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二叔和老舅都在大廳裡索著找出口，我又想起之前的疑問和領悟了。

“老爸，你的武功做六相全功嗎？”我這個空問老爸道。

老爸微微一愣，然後點點頭道：“是啊，怎麼突然問起了這個？”

我道：“我是突然悟出來了一些東西，但是卻不是很清晰，所以我想問問你，六相全功是從相演變出來的武功嗎？”

老爸見我如此問，便詳細說道：“咱們麻家族的麻相法不是世俗相法，講究七竅皆通，六全明，而且相有五法，乃是以目、鼻、口、耳、，行觀、嗅、言、聞、，《義山公錄》我雖然沒有仔細研究，但還是看過一些，裡面應該有這些記載。其實除了這五法，還有一法，書中未明言而已，第六法乃是‘以心行悟’。而六相全功就是以陳摶老祖留下來的氣功心法爲基礎，從相者六法演變出來的武功，修行六相全功的最本竅門就是心與天地同，切外界的一念一，然後再進行應變對敵之法。這其實是和咱們麻家族的相法是相通的。”

老爸的話讓我頓時有了醍醐灌頂的覺，我有些明白了，原來我一直是個愚蠢的人，之前把眼放得那麼狹隘，那麼低劣，如世俗相士一樣，僅僅用一些稀鬆平常的相理知識做一些稀鬆平常的世俗之事，可笑我還想憑藉這種程度爲不尋常的麻神相。

我這邊自責懊惱，老爸那邊繼續道：“相者，拘於人而尋常，拘於表而尋常，悉吉兇福禍爲尋常，不拘天地，神相，不拘表裡，神相，悉禍福而後解，神相。這些你應該知道吧？”

我當然知道，這是《義山公錄》的話，我之前從未細細味，現在卻想通了。

原來不侷限於人，天、地、風、雨、雷、電、草、木、蟲、魚，世間萬萬象，都是可以用相來相的！

不侷限於外表的形、，原來聲、味、質、字、行、氣、神、心都是可以相的！

而最最重要的是，麻家的相不僅僅是爲了察出吉兇禍福，而是察出吉兇禍福後還有應對之策，這也是《義山公錄》之所以寶貴的地方，它不僅僅記載了相法，更記載瞭解法！這纔是真正的麻道相士！

“哈哈哈哈……”想通這些，難以掩飾的一狂喜從心深涌出，在這危機重重的關頭，我竟然忍不住仰天狂笑起來。

“你怎麼了？”老爸吃了一驚。

“沒事，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我興地說。

二叔走過來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道：“想明白什麼了？我看你不是被嚇瘋了吧？”

我“呵呵”一笑，道：“從今而後，我要以相的眼看待問題，或許很多東西就不那麼奇怪而迷了，因爲咱們遭遇的本來就是奇怪靈異的不尋常東西，只有以同樣奇怪靈異的目、心思去理解，或許纔有效果。”

老舅皺眉道：“你在說什麼呢？”

我道：“沒什麼。咱們仔細研究一下這個大墓室的吧。”

“咯吱吱……”

我的話音剛落，一陣響聲忽然傳來，不知道從哪裡發出來的。

“咯吱吱……”又是一陣響聲，在開闊的大廳裡十分瘮人。

“你們聽到什麼聲音了嗎？”二叔惴惴地問道。

不用誰回答，因爲我們很快都看見發生什麼事了，大廳裡擺放的十二口棺材，忽然間，一起被推開了棺材蓋。

“棺材自己開了！”二叔道。

“老子早就知道這個地方有問題！”老舅罵道。

老爸沉聲道：“不要靠太近，等會有什麼異變，你們不要。”

棺材蓋不了，一陣短暫的靜寂，棺材裡面忽然鑽出來了十二個表冷漠的男人，他們從棺材裡緩緩站立起來，然後跳出棺材，作整齊劃一，卻不知道是人還是。

他們默默的，一字排開，將我們圍了起來。

他們不屬於古時候，而是屬於現在，因爲他們的著打扮和我們無異。

活人與死人，神不同，氣不同，味不同，質不同，亦不同，我細細看去，他們的面黃中微紅，或有暗，或有明彩，這與常人無異，是活人。

觀其氣，先天以化氣，後天水谷生氣，活人氣出於命門，養於脾胃，升降出，暢而盈實。他們氣凝于山，氣滯於命宮，無流之相，是死人。

觀其神，神自目出，他們雙目有神，卻飄渺不實，不知生死。

嗅其味，四下裡一片死味、味、黴味、土味，他們的氣味與墓室渾如一，本區別不開。

質，我無法，不得而知。

我喃喃道：“這是一羣怪，生死不明。”

“什麼生死不明，棺材裡出來的，還能是活的嗎？”二叔道。

老爸道：“我也覺有些異樣，有種虛實難判的境。”

“星月清明，夜蒼茫，天地有道，鬼無常！”那十二個東西忽然齊聲唸誦道。

老爸、老舅和二叔聽到這四句話，都愣住了，老舅驀然間苦笑一聲，道：“弄錯了，弄錯了！田老大錯了，咱們也錯了……”

二叔也道：“錯了，錯了，這裡本就不是什麼古墓！”

“怎麼回事？”我詫異道：“你們在說什麼？”

老舅苦笑道：“元方，你剛纔說對了，他們確實是一羣不人不鬼不的東西！”

那一排怪人中有兩個越衆而出，其中一人紅，一人綠，其餘的都是白，白上各有一字，我看得分明，乃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天干十數。

紅者悶聲道：“我是縱。”綠者嗡聲道：“我是橫。”兩人齊聲道：“今率領天干十鬼歡迎麻道友、蔣家家主夜荒山，招待不週，還見諒。”

老爸沉聲道：“有窮山鬼宗，什麼時候到了我中原地界？”

縱道：“呵呵，陳先生或許還不知道吧，這軒轅嶺本來就是我鬼宗的發源地。”

“放屁！說什麼呢！”二叔罵道：“誰不知道你們鬼宗是荒蠻之地的邪教異徒，不人不鬼的東西！軒轅嶺何時了你們的發源地？”

橫道：“道友，說話不必這麼難聽，論起來，咱們本是一家。”

“你有病吧！誰和你一家？”二叔瞪眼道。

縱道：“他說得沒錯，鬼宗的開宗之主，也即第一代鬼王乃是出自麻陳家的陳公萬年。所以，算起來，咱們是一家。”

“又是陳萬年？”二叔和老爸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老舅道：“我不管你們出自誰的門下，咱們遠日無怨，今日無仇，爲什麼要把我們困在這裡？你們要幹什麼？”

橫道：“不是我們困住你們，是你們不打招呼自己闖進來的，這恐怕不是好人作爲。”

老舅一愣，頓時覺得有些理虧。

二叔道：“我聽說《神相天書》在這裡面，我們陳家當然要來看看了！”

縱道：“你是聽田老大他們說的吧，呵呵，百餘年前，宗主放出去的風，至今纔有回報，這時間也太久了。”

我們聞言紛紛一愣，老爸皺眉道：“這是你們造的謠？”

橫道：“虛虛實實，看陳先生如何理解了。”

老爸雙眼微閉，冷聲道：“我陳弘道最恨造謠生事之人，尤其是以我陳家名義造謠生事之人！”

縱道：“陳先生不必怒，我們也說過了，軒轅嶺裡到底有沒有《神相天書》，尚是未知之數。但通靈寶珠卻是一定有的，呵呵，通靈寶珠，您不想要嗎？”

老爸道：“若是我陳家之，遲早得手，如不是，我也不強求。”

我笑道：“老爸，你還沒有看出來嗎，這羣鬼可比咱們這些人明多了，他們之所以放出風，讓江湖中人冒死來到軒轅嶺，就是爲了找到通靈寶珠。而這也說明，他們自己雖然知道通靈寶珠在軒轅嶺裡，但他們自己卻無法找到，也無法得到。而這也就解釋了一個怪現象，軒轅嶺雖然是他們的巢，但是他們卻允許其他門派的人甚至是盜墓賊隨意進，而且對於擅者，他們也沒有下死手進行剿除，他們這麼做的目的當然是借他人之力，行利己之事了。”

橫一愣，目在我上轉了幾轉，饒有興趣地點了點頭，繼而笑道：“剛纔你一眼就看出來我們非人非鬼，不簡單，現在又一言道出我們的難，更不簡單，呵呵，不愧是麻家族的人，看起來小小年紀，就聰明得很啊！”

二叔瞪眼道：“你拍馬屁，你們找不找到通靈寶珠，關我們什麼事？非要造出《神相天書》的謠，然後把我們誑騙進來？”

我微微一笑，道：“二叔，原因很簡單，或許他們認爲，這世間唯一能找到通靈寶珠的人，就是咱們麻陳家的人。”

橫和縱相識一笑，默然不語。他們這表現，自然算是默認我說的話不錯。

老爸沉聲道：“利用我們找到通靈寶珠，然後殺人取寶？”

縱笑道：“陳先生當然可以這麼想，不過，對於陳家和蔣家，我們鬼宗一向是忌憚的，寧願爲友，不願爲敵。其實，說利用，咱們是互相利用的，因爲找到通靈寶珠對你們也沒有壞，你們或許可以從裡面找到有關《神相天書》的線索，這對你們來說豈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因此，與其說互相利用，不如說是雙方合作。呵呵，說句多的話，《神相天書》已經失了數百年，陳家子孫若是再不找到，恐怕就有全族覆滅的大災大難了吧？”

短暫的沉默。

“你，你胡說什麼！”

縱話音落下，我微微一愣，隨即駭然變，老爸瞬間兩眼圓睜，眼神可怕，老舅茫然不知所措，而二叔愕然間，說話都有些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