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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官》 14.雲和加青眼

最先找韜棚麻煩的,是來自北地的「幽代棚」,這群舉子雖多出原河朔、晉名門,但早已浸染胡風很久,各個背後站著方鎮節度使的勢力,好勇鬥狠不可一世,他們解決問題的辦法,便是「打」。

幽代棚十多名人高馬大的舉子,於十月九日辰中之刻,突襲了龍華尼寺旁側的五架房韜棚。

結果韜棚四五十名棚友,不慌不忙,拿著弓箭列隊出來了......一陣飛箭,幽代棚一半的人被傷,另外半落荒而走,魂不附,跑去向京兆府申訴,京兆府的不良人來,卻只看到幾名神策軍士兵站在五架房外,說是幽代棚那幫撮鳥是他們的,「為什麼啊?」

「這幫撮鳥,膽敢調戲龍華寺的比丘尼!」

嚇得不良人全部退走,再也不敢過問此事,他們知道長安城許多豪商大戶,都列名在神策軍的籍冊上,惹上了是非常麻煩的。

結果採用暴力手段的幽代棚,還沒開始春闈,就折損了一半人馬,也只能宣告解散。

此事剛結束,韜棚就讓京中小兒奔走相告,「十日,我棚要去史中丞崔寬宅第前行卷,他棚必先若有意者,大可來觀,若想相較者,韜棚可讓其先投。」

的宣戰,語氣狂得沒邊。

紅芍水亭里,薛瑤英將已完大半的畫卷,懸掛在樑上,其上的人已有四五十人,高矮胖廋,神態各異,但都跟在高岳後,似乎在嘲弄著那邊的敵人,瑤英抬起毫尖,在「高岳」的邊筆勢宛轉,寫上了「韜棚甲,高岳」的字樣,接著欣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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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長安城其他的許多棚都狂躁起來,結果到了十日時,崔寬宅第門前來投卷的舉子如沸水般,不下百人,車馬無法行。

無奈的崔寬便只能將宅門打開,各棚舉子踵,一擁而,結果崔寬家的老僕讓人抬出兩個大甕,擺在庭院當中,對舉子們說崔中丞無法一一接待,所有行卷都投此兩個甕里即可。

迅速的,大甕裏面堆滿了行卷。

結果老僕當即說到,這下好了,便和人將所有行卷里的軸挨個出,說「軸夜後可當蠟燭,卷則生灶。」

各棚舉子們各個掩面,大為痛苦失,唏噓聲頓時充塞庭院。

這時崔寬家的謁者突然用尖利的嗓音在外通報到,「國子監太學生,衛州高岳至!」

烏頭門當即大開,高岳外著青,左側跟著衛次公,右側跟著劉德室,後更有黃順、解善集、李桀等,洶洶走進來,接著昂然立在眾棚人群的中間。

「高岳!」的指認聲此起彼伏,有的驚愕,有的羨慕,有的則是仇恨敵視。

「衛州高三,前來中丞家投卷,納。」高岳拱手,對著大甕邊的那老僕說到。

「什麼納不納?把你行卷扔到大甕里,然後走人。」老僕沒那麼好的涵養,指著高岳是吐沫星子直飛。

圍觀的其他各棚當即傳出陣哂笑聲。

但很快高岳抬手,後李桀立刻抬來個大布囊。

「刷」一聲,高岳挽起袖,胳膊手腕青筋暴起,那老僕和其他眾人嚇得往後退開——只見高岳從大布囊里,閃電般出個巨型捲軸來,橫在那目瞪口呆的老僕眼前——這軸簡直就是和壯漢手臂,或大鼓槌般一般壯,長四尺,徑尺余,用烏木製就,嗡嗡作響。

「扔到這個甕里,是吧?」

「別!」

還沒等老僕說完,高岳就將「金剛杵」般的巨編行卷,擲到了甕中。

嘩啦聲,那大甕被擊碎半邊!

高岳便將金剛杵拾起,說怎麼回事,接著又扔在另外個甕中,沒有任何意外,那個甕也被擊碎。

「何太無禮!」那老僕心疼地佝僂著背,握著拳對高岳喊到。

結果一聲黃鸝般的之音,自中堂門簾後傳來,「是高郎君嗎?」

眾人齊刷刷地將目投去。

只見懸在中堂外的赤紫簾后,出現位殊的妙齡,正當豆蔻之年,隔著赤紫簾子之,渾若繞著,再加上珠翠寶飾,恍若畫中仙人,正是崔寬崔雲和。

「見過中丞家小娘子。」高岳於堂下,將他的巨編行卷橫在前,低首問候道。

「郎君何太拘束?堂來投卷便是。」雲和淡淡一笑,接著便轉回到後堂去了。

他棚的舉子,見到崔雲和對高岳居然如此,其中數人居然驚得倒坐在地上,說不出話來。

高岳自那滿臉不敢相信表的老僕邊而過,直崔寬家的中堂,將巨編畢恭畢敬地擱在案幾上。

崔雲和坐在後堂的月牙凳上,隔著紗簾,「該幫你的我和阿姊都幫你了。」說得很低聲,生怕別人知曉。

「謝過雲和小娘子,馬上我會再行巨編,投給你和雲韶小娘子的。」

「真的?你還能出時間來把那續完!」崔雲和興得不由得抬高了聲音,接著又捂起小來,生怕外面的人聽到和高岳的

高岳肯定地點點頭,接著便作揖離去。

當他走出來后,崔寬宅第外的各棚舉子面若死灰,見高威風凜凜地行至,無不驚駭萬分,避讓街道兩側,哀聲嘆息,今年的禮部試怕是沒戲。

整個京城很快傳遍了如此的口號,「舉場,先問高三」。

而水亭,薛瑤英的《韜棚茫茫》的畫卷終於大功告,這位鍊師而後在其上寫下兩行文字曰:

貴勢,合則羽翮;生風濤,沛焉而有餘。」

「什麼先問高三!」同日政事堂,聽說了長安里巷諺語的宰相常袞然大怒,接著他指著幾名屬,說「高三這種薄倖浮浪之徒,怎可讓其就功名?」

「冢宰何須怒,對付高三無需冢宰行舉手之勞,只要......」一名屬說完,當即就對常袞說如此如此。

常袞點點頭,說現在確實可以依靠他。

終南山,草堂禪寺前的茅舍,四周林霏初開,鄭絪端坐在茵席上,看著案上剛剛寫就的一篇洋洋灑灑的賦文,不由得出了滿意的微笑。

接著禪寺里的缽聲響起,那是眾僧開飯的訊號,鄭絪瘦了很多,因為在這裏的僧人一天只吃一頓飯,「得趕去,不然就沒了。」鄭絪便將書筆收笥中,接著起邁步向寺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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