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收服景

“有沒有傷？”

“可有哪裡疼？”

俞筱晚和君逸之的影剛剛出現在樹林邊，曹老太太和楚太妃就呼啦啦帶著一大幫子人撲了過來。

曹老太太滿面關懷，老眼紅腫，顯見是十分擔心，之前有哭過，上上下下地將外孫打量了個遍，確認了再確認，確認還是全乎的，這才放下心來。轉過，曹老太太朝君逸之和楚太妃道：“多謝君二公子照顧我孫，改日一定登門道謝。”

“這是應該的，逸之若是不救俞姑娘，我回頭就敲斷他的。”楚太妃趕表明立場，將寶貝孫子丟在一旁不顧，兩隻眼睛晶亮晶亮的，熱切地拉著俞筱晚的手道：“晚兒丫頭，若是有什麼不便之為難之，只管向我開口，能幫的我們就幫，該負的責任我們會負。”

“祖母。”君逸之無奈地低喊道。

俞筱晚聽得雲山霧罩，我能有什麼不便之為難之？

曹老太太卻是能品出味來，寂靜山林的冬夜裏，孤男寡的共一段時間，共行了幾裏山路，只怕日後會有些人傳些不好聽的話出來，給晚兒說婆家，就會有些不便。楚太妃這意思就是說，若是晚兒想讓君二公子負責，楚太妃也會答應的……這可不行，答應，我不答應。再者說，晚兒還得守孝兩年半，到那時什麼流言都會淡了，何況這次是攝政王遇襲，沒人敢嚼舌

曹老太太端出客套的笑容，“事急從權，君二公子好意救人，我們激都來不及，哪還敢勞煩太妃和二公子呢。晚兒，快謝過楚太妃，還要過去謝攝政王和王妃呢。”

俞筱晚便乖順地福了福，楚太妃這才想起攝政王還在等消息，帶著孫子一同過去，給王爺王妃謝了嗯。王妃親切地關懷了幾句，眾人便退後幾步，福恭送攝政王的馬車離去，才各自乘自家的馬車回府。

楚太妃拉了君逸之同車，一個勁兒地歎氣，“你日後得收斂一點了，再這麼沒個正形，只怕人家看不上你呢。”雖說年風流一點沒什麼大不了，但楚太妃也能理解曹老太太的擔憂，因而想勸勸孫兒，“對了，你剛才怎麼不扶著俞小姐呀？”

若是兩人手攜著手出來，曹老太太就一點反駁的立場都沒有了。真是可惜了這大好的機會。

君逸之聽得直角，閉了眼睛裝瞌睡，楚太妃一人自說自話了老半天，低頭一看，氣得啪一掌，“跟我裝！”

而曹家的馬車上，曹老太太拉著俞筱晚坐上了自己的馬車，細細問了當時的形後，重重鬆了口氣，沒有什麼糾葛就好。這廂放下心了，另一廂就拎了起來，睿兒的親事……唉。

張氏的心一天之辱、驚，還多了一個短脖子的跛腳媳婦，是個鐵人也扛不住了，上了馬車就仰面倒下，重重閉著眼睛不出聲。曲媽媽跟上了馬車，小心翼翼地跪在角落裏，子微微抖，頭埋在前，是張氏的心腹，知道許多張氏不為人知的，可是，那些事都不算什麼，哪家大宅門的夫人沒置過登鼻子上臉的通房小妾？但今日卻不同了，看到了夫人辱……這樣的事，夫人怎麼會願意讓人知道？所以才會一上車就跪下，只求夫人看在忠心耿耿的份上，不要打發了。

老半天，張氏才睜開眼睛，目暗地盯著曲媽媽，不是不想解決了，只是……邊攏共也只有這麼幾個心的人了，好在，曲媽媽還算識趣，知道不能說。

“起來吧。”張氏的聲音顯得很疲憊。

“謝謝夫人。”曲媽媽立即跪行幾步，兩手十分妥帖地幫忙著張氏的雙，裏小聲地安道：“沒有過不去的坎。爺親，總得過幾年，這中間，就有轉還的機會。”

這一晚，曹家沒幾個人睡得安生的。

次日一早，芍藥便來傳話道：“老太太昨日歇得晚，現在還未起，讓婢子來告知表小姐一聲，今日早晨的請安免了。”

不用去延年堂，俞筱晚便到東稍間用早飯，神態安然恬靜，彷彿昨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景乘人都在稍間的當兒，悄悄溜進了室。初雲眼尖，隔著雕花窗櫺鏤空的小瞧見了，正要喝問，忽地察覺袖被小姐拉了一下，又見趙媽媽極輕微地搖了搖頭，便著急地低聲道：“婢子今日清早，就見景跟翡翠居裏的橙香嘀嘀咕咕的。”

原來是曹中雅指使的，俞筱晚淡淡一笑，才說長進了一些，一下子又回復到以前那種瞻前不顧後的老樣子了。

不說話，趙媽媽要初雲給小姐嘗菜。初雲便將到邊的話吞了下去，小姐既然有防備，那就聽命行事就了。

俞筱晚同趙媽媽商量：“老太太到底年紀大了，這神總是差些，咱們從汝帶了幾支老山參的，給老太太提提神正好，另外，楚王府那邊是要道謝的，也送一支去給太妃吧，雖然人家可能不稀罕，但咱們的心意要到。”

趙媽媽應下，心裏頭欣，小姐真是越來越懂事了，連人世故方面都越來越周全。去室拿鑰匙找山參，剛進去便喝道：“景，你怎麼進來了？”

景有些慌張，支吾道：“婢子是來鋪床鋪的。”

小姐們院子裏的三等丫頭，相當於是二等，清理打掃的確是們的工作，只不過俞筱晚明確規定過，除了趙媽媽、初雲和初雪能進室，其他人一律在次間回話，景這是被堵了個正著，實在找不出藉口了，才這般睜著眼睛說瞎話。

趙媽媽冷冷一笑，玻璃珠簾嘩啦一響，俞筱晚扶著初雲的手慢慢走進來，清澈的雙眸深不見底，看到景也沒出一丁點兒的驚訝來，倒是邊的初雲初雪冷著俏臉。

景心裏就長了，雙膝一，撲通跪下，“婢子再也不敢了，小姐饒了婢子吧。”

初雪幫小姐把海棠八寶團花錦墊擱在腰眼，遞上一個溫度正合適的小手爐，俞筱晚在臨窗短炕上斜斜地倚好了，才輕地笑，“哦？你有什麼再也不敢了？”

初雲子潑辣些，彎腰就在景的上索了幾下，從的懷兜裏掏出了一支純銀蝴蝶鑲碎米鑽的簪子，立時恨得一腳踢過去，“下作的東西，小姐的頭飾也敢。”

景哭得涕淚橫流的，“婢子再也不敢了，實在是因為婢子的老子娘病了，婢子這才……”

初雲又是一腳踹過去，這回可沒留力氣，生生將景踹得滾了兩滾，裏罵道：“還不說實話！說，你一清早跟橙香嘀咕什麼呢？”

景這下子才真是怕了，之前以為俞筱晚對下人素來大方，點頭飾不算大錯，哪知人家早就知道的事了，就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初雲見還不老實待，恨得上前又是幾腳。俞筱晚暗地裏教了初雲初雪一些防功夫，兩丫頭的力氣可比一般的姑娘家要大，景疼得眼淚直流。是曹府的家生子，知道當奴婢的，背主是最大的罪，所以任初雲怎麼發作，都死活咬著不鬆口。

俞筱晚啜了口茶，才抬手制止了初雲，淡聲道：“生得這麼漂亮，真是可惜了。”

景心裏頭就是一，抬了眼去看表小姐。俞筱晚神和中著憾，輕輕地歎氣。趙媽媽便在一旁解釋道：“原是想著，日後小姐出嫁之時，向舅夫人討了你去的。你生得這麼漂亮，將來也能幫襯著小姐，可惜，你自己不願意。”

俞筱晚憾地搖頭，“強求不得的，不願跟我，……罷了，這只簪子我當沒看見。”

說著一揮手，初雪和初雲就手將景推了出去，“收拾東西，想去哪去哪吧。”

初雲折了回來，眨了眨眼睛，小聲兒地問小姐，“這樣真有用麼？”

俞筱晚輕笑，“打蛇打七寸。景這丫頭最大的願就是當個通房，再抬為姨娘。”曹中雅定然也是這般說景來幫，否則景哪敢進室東西，“先放出去聽聽消息，自然知道該選誰當主子。”

初雪笑了笑，明白了小姐的意思，初雲想了想才明白。俞筱晚含笑看著兩個心丫頭，日後自己能不能省心省力，就看兩個丫頭能不能早些獨當一面，可是，有些東西教了之後，還得自己領會。

上午沒事，俞筱晚看了會兒醫書，初雲從外頭跑回來，“老太太親自去楚王府道謝了。”趙媽媽從室出來，手裏拿著一支山參，“那怎麼辦，咱們的禮沒備上呢。”

“大概是不想我跟楚王府的人接。”俞筱晚不以為意地道。

趙媽媽就唉了口氣，“其實君二公子是個很好的選擇，出皇家，生得又那樣俊，趙媽媽我活了幾十年，見過的男人加起來都沒他俊。不過真要嫁過去，多半是當側室，姑娘您又沒有娘家支援，若是正妃和善還好，善妒的話，姑娘您可就苦了。”

俞筱晚就抿笑，“媽媽你想太多了。”

趙媽媽正道：“不是想太多，是事實，人家是什麼地位，親王的嫡子，日後是要封郡王的。”

本朝的律法，伯爵以上的爵位都是世襲。親王只能封給皇子，親王的嫡長子自然為世子，日後襲親王之位，而其他的嫡子則封為郡王，庶子封鎮國將軍，領祿而無權。所以只要是出皇族，就會永世富貴。這也就是為什麼君二公子花名在外，可張氏仍然看中他的原因，曹中雅日後就算是個側妃，郡王的側妃，也是從二品的誥命，比大臣的夫人還尊貴。

俞筱晚就搖了搖頭，不跟趙媽媽討論這種問題。趙媽媽這才意識到，現在談論婚嫁可不妥當，若是被有心人聽了去，說小姐不孝可就麻煩了。

快晌午時，老太太回了府，俞筱晚去延年堂用飯。俞筱晚披上了斗篷，讓初雲扶著，出了東間。

走廊上遇上了周嫂子，的腳步停了一停。周嫂子忙上前請安，“表小姐安好。方才景跟奴婢說，您放出院子？”

俞筱晚仔細看著周嫂子的神，微微笑道：“是。”

周嫂子沒出一驚訝，仍是公事公辦的樣子，“這不合規矩。若是要調去別的院子，就得指明是哪裡，由奴婢或者別的管事媽媽帶過去，沒有當奴婢的，自己挑主子的。”

俞筱晚“啊”了一聲，“是我疏忽了，那等我回來再議吧。”

周嫂子就退到一旁，欠恭送俞筱晚。

俞筱晚跟趙媽媽換了一個眼，這個周嫂子，是舅母給的，們當然有戒心，可大半年了，辦事俐落、進退有度、賞罰分明，將墨玉居管得井井有條，也沒摻和到舅母的事當中去，幾次試探，都當是聽不懂，俞筱晚和趙媽媽始終看不。

到了延年堂，曹家的人和小武氏、吳麗絹都在座。張氏蒼白著一張臉，跟鬼一樣，曹中睿神木然，曹清儒的臉上卻還有喜。

俞筱晚飛速地看了一圈，盈盈施禮請安。老太太顯得很高興，拍了拍邊的榻，“過來這。”

俞筱晚就乖巧地偎著老太太坐下。曹中睿坐在另一邊，心中有煩惱，就沒象平日那樣總看。俞筱晚看著舅父問，“舅父有何喜事？”

曹清儒攄著鬍鬚笑道：“今日上朝時，攝政王賜了婚。”曹中睿脊背一僵，張氏的臉更白了幾分，但曹清儒說到這就不說了。

老太太笑道：“王爺還升了你舅父的，你舅父現在是吏部右侍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