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師父帶來的弟子分散到軍中各,陸儀和他的小伙伴,則跟在了關銓軍中。
關銓這支,以督運糧草軍械等為主。
陸儀和大虎等人每天的日程其實和山谷里差不多,上半天練功,下半天念書,只不過,練功的時長沒變,但早上更早了,下午念的課業沒,不過時長了,中間空出來的時候,是要做每天派下來的差使,比如清點軍械,分發軍糧軍,以及,洗涮馬匹。
大虎二壯等人八九歲十來歲,正是吃飽了飯就能力無限的時候,跟在陸儀后面,領了差使只干活不心,點軍械點的一聲聲驚,這個是做什麼的,那個好厲害。
分發軍糧軍時,被那些來領各隊軍糧軍的老兵們逗著這兒錯了那兒不對,開始心虛,后來據理力爭,到爭一回對一回,頭就昂起來了。
軍中比山谷中累了很多,苦了很多,不過這幫力無限的孩子沒覺出來,只覺得軍中比山谷里好玩太多了。
剛剛進了嘉佑二十二年,大事就一件接一件,春末夏初,先鄭太后給皇上的獨子秦親王定下的王妃江芃,熱鬧隆重的嫁進宮里。
因為是獨子,雖說沒立太子,秦親王還是一直居于宮里。
秋末,江芃懷了孕的喜信兒傳來。
到年底,皇上突然急病而亡,皇上只有一位獨子,繼位這事,極其平穩,半個月后,又有一件對于陸家來說,不亞于皇上了先皇這件大事的大事,傳進南邊軍中:那位剛剛升位做了太后的金娘娘,診出了孕脈,已經三個多月,是先皇的腹骨。
隔年,改年號治平,治平元年,春初,江芃生下皇長子,夏天,金太后生下次子,先皇的腹子程曦。
每一件事,柴師父和陸儀說一遍,姚先生再和陸儀說一遍,到金太后生下了先皇的腹子,陸婆也笑瞇瞇的和陸儀說了一遍,末了還嘖嘖有聲,“……真是福氣噢,是個男伢兒,多好,哥兒好好練功,好好念書,真是福氣噢。”
陸儀斜著陸婆,他已經九歲了,不是小孩子了,陸婆這份高興,可有點兒過份了……
從治平元年起,關銓這位后勤兒一下子就忙起來,朝廷撥過來的軍需,至多了三四,至于賞賜,接二連三幾乎沒斷過,當然,也是因為朝廷的大事喜事,接二連三幾乎沒斷過。
好在陸儀已經正正經經能做他的左右手了,軍需賞賜收下之后,清點分發就幾乎都是陸儀帶著他那幫小隨從,指揮著諸老弱有條不紊,直到分發離庫。
秋天,關銓奉命將這份后勤雜務接出去,帶著陸儀等人,轉曹將軍所屬的威遠軍中。
到威遠軍中第二天,傍晚,曹將軍大帳前,搭起了個半人高的臺子,威遠軍中每五天一回的挑戰比武,要開始了。
陸儀帶著大虎二壯一群人,興的怪著,連蹦帶跳先竄過去,占了好位置,興的著手,等著看比武。
這樣的比武,他們在山谷里時,就隔三岔五來一場,相比于苦累無比的練功,和枯燥的念書,比武這件事,簡直就是快樂兩個字的化。
先上臺的是兩個小隊長,賭洗馬,輸了要洗對方全隊的馬,兩個小隊長在臺上,所轄加起來上百人在臺下,一個個簡直比臺上的隊長還要張幾分,隊長輸了,那馬,可是要他們去洗的。
陸儀站在大虎等人中間,一只手叉著腰,一只手點著臺上兩人,“那位朱隊長腳步有點輕浮,馬隊長不錯,我賭馬隊長贏,大虎你覺得呢?咱們賭一把?”
“我也覺得馬隊長能贏。”大虎答的極其堅定,他早就明白了一件事,一定要堅定不移的跟上他家小爺,但凡沒跟他家小爺站對地方的時候,不是輸錢,就是挨揍。
“我也賭馬隊長贏!”二壯跟的更快,順手推一把旺丁,“旺丁你押朱隊長吧。”
“得跟著小爺!押朱隊長,你當我傻啊?”旺丁斜瞥了二壯一眼,以示他不傻。
好在這威遠軍中的比武,不象從前,賭誰贏誰輸都在他們這一小幫人中間,這會兒旁邊已經開出盤口,大虎吆喝著收了大家的銅錢和他家小爺的一小塊碎銀子,幾步竄過去,買了馬隊長贏。
這邊誰輸誰贏的銅錢還沒點完,臺上已經你來我往打起來了。
畢竟是小隊長,比起小兵卒的揪著拼力氣死打,算是有招有式,兩個人你一拳我一腳,踢的打的虎虎生風。
朱隊長個子大強壯,拳腳揮出去,一看就力道十足,馬隊長瘦小些,卻十分靈活,騰挪躲閃,找準時機,猛一腳踹上去,朱隊長一個趔趄,連退了兩三步,不等他站穩,馬隊長呀啊一聲暴呵,跳起來,連腳帶人砸在朱隊長上,砸的朱隊長往后仰倒,馬隊長順勢騎在朱隊長上,兩只手死死按著朱隊長的臉,兩眼圓瞪,“認不認輸!你說你認不認!”
朱隊長被他按的氣都不過來了,兩只手揮打,“你小子……認認認!松手!”
臺下馬隊長這一邊興的嗷嗷,頭盔梆子一通敲。
陸儀笑的不停的跺腳,一邊跺腳一邊推大虎,“他們沒有章法,大虎你去,把那個馬隊長打下來!”
站在旁邊的柴師父斜瞥著陸儀,和笑的收不起笑容的關銓對視了一眼,沒說話。
大虎興的應了一聲,應聲沒落,手已經高高舉起,“我要挑戰馬隊長!白大虎!”
“得有彩頭!”臺子旁邊主事人先看了眼胳膊抱在前看熱鬧的曹將軍,見他點了頭,揚聲道。
“小爺,咱們啥彩頭?”大虎立刻問陸儀。
“也洗馬!”陸儀手一揮。
“我們也洗馬!”白大虎立刻道。
“馬隊長?”主事人看向臺上已經站起來的馬隊長。
馬隊長走到臺子邊,看了眼蹦來蹦去,躍躍試的白大虎,又看了眼叉著腰,高抬下看著他的陸儀,笑起來,“行!這傻小子是個能下得去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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