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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官》 12.佔取一枝願

兩姊妹幾乎都是迫不及待,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們一面穿秋水,一面又將孤傳上中下三編取出,不斷重看一遍又一遍。

大約夏末時,高岳的第二份行卷總算是來了,姊妹倆歡呼雀躍,焦急萬分地將行卷揭開,只見開篇的大墨邊間寫著很大的幾個字,《葫蘆記》。

「這葫蘆記是什麼意思啊?」雲韶有些好奇展開了行卷。

行卷一編一編,每隔段日子就送到月堂來,漸漸地,月堂的樹蔭變得金黃,落葉翩翩而下,雲韶、雲和端坐在石凳上,饒有趣味地看著《葫蘆記》。

當這編又結束后,雲和掩卷皺眉,若有所思,接著便問雲韶:

「阿姊,那鯪鯉到底說了什麼?」

雲韶也搖搖頭,同樣在沉思這個疑

接著倆抬頭,看見院子里的槐樹花兒已徹底變為了叢叢金,便想起來,「高三郎馬上就要奔走長安,真正投行卷省卷了......」

陵原上,高岳背著手,立在張譚的墓碑前,白花花的冥錢漫天飛舞,四周原野一片金黃火紅之,張譚墳塋的碑文十分簡單,《大唐故國子監太學生張譚之墓》,其下寥寥數行,說不盡的凄涼落寞:

張譚者,約為河東人也,履文字,以國子監舉而策,上省三紀(一紀為十二年),上無援,下無,竟不登第,及卒於長安之道,同年合財而葬之,朝廷公卿聞之,莫不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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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公卿,莫不嘆息。」當高岳**著讀到這行文字時,角不由得泛起苦笑,這句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話語罷了,「老丈啊,你現在長眠在這裡,和山野黃土化同一,不用再關心經墨義,也不用關心詩賦韻腳,也不用關心時務策對,但我和整個韜棚卻不能如此,你一輩子拘於禮部南院當中,最後油盡燈枯。我們卻要突破出去,燃出更絢麗的火,去見識更廣闊的天地。我被著穿越到這個時代來,但既然來了,應該冥冥中有許多許多的東西等著由我去改變,可我想攀登上那巔峰的前提,卻是要踩穩進士及第這初始一階,不然京兆府二百四十是會把我直接打到這裡來和你作伴的,我還年輕,我還是主角,我可不能這樣窩窩囊囊的結束。所以——現在就讓我們來拼一拼吧!」

接著高岳轉過來,遠皇城的廓即便隔著樂游原等高地,也是清晰可辨,他不由得想起春闈下第后,劉晏指著皇城外那棵大樹上的喜鵲對他所說的那番話來。

「太學生高岳,高子,自即日起,乞佔一枝。」高岳緩緩捧起手來,看著皇城的方向,鄭重說到。

大曆十三年的春闈禮部試,我高岳已做好準備。

接著高岳離開陵原,來到皇城含門以南第二坊通化坊,此正是都亭驛所在地,此時人煙雲集,原來皇帝正式下達敕令:郎士元出刺郢州,而劉長卿則量移出刺隨州。

很多員士人都來到都亭驛,為這二位舉辦踐行之宴。

其中劉晏也在,他是專門來送長卿的,並在驛廳房間向長卿保證,刺史任滿后,必定出援手,讓長卿回京擔任臺省職。

和劉晏一起來的,還有司封郎中令狐峘。

酒宴尚未開始,劉晏便坐下來,詢問起長卿,「你與那奇錢郎君,相若何?」

劉長卿不由得將高岳的人品才學大大誇讚番,並說先前大慈恩寺若不是高郎君仗義相救,他便要折在那薛瑤英的手中。

聽完劉長卿的敘述,劉晏淡笑著,著鬍鬚不語,而令狐峘也開始冷笑不已。

不久,都亭驛的酒宴開始,竹和詩唱和之聲不絕,高岳也趕到了,郎士元和劉長卿都將其引為賓客,以禮相待。

劉晏則背著手,站在二樓牆壁后,居高盯住高岳的一舉一

「這衛州高三可不簡單,先是在灞橋驛資助小楊山人,又和紅芍小亭的薛瑤英過從甚,來博取名聲,可憐文房還蒙在鼓中。」令狐峘立在劉晏後,著高岳拱手說道。

「這沒什麼,文房不也很快樂嗎?」

「高岳來年的春闈,還能不能讓他登第?」令狐峘一字一頓,眼睛閃出兩道寒,「他站到小楊山人那邊,似乎不將我們放在眼中,若是讓他得中,日久必然對吏尚不利。」

劉晏搖搖頭,嘆口氣,接著反問令狐峘,「你首次來到長安城時,第一眼見京城的雲和月,直到現在,還能記得最初的志向是什麼了嗎?」

令狐峘沒想到劉晏會忽然問出這麼句,便皺眉眨眼,支支吾吾,努力回想著。

「也許啊,自踏長安城的那刻起,我們當初的志向早已裝了滿是風塵的行囊當中,被棄之不顧。只有再次離開長安時,才會重新把它拿出來,檢視一番,而這時猛然發覺,恍惚間數十載已去,鬢髮已白,歲月蹉跎。唉,夢中不知是客,只緣在客夢中......」劉晏悠悠地說到,然後轉背著手,對令狐峘低聲說道,「高岳一個娃娃,懂得什麼?他現在只知道自己是個棚頭,不會顧忌任何手段,靠著年輕人的滿腔熱和智謀,就想搏個登第而已。我和他倒是有個約定,那日我會在平康坊西北角的蒸胡攤那裡和他相見,讓人在宅坊備好東西,是是非非,在那日我會自己得出答案的。」

「可是......」

「別說了,先前他下第時,是我親口對他說,士與仕之間僅僅差了個人字,現在若奇錢郎君因人事,那是他自然不過的本事,我們又何必強行逆拗?」言畢,劉晏再次轉過來,表複雜地又了眼在坐在筵席上的高岳,接著不發一語,便離去了......

「為什麼對鄭文明,和對高逸崧會差這麼多?」令狐峘口上不說,但心裡實則極度不平。

酒宴結束后,大醉伶仃的劉長卿搭著高岳的肩,走出都亭驛,看著滿長安的深秋暮,晃晃悠悠喊到「逸崧,咱倆去平康坊,再,再痛飲番——然後,一,一起嫖宿!我飛鳥托那麼長時間,現在,要出籠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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