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樂慢慢地把當年的事一五一十全都告訴了驕。

　靜樂想讓知道，也是在所有人的期待中出生的。

　靜樂這就不免要去回憶當年，生生地撕開那道正在愈合的傷口。

　當年江庭說阿辰在北疆了重傷，怕是命難保，勸去見最后一面。

　掛念兒子，什麼都顧不上了，匆匆出了京。

　一開始在路上都還好，雖說懷胎八月，可府里的良醫時不時也會來請平安脈，的胎象一向穩固，脈象也很康健。

　沒想到，走到半道上，突然就腹痛早產。

　那時候，只以為是自己太過擔心阿辰的緣故，如今再想起來，許是被下了什麼催產的東西。

　人在外頭，吃喝用度，本來就沒有辦法過度考究，若是有心，有的是機會。

　那會兒，快要生了，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只有去那間寺廟里求收留。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的順理章。

　而只是他們這一番妙算計后的犧牲品。

　把一切都和驕說了。

　這些事，是驕頭一次聽說。

　原來不是娘不喜歡，不是娘不要，是那些壞人苦心積慮地把從娘的邊走。原來是這樣……

　為什麼他們會那麼壞呢？

　把走，又不好好對，他們還總說長得丑，說笨，說是個壞小孩。

　要是能在娘的邊長大就好了。

　驕怔怔地看著靜樂，見又在掉眼淚，驕知道，也很難過，不是不想要自己，也被那些壞人騙了。

　和自己一樣，也是等了十二年了。

　把所有的一切都說完了，靜樂滿懷期盼地說道：“驕……你能不能我一聲娘？”

　靜樂又生怕會嚇著，連忙道：“不也不要的。沒事的。”

　這副慌慌張張的樣子讓驕的心里有些復雜。是怕自己會生氣，會不開心？這麼在乎自己嗎？

　這就是娘嗎？和那個人不一樣，滿心滿眼的只有自己。

　自己有那麼好嗎？

　驕這麼想著，也這樣問了。

　靜樂連忙點頭：“娘的驕是最好的孩子。”

　驕的眼中亮起了一點。

　盛兮在一旁補充道：“比哥哥好。”

　“對對！”靜樂瞥了一眼失笑的楚元辰，附和道，“比你哥哥好！”

　驕掩笑了，微微抬起下，驕傲的看向楚元辰，那小表仿佛在說：姐姐說我比你好！

　楚元辰：“……”

　這麼一打岔，氣氛變得愉悅起來，驕了一些生疏，在心里反復鼓足了勇氣，輕輕喊了一聲：“娘……”

　這一聲，輕到幾乎聽不見，可在靜樂的耳中，比天籟還要好聽。

　“驕。驕！”

　靜樂又一次摟住了，這一次，驕沒有再躲開。

　好溫暖。

　驕在心里輕輕道：這就是娘嗎，原來被娘抱著是這樣的啊。

　靜樂地摟住了，這是失而復得的珍寶。

　盛兮向楚元辰使了個眼，兩人悄悄地走了出去。

　十一月的天，寒風瑟瑟，天空中飄起了零星的初雪，楚元辰讓人取了把傘來，親手給打著。

　盛兮沖甜甜一笑，頰邊的梨渦若若現，好似有一羽，撓著楚元辰的心尖。

　的發間落了幾朵雪花，他抬手輕輕替去，指尖的微涼，讓他有些懊惱沒讓人給點個手爐。

　“阿辰。”

　盛兮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胡思想：“那天的流匪是意外嗎？”

　江庭應該是沒有這個手段，控制流匪的出沒。

　楚元辰點頭道：“是意外。不管有沒有流匪，當時也就那間寺廟可以容。流匪也不過是讓事態更加張。只能說是有心算無心。”

　防能防一時，卻防不了時時刻刻的算計。

　“所以說，我的運氣真好！”盛兮頰邊的梨窩更深了，眉眼間雀躍中又帶著一點小得意，“我把驕給你帶回來了，你高不高興？”

　楚元辰含笑道：“高興。”

　盛兮笑得更歡。

　“別。”他輕輕道，“臉上有雪。”

　盛兮乖乖地一不，仰頭看著他，烏黑的杏眼中只有他的倒影。

　糙的指腹在頰邊的梨渦上輕輕拂過，楚元辰微，幾不可聞地說道：“運氣好的人，是我……”

　啊？

　盛兮沒有聽清，又往前湊近了一些，氣息甜如糖。

　楚元辰貪婪地想要更多。

　盛兮被盯得有些不太自在，左右環顧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餛飩好了！我們吃餛飩去。”看到有丫鬟捧著食盒進了正暉堂。

　楚元辰：“……”

　而下一刻，盛兮牽住了他的手。

　楚元辰從來不會跟自己的好運氣做對，愉快地配合著的步伐，跟著過去了。

　正暉堂里，食盒已經擺開，靜樂笑道：“我正要讓人去你們……”

　的目落在了他們牽在一起的手上，出了樂見其的笑容。

　盛兮慢了一瞬間才反應過來，糟糕！這幾天牽驕牽習慣了，忘記了！

　盛兮放開手，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走了過去，又歪了歪頭，笑著喊了他一聲：“阿辰。”

　楚元辰正看著自己空的掌心，聞言輕輕地虛握了起來，走到了邊，與一同坐下。

　等到用完了餛飩，紀明揚就回來了。

　他稟說：“郡主，已經把人給京兆府了。”

　紀明揚還特意叮囑了京兆尹，每天照三餐打，但注意著別把人給打殘了。

　他又道：“江庭的三司會審定在五日后。”

　楚元辰微微頜首，問道：“娘，您想讓他們死，還是流放，或者，要不要弄去翼州。”

　一死了之實在太便宜了！靜樂不愿意。的兒吃了十二年的苦，憑什麼，他們一死就能抵銷？

　說到底，死也不過是痛一痛而已，的兒苦了十二年了，至也要讓他們還了這十二年再死！

　“翼州的煤窯？”靜樂問道。

　楚元辰含笑點頭。

　“那就翼州！”靜樂拍板道，“江庭還有江家人一起全都送過去。”

　楚元辰明白了靜樂的意思，說道：“娘，您放心，我會打點好的。”

　翼州有幾個煤窯，朝廷時不時會送一些死刑犯或者流放犯過去。

　十二年的煤窯苦工，絕對不會讓他們早死一天。

　驕乖乖地坐在盛兮邊，心里愉快的仿佛有只小雀在撲騰，不知道煤窯是什麼地方，只知道，娘在給做主。

　靜樂又道：“驕的事……”

　楚元辰微微一笑，吩咐道：“把長史來。”

　楚元辰在知道驕的存在后，就把所有的一切都思量好了，長史一來，他就立刻一一吩咐了下去，有條不紊。

　楚元逸被鎮北王府送進京兆府的事當在京中炸開了鍋，盡管楚元逸那天在朝堂上的表現讓不人很是失，但怎麼想，鎮北王府也不至于把人送去牢里吧？

　就有有心人去京兆府打聽了一下，然后，更懵了，什麼楚元逸不姓楚，而是姓江名芽？！而且還不是靜樂郡主親生的？

　所有人都不由把目投諸到鎮北王府，還沒等他們弄明白，十一月二十當日，鎮北王府朱紅的正門大開。

　一眾侍衛著甲，腰配長劍，在府前林立。

　侍衛們全都是在北疆戰場上退下來的，通帶著幾分鐵的氣息，他們僅僅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讓人而生畏。

　他們單膝跪地，作劃一地抱拳道：“恭迎大姑娘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