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在茂雲市委小招待所的一號樓，侯衛東打開電腦，收到了郭蘭的電子郵件。侯衛東並沒有慌著打開郭蘭的電子郵件，而是先撥了妻子張小佳的電話，他自己也沒多想，這樣做為的什麼，過去他從沒有這麼細膩的。

也許是先要確認一下佳佳在做什麼的卑劣心理，也許出於家事紛雜后產生的一種愧疚吧，「佳佳，今天雨很大，我就不回去了，要是慧慧明天不想去上學，就給爺爺、姥姥姥爺帶帶也好？注意別外出就好。」

佳佳剛推了個麻將局，語氣淡淡道：「哦，我知道了，你也不必專門打什麼電話，家裡也沒那麼重要，值得你牽掛？慧慧補習班放學，我會讓在廳里小會議室做作業，給哪邊的老人，也人不放心啊。」

侯衛東不知道怎麼接話，就繼續慧慧的話題，道：「對了，佳佳，我讓小勇幫著慧慧轉學，到北京吧，嶺西地面太小，我在茂雲一天，孩子就不安全一天。」

佳佳就帶出不耐煩，顰起眉頭道：「羅寧姐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就上北京實驗二小，本部也在西城區，不見得非要你出面聯繫學校。」

侯衛東忍著奚落，剋制著緒，陪著小心，嘿嘿道：「我也是關心孩子嗎，我知道有你出面，上個學也不是什麼大事，倒顯得我多事了，咱們還沒有去看過北京四合院子，得空一家人去看看吧。」

聽侯衛東可憐，佳佳本來心了些的，夫貴妻榮，皮之不存將焉附，一切權力魔力的源泉在侯衛東，說到底一切還是侯衛東的面子，可一說起四合院，佳佳火就騰的上來，不打一來。

和侯衛東沙州東縣起步，婚前侯衛東用母親名義，辦起煤礦，其後又和李晶合作組建紫雲煤礦，婆婆名下份也好分紅也好，從不過問，也不便過問。

起初婚後還好，夫妻在沙州先後買了三套房子，婆家娘家一視同仁了；今年春節前在紫雲苑算下來，又是共計買了三套房子，可已經看得出，侯衛東一家對自己娘家步步跟著，有些心不甘不願了，傳統觀念里，確實很有人這樣照顧娘家的，何況母親趙利敏和丈夫隔閡很深。

不管怎麼著吧，佳佳自己一力爭取，娘家父母也算跟來，在嶺西市落了戶，這下可倒好，侯衛東父母又一馬當先，婆婆劉芬之說是為了地產保值，恰恰的就在北京買了一大一下兩個四合院，侯衛東不吭聲，周省長就住了個小點的，侯衛東父母帶慧慧又要搬到北京去了。差錯也好，偶然必然也好，由不得佳佳母親流言飛語不滿起來。

「那院子沒有我一磚一瓦，我去看什麼，我媽說你們家小地方出的人，顯擺，一點不錯，從嶺州到嶺西，不就是步步要撇開我爸媽嗎，他們就那麼礙你們家人的眼嗎？」

侯衛東想佳佳母親趙利敏那裡，不知早搬弄起多是非，就著火，不理妻子無理纏三分的胡攪蠻纏，解釋道：「佳佳，我爸媽年紀也大，也不好，就是住能住多年，他們在皇城兒住住頤養天年，也是我們的孝心不是，你爸媽過去也行啊，到北京醫療、人文環境都好，老人們聚一起才熱鬧。」

佳佳冷哼一聲，道：「四合院有正房，有廂房的，那麼講究，兩家老人怎麼住，起初我還認為兩套院子，是你特意安排的，肯定有我爸媽的考慮呢，誰知道你卻讓給了周省長，你倒想的周全，徹底堵了我的口。」

兩人越說越火，一個數落的口乾舌燥，一個解釋的口乾舌燥，悻悻掛了電話后，侯衛東突然想到，那個恐嚇電話提到的天價禮品還沒有問呢？再打過去問，無疑火上澆油，就索先放一邊，坐在電腦前打開郵件，心裡和郭蘭往起來的覺，似乎更加坦然起來。

第一封郵件是：「十月份嶺西大學有法學博士班，我託了人留有名額，你一定去讀一讀，先把自備齊了，將來肯定有用，不然單憑年輕，未來也會有危機，得空聯繫我。蘭。」

第二封郵件是：「風高浪也急，君當自珍重。蘭。

第三封郵件是：「驚悉慧慧有險，不勝唏噓，上海這邊有國外開設的寄宿小學，我可時常關照，意下如何，不知妥否。蘭。

郭蘭組織部出，對組織部門選用高級領導幹部的趨勢，有先天敏觀察力；侯衛東主導茂雲打黑，郭蘭獲悉后的擔心也是不言而喻的；屋及烏，對慧慧的關，默默間帶出誠摯的無奈，。

侯衛東思來想去，反覆推敲幾封郵件的字面，越來越覺回味無窮，近半年各自忙碌不相逢，心裡思念發酵般，更膨脹起來，不由心激，外面的雨纏綿，也有些意的風了。

這麼長的時間，市委書記任后是天天公事、布局打黑，後來又兼家務纏，場合所迫，那個手機基本上沒有怎麼開過機，就是開了機，也是收發幾下簡訊留言，聯繫著郭蘭、李晶。兩個子也是事業奔波，忙得不亦樂乎，大家時間倒是都沒有覺如何的難熬。

孩子住院的時候，飛達老總張木山代李晶封了紅包看過，據張木山所講他們兩家公司上市，竟然都是十月份，時間相差無幾，侯衛東承諾屆時出席的。本來和李晶就是見不得的地下孽緣，李晶千般幽怨怪罪侯衛東，也不得不給逝者如斯夫來打發了。

近心怯，侯衛東剛下決心要給郭蘭打電話，不想沙州寧月書記打了過來手機，那邊的寧月，也是才從市委加班回去，電話通了，寧月先猶豫一下，才下意識換了溫語氣道：「衛東書記，不談公務，聊聊私誼，聽羅寧說你家孩子要到北京上學，羅寧選的是實驗二小，按我的思路，還是育民小學好些。」

侯衛東撓了頭，北京對他來說，概念就是首都、**、故宮，其他的就不知曉什麼了，不好意思道：「寧書記，小學好與不好的，我還真不懂，不是一場變故，想著孩子安全，也不去北京上這個學了，你是老北京了，還請你不吝指教才是。」

寧月顯然很用侯衛東的馬屁，格格笑道：「育英小學的前，是中央財經委的子弟學校，也是北京市老牌重點小學，部委大院的孩子多些。」

侯衛東心裡就明白，朱小勇夫妻和寧月書記考慮問題的區別了。換一個角度，寧月有寧月的道理，也很贊同，中國畢竟是講究人脈關係的人社會，人化的社會，各種關係縱橫錯，北京城的人，就在意發小的關係，就調侃道：「寧書記，你本人是不是也上過那個小學的，很多發小都是了大人吧。」

寧月很輕鬆，愜意上了床，把拖鞋在腳上晃著，呵呵道：「真讓你猜對了，我算是我們那屆校友里境最差的，其餘不是部委英，就是北上廣的企業家，出國定居的就不提嘍，怎麼樣，明天我就去北京，你要是下了決心，你們家孩子的事，我可以幫忙，至節約三十萬的進校費用。」

侯衛東想不到在北京上個小學也這麼花錢，就驚奇「咦」了一聲，寧月見怪不怪的哈哈大笑，道：「侯衛東，我們習慣了地方，換個環境就不適應，你以為地市書記，在北京說句話算什麼？」

侯衛東自嘲道：「是啊，誰不知道眼下是：到北京才知道自己小啊，到深圳才知道錢，到海南才知道—-。」

寧月聽過那個調調兒，好像到海南才知道腰不好，漂亮小姐多不是，含著曖昧意味，就嗔罵道：「老病不改，和我也沒有個正經，不過你也別妄自菲薄，像你這麼有的員，北京部委里不多見，多見都是混日子熬資歷的油子。」

停頓一下，又誠摯熱烈道：「衛東，我是從心裡佩服，你在茂雲一心為民、俠肝義膽、有使命和責任。」

侯衛東彷彿隔著時空能看到寧月，連忙擺了擺手，一邊離開電腦，為自己去倒了茶，搖頭嘆道：「寧書記，不要表揚我了，我心累的要死，外邊是褒貶不一，家裡是夫人不待見，水深火熱之中，開弓沒有回頭箭，我總不能貽笑大方吧，盡心做事，勉力而為，你也知道，我現在基不牢啊，說白了，關鍵時候上面難得有個為我說話的人。」

寧月能味出侯衛東的，跟的老領導周昌全，去了北京政協賦了閑，說來省委組織部長祝炎，也是侯衛東跟的老領導，可偏偏是從茂雲出來的，茂雲現在被侯衛東揭開驚世駭俗的黑幕，祝炎是玩場手段的高手，肯定會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難怪侯衛東心裡承力這麼大，為侯衛東搖頭嘆道：「衛東，面對現實你應該明白，有些事，大家都是上喊一喊就可以了，偏偏你如此認真，你怎麼就不想想歷屆茂雲書記臉面，不想想整個嶺西場，那要得罪的多派系的勢力，大多數地市圖個表面鮮，你實心實意去弄個底朝天，我也擔心太執著了，到頭來沒有什麼意義。」

侯衛東很明了寧月一番話，其實在地市呆的久了，就明白，發展當地經濟最好的途徑，就是政府不干預，還市場話語權，有市場無形之手控，經濟自就會發展上去。

只要政府角定位好，民間向來不缺乏創新力、創造力的，往往經濟搞不上去的禍，在於經濟發展行政命令化，「一刀切」地上什麼形象工程、政績工程。可這一切的一切，必須要有個重大前提，治安不穩，黑惡勢力泛濫，經濟就是黑勢力的經濟，市委談何無為而治啊。

侯衛東被寧月的話激起鬥志，對寧月直抒臆道：「寧書記，我是一心想做些事的，不過做點事真的很難，我也從不想貪，也不缺那個，不過從基層一步步打拚上來，如果有人想整我怎麼辦呢？沒事可能都會給我弄個事。要是真有事，就怕上邊沒有人維護我啊。」

寧月見侯衛東說的可怖，就心疼起來，娓娓道：「那裡有那樣的事，省委錢永年書記，趙建國省長，喬副書記對你很信任啊，你要是還看不一些人和事，明天一早，我們結伴跑一趟北京，找周省長聊聊，自從周省長去了北京，我還沒有探過，怎麼說也是沙州的老書記，我很慚愧啊，順便我們還可以宴請國務院嶺西東扶持辦的領導。」

侯衛東就了心，其實寧月的順便才是主題，看周省長才是陪自己真正的順便，要是能過周昌全、寧月，把自己打黑境上達高層，自己下一步何來那麼多顧慮呢，最不濟總不能自己同歸於盡吧，就支吾道：「寧書記，明天一早，機票還沒有定，倉促了吧。」

寧月不以為然道：「我這邊楊柳就不跟了，大不了，你給我做回書不得了。」

第二天侯衛東的北京之行，就神不知鬼不覺行了，侯衛東嚴肅待韓明楚飛，行蹤保，他不在市委的時間，一號車接送，辦公室亮燈一切照舊，保持空城計狀態。

嶺西機場和寧月書記約見后，走的是要客通道，時間彷彿回到春節結伴的時刻，很巧的是，坐的頭等艙還是那兩個座位，不能不說兩人有些緣法，而且頭等艙里似乎沒有看到什麼其他人。

季節使然，都是短袖單薄，寧月淡妝嫵，神采奕奕，長發盤的一不茍，的人味更濃了，香氣襲人，雪白的口下面高聳著。

侯衛東目被無形吸引力牽扯住，難怪孔夫子說食也，他從不苛求自己做個柳下惠般的男人，也為濫惱恨過自己，有人這樣說過：每個功男人的背後，都有一個人。每個不功男人的背後，都有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