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閨走后，姜二爺依舊沉浸在明天去給自己的寶馬選馬鞍的快樂中，滿面笑容。

見到父親心甚好，覺得自己可能會挨幾下揍的江凌鼓起勇氣問道，“父親來邊城那日便愁眉不展，可是又出了什麼事？”

聽兒子這麼一問，姜二爺邊飄起的快樂泡泡，啪啪啪全破了。他靠在椅子上長長嘆了一口氣，吩咐道，“寶兒，幫爺守好門窗。”

方劍、清晏和姜寶三位護衛，一直分時辰守護在姜二爺邊，即便是在縣衙后衙房中，他們也不敢松懈。聽了姜二爺的吩咐，此刻值的姜寶從屏風后現，退到門外，并命令守衛們都退開三丈。

確認屋里只剩他們父倆后，姜二爺才低聲音道，“這事兒為父本不想這麼快告訴你，但思來想去，為父也只能跟你商量了。為父得到可靠消息，又有人在打留兒的主意。”

江凌坐直認真看著父親，“是誰？”

姜二爺為難地嘆了口氣，靠在椅子上。

能讓父親張不開的人，天下可沒幾個。江凌目轉厲，“是圣上？”

圣……你個頭！姜二爺抬手就削了兒子后腦勺一掌，瞪眼罵道，“胡說八道！”

圣上比你老子還大好幾歲呢，他怎會打留兒的主意！

江凌挨了父親一掌，心里卻輕快了不，繼續問道，“那就是大皇子、二皇子？”

兒子的腦袋就是好使，自己還什麼也沒說，他就猜到了。姜二爺低聲音，“是大皇子。萬歲已為他訂下尹太傅的孫，若太傅知道大皇子對留兒有這心思，應不會讓他如愿吧？”

迎著父親期盼的目，江凌直接搖頭，“太傅要的是大皇子正妃的位子，只要尹家坐穩了這個位子，太傅也贊大皇子娶對他有助力的側妃。父親的功績、留兒的年紀都剛剛好。”

姜二爺眼里的期盼落空，眸子也垂了下去。

江凌眉眼間現出戾氣，低聲音問道，“父親可有對策？”

“對手是大皇子，再用和至當幌子就不了。為父想在回京之前把留兒的婚事訂下來。可找來找去，都找不到一個能配上留兒的。”姜二爺愁得頭發都要白了，“為父本以為留兒不學無，天天耍狼牙棒爭強斗狠，該不會招文臣喜歡才是，沒想到大皇子這麼有眼！”

江凌……

“為父在萬歲面前確實有幾分薄面，但大皇子是萬歲的嫡長子，若大皇子真鐵了心要留兒，萬歲肯定向著他兒子。就算萬歲給為父留一份面，不直接下旨，召為父宮詢問一句，留兒這輩子也完了。”萬歲是君他是臣，所以姜二爺絕不能讓萬歲有開口的機會。但他又實在不想胡給留兒定門親事，毀了后半輩子的幸福。

男怕錯行，怕嫁錯郎。任留兒再厲害，也是個沒心沒肺沒手段的小丫頭。只憑貌，拿不住男人的人啊。再漂亮的子，男人得到手，也就不珍惜了。所以還得找個不只喜歡的容貌，連這個人也喜歡的。

但這談何容易。

姜二爺懊惱地摳著椅子扶手，“你覺得穆崇元怎樣？為父雖沒見過他幾次，卻瞧著那小子順眼的，他很喜歡留兒潑辣的子。若大皇子對留兒有意，文武百肯定不敢與咱們議親，就是定親了也會退親。穆崇元家不在朝為，也不依仗朝廷的扶持做生意。思來想去，也只有他還勉強湊合著。留兒的喜好你最清楚，你就覺得可會滿意這門親事？穆崇元長得……也算湊合。”

父親不只在相看穆崇元，已經在考慮招他為婿了！江凌當然不同意，“若留兒留在漠北，穆家堡或許勉強能護得住。但父親舍得把留兒留在離您四千里外的地方，經年累月不見面麼？”

舍不得又如何，姜二爺苦笑，“若真進了大皇子府，就憑留兒的腦子，定會被人算計死。大不了，為父回京差后再請旨到漠北當差。為父算是看明白了，這邊雖吃穿用住樣樣比不得康安，但天高皇帝遠，日子倒也能過得自在。就是你祖母年紀大了，不曉得能不能適應這邊的氣候。你姐子弱，又相中了劉君堂，必是不能跟過來了。不管怎麼打算，為父邊都只能剩下一個閨了。”

眼里閃著淚花的姜二爺轉眸看兒子，“你腦瓜好使，你替為父想想，可有什麼更好的法子？”

江凌肯定地道，“有。”

“哦？”姜二爺桃花瞳立刻亮了起來，等他說下去。誰知江凌卻起開始整理袍袖，姜二爺鼻子都要氣歪了，抬手就是一掌，“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賣司，快講！”

江凌深施一禮，跪在姜二爺面前，“父親把留兒嫁給凌生，不比嫁給穆崇元要好麼？任家只有孩兒一人，孩兒不懼大皇子。孩兒是有功之臣，又與留兒青梅竹馬長大，父親在信中‘無意’向萬歲提起此事，萬歲知曉后，定不會再為大皇子開口。父親覺得如何？”

姜二爺整個呆了，半晌才喃喃道，“你說……什麼？”

江凌再拜，“凌生心悅留兒，想娶為妻。若義父準許，凌生會用命來守護，不讓一一毫的委屈。”

姜二爺搖頭，喃喃道，“這不行，這……我……你是任家的獨苗，我不能對不起任家的列祖列宗。為父不能為了保住留兒，就坑了你。”

嗯？江凌眨眨眼睛，難道自己說得還不夠明白？他再拜，萬分真誠道，“父親誤會了，凌生娶留兒為妻不是權宜之計，凌生心中只有一人，此生非不娶。”

姜二爺傻呆呆地看著兒子，半晌才道，“所以，爺把留兒許給你，不是對不起任家列祖列宗？”

父親這狀態不太對勁兒，但江凌還是順著他的思路，雙膝跪在父親面前，回道，“您把留兒嫁給凌生，任家列祖列宗都會高興的。”

任家列祖列宗都會高興……姜二爺回神，跳起來吼道，“老子不高興！”

聽到爹爹的吼聲，站在院門外想知道哥哥今晚說什麼的姜留嚇了一跳，哥哥說了？爹爹怒了，要手了？

姜二爺一把薅住江凌的前襟，桃花瞳都噴了火，“你居然，居然……留兒可是你妹妹！你竟然……老子打死你個畜生！”

聽到屋里的靜，姜寶立刻又向外退了三丈。站在院門外的姜留了腳，還是忍住沒進去。這時候，不適合面。

見父親掄圓了掌卻遲遲落不下來，江凌連忙把方才放在椅子上的撣子遞上去，“是凌生不對，該打，父親用這個打。”

“你當真以為老子不舍得打你？”姜二爺真是氣壞了，接過撣子就是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