無一點不冰！」他在此時來應對，是為了化解現場尷尬氣氛，他的對子倒也工整巧妙，眾人又是一陣喝彩。

蘇清昆對完向眾人拱手致謝，顯然對自己的下聯非常滿意，然後他笑瞇瞇著霍小如道：「霍姑娘，不知你有沒有更巧妙的下聯？」

霍小如淡然一笑，正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邊胡小天道：「我想到了一聯！」這貨的聲音非常洪亮，生怕眾人注意不到他似的霍然站起來。

蘇清昆心說你算哪蔥？非得出來找存在嗎？他剛才被胡小天罵了個狗頭噴，心中恨極了這小子。

禮部尚書吳敬善看到胡小天又站了出來，角泛起一冷笑，在他看來剛才鬥只是這小子牙尖利佔了便宜，算不上什麼才學，談到真正的學問，一個年又能懂得多？

胡小天眼力好，隔著這麼遠也能夠清楚看到吳敬善對自己的鄙夷，他笑道：「我這下聯是：人言為信，倘無尚書乃小人！」

現場瞬間變得雀無聲，胡小天的這幅下聯對得實在是高妙之極，在工整對仗的同時，又將鋒芒深藏其中，再次把吳敬善罵了個狗噴頭，吳敬善氣得渾上下都哆嗦起來，如果不是他要竭力保持這溫文爾雅的員形象，此時恐怕連話都罵出來了，我曰你大爺，老子哪裏得罪你了？你揪著我不放，轉彎抹角地罵我是小人。

徐正英坐在胡小天邊，這會兒已經徹底被這貨的才學說折服，都說胡不為生了個傻兒子，這胡小天若是傻子，只怕天下間再也沒有聰明人了，難怪我當年想跟他攀親，我家三個兒隨便他們家挑選，胡不為都不為所，搞了半天，人家兒子是個天縱奇才啊！人言為信，倘無尚書乃小人！妙啊！實在是妙到了極點！吳敬善，你這老狗居然敢侮辱我，哈哈，現在報應來了吧？胡小天沒說錯，你這老狗就是個小人！

胡小天對完下聯，再也沒有一個人敢接茬作對，這貨什麼人？連吳尚書都敢罵，膽子也忒大了一點兒。此時已經有好事之人打聽到胡小天的份，附在吳敬善耳邊，低聲將胡小天的份告訴了他。吳敬善心中這個氣啊，搞了半天，這小子竟然是自己的死對頭胡不為的獨生兒子，不是說這小子是個癡獃兒嗎？可自己見到的卻是一個牙尖利猾刻薄的險小子。知道了胡小天的份，吳敬善頓時失去了和他繼續斗下去的心境，胡不為的兒子，一個晚輩，就算自己贏了也不見得有什麼彩，如果栽在他手上，只怕要為天下人的笑柄了。可事實上他已經栽了，而且栽得不輕。

吳敬善緩緩站起來，在場中混了大半輩子，什麼樣的風浪沒見過，何時該走何時該留，吳敬善自然心中清楚。他向眾人拱了拱手道：「老夫還有要事在，告辭了！」說完這句話，他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