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二胡的一曲明行過后,結尾又是一道音,扶九嘆著說道:“手法真不錯,我記得年的那一夜,鐘鼓樓下來了個拉二胡的大家當時拉了一曲萬馬奔騰,聽得人都有一種策馬揚鞭的覺,真可謂是三年琴五年蕭,一把二胡拉斷腰啊,從那以后我就再也沒聽過誰能拉的這麼好了,今天這一手可不比當初的那個大家差多,論味道的話可能還猶有過之,若是讓我出錢請他,對方只要開價我就能點頭,一曲萬金也值了。”
王長生說道:“現在豈不是白聽了?”
扶九“哈哈”一笑,說道:“也不知這人怎麼跑這里拉了一曲,白聽那就是撿到了,我去下面看看是哪里來的高人給我這里添了彩頭,說不得要請進來喝杯茶結識一下”
王長生看著門口的方向,輕聲說道:“真是白聽的麼?”
王長生記得當初在嶺南的時候,梁平平可是吝嗇的很,輕易不會拉響手里的二胡的。
下面的人竊竊私語,絕大多數都被這一曲明行給驚艷到了,那行云如流水的曲調聽得人有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覺,曲終了人都沒想著散,心頭始終都在回著剛才的味道。
扶九剛剛走到樓下,就聽到有一句人聲傳了進來:“龍虎山掌教座下二弟子韓良玉,出來死,我千里趕赴長安,專程取你命而來,以藉我亡妻在天之靈!”
屋忽然就雀無聲了,誰也沒有想到一曲二胡過后,居然有人揚言上門來取人命,特別是龍虎山的人表先是驚愕起來,隨后變換了驚訝,接著有幾人大為憤慨著,因為哪怕是沒有見到來人,對方那一句話也是足足的扇了龍虎山一個響亮的子。
人要臉,樹要皮啊,那句出來死放在誰上都不會好過,太折面子了。
常山岳手有點僵的著酒杯,看向了離他不遠的一個青年,龍虎山掌教是常山岳的爹,他也是掌教下的大弟子,對面的青年就是二弟子韓良玉了,對方臉紅一陣白一陣的,了拳頭后咬牙說道:“我去看看誰這麼不長眼睛。”
常山岳松開著酒杯的手,仰頭喝了一口,搖頭說道:“太平盛世就這一點不好,你不可能經常有殺儆猴的機會,嗯,連臉的可能都很了,所以啊久而久之的就總有些阿貓阿狗的覺得你不行了,所以啊龍虎山一直很低調,是不是就都以為我們好欺負了?”
余良子說道:“哪里低調了,我記得去年中元節時,在酆都城外有一隊亡魂從曹地府中跑了出來,就是你們龍虎山領兵給降服了下去,擒拿收服下后給趕回了間。”
常山岳聳了聳肩膀無趣的說道:“那也沒鬧的人盡皆知啊”
走過來的扶九聽到外面的人聲,就忍不住的皺了下眉,他欣賞對方拉的一曲二胡,但并不會意味著可以允許對方在這里瞎胡鬧,你是落了龍虎山的面子,但扶九的臉上也不太好看,我的地盤不是我做主,我當然不高興了。
大廳的外面很寬闊,這里是一莊園,一片草坪前站著個穿著很普通的年輕人,他手里拿著二胡昂首目不斜視,頭發不長不短稍顯凌,臉略微有點蒼白,手指上的骨節顯得有點大,可能是常年拉弦的原因。
呼啦啦的走出來一群人,很多,很多,今個本就是道家和佛門的聚會,四大道派,龍虎,茅山,正一和天師全都悉數到齊,還有幾個名山古剎的主持們,再加上各自帶來的弟子和其他一些門派的人,算起來的話在場的可有過百人居多了。
于是,現場忽然就變了,手拿二胡的梁平平獨自面對著這一百多號人。
韓良玉向前邁了兩步,著臉說說道:“你是有病還是瘋了,要我出來死?”
“那就是韓良玉?”梁平平面平淡的問道。
韓良玉愣了下,氣極反笑的說道:“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就要取我命,我看你還真是神病了,我念你神不太正常,你為我師傅賠個禮道個歉就算了,畢竟今天的日子不易什麼干戈。”
梁平平一字一頓的說道:“戊戌年戊午月己亥日,于齊魯黃河海口,子時左右,有一過路子的魂被你所傷,你可記得此事?”
韓良玉皺著眉頭思索片刻,嗤笑一聲說道:“一兩年前的事了誰能記得?再說,我為龍虎山人,正統道門三清弟子,遇魂而誅之乃是天經地義,滅就滅了,怎的?”
梁平平的臉上忽然出現了一抹哀榮,他聲音略顯落寞和悲傷的說道:“那是我有重疾的結發妻,于那年病重不治死去,死后亡魂要從鬼門曹地府等待轉世投胎,卻不想半路被人攔下……”
梁平平的中訴說出來的無疑是一個很悲傷的故事,他有個青梅竹馬的老婆,沒想到常年患病最后到底還是沒治得了撒手人寰了,頭七回魂夜過后,梁平平的妻子本來是打算要進了鬼門上黃泉路的,但沒想到半路上了龍虎山的弟子韓良玉,對方本著降妖除魔的意思將要將梁平平的妻子給收了,哪里想到的是那魂居然還有些手段,韓良玉沒能拿得下對方被跑了。
梁平平的發妻在臨近魂飛魄散之前回到了他的邊,從那以后大概有一年多的時間里,梁平平都在調查此事,最后查到了龍虎山掌教二弟子韓良玉的上。
殺妻之仇不共戴天,對于本來就有點死心眼但絕對重義的梁平平來講,老婆沒能去間投胎落了個魂飛魄散的下場,這個仇可就太大了。
所以梁平平自然是要殺了韓良玉的。
自始至終,在人群里的龍虎山掌教都很默然的看著這一幕,全程都沒有任何的表和表示,就連他兒子常山岳也沒有什麼反應。
梁平平拿著手里的二胡走到一旁,然后彎腰放在地上,擺的工工整整的,他出一手攤開手掌說道:“請,我送你上路……當然不是上黃泉路,因為你也一樣沒有投胎轉世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