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徹打開后備箱取下行李,帶去辦理登機。
登機之前,江凌跟江徹話別:“我過幾天來接,暫時就給你了,你爺爺太溺的話,記得攔著點。”
江徹笑了聲:“像我小時候,你攔著我那樣嗎?”
江徹小時候爺爺就很寵,江凌總要沖上去一腳,說不能太慣著。再說了,和江徹沒差幾歲,憑什麼對他倆區別對待?
提起這些,江凌也笑起來:“你小子還記仇。”
登機時間要到了,和江徹揮揮手,往里面進。
江凌昨晚上沒睡好,坐上飛機拿毯搭在膝上,歪頭便睡了。
醒來已經到長莞。
車子就停在機場的地下車庫,直接過去提車。
剛走到自己的車旁,鑰匙開了門鎖,不經意抬眸,看到一抹悉的影。
不遠一輛商務車旁邊,傅文琛穿著咖啡長款大,頗有涵養地跟旁邊一個男人握了握手,兩人正聊著什麼。
江凌雙腳像被什麼吸附住,定定地站在那。
長莞這座城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這六年里,雖然知道傅文琛也在這座城市,但兩人沒遇見過。
這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到他。
他比雜志封面上看著更瘦些,那張臉在歲月消磨中,眉宇間沒了先前慣有的散漫,變得沉穩持重,有種滄桑。
即便對人笑,也只是一種商務的禮節,似乎不達眼底。
男人的視線朝這邊看了過來,定格在江凌上時,傅文琛角的笑意微僵,表一點點繃。
孩穿了件黑打底衫,外罩駝大,包包在肩上,頭戴貝雷帽,微卷的長發自然散落,一對大圈銀耳環泛著冷白的。
白皙的臉上妝容致,紅艷,氣質干練。
多年不見,如今的江凌跟傅文琛記憶中的孩差別很大,他卻又清楚明白地知道,那就是。
他心上揪了一下,正抬步上前,江凌已經直接開門上了車。
那輛車駛過來,與他肩而過,駕駛位的孩看也沒看他,果斷又決絕地離開。
“傅par遇見人了?”田總出聲問了一句。
傅文琛緩過神來,禮貌笑了下:“田總,我今天趕著出差去安芩,改天再和您聊。”
田總應著,兩人握手告別。
直到進了機場,傅文琛腦海中還總閃過車庫里看到的影,以及離開前,眼底最后的一抹淡漠。
上次的工作室出了糾紛,都找上墨恒律所了,卻避開他找了姜沛。
擺明了不想再跟他有半分瓜葛。
傅文琛想起七年前,兩人登記離婚那天,江凌吻了他,咬破了他的。
掉上的跡,無比認真地跟他說:“傅先生,祝愿傅家順利度過危機,也祝愿,你我永不相見。”
傅文琛覺心上像被什麼堵住,有緒想要發泄,卻又無排解,只余下說不清道不明的挫敗和頹喪。
這幾年傅文琛也時常會想,他堅持選擇離婚,讓傷心,究竟是對還是錯。
可若不離婚,會是怎樣的結局?
傅家已經扶不起來,如過街老鼠人人唾棄,對家更是人人上來踩一腳。
如果傅家那個時候繼續與江家聯姻,連帶著把江家也拖累,就真的再也沒有倚仗了。
或許以為江氏家大業大,不懼這些。
然而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勾心斗角,傅文琛見識太多。
沒有什麼事是絕對的。
他希永遠是初遇時那個有些驕縱任,天不地不怕的純真,有靠山,有倚仗,被人追捧呵護。
——
江凌刻意不去想車庫里的遇見,回家洗了個澡,就一頭扎進工作里。
明天就是年后第一天上班,好多項目都要開始運作。
江凌之前給人攝影,后來開了工作室,逐漸轉到幕后,做起了運營。
年初七一開工,便有不業務要談。
忙起來,江凌便把私人統統拋開。
這天剛談一個項目,送走客戶后,江凌回到辦公室。
喝了口咖啡,倚在座位上,疲累地了太。
助理小陳敲門進來:“凌姐,我看您最近累的,周末晚上的應酬要不然幫您推掉?”
江凌想了想,搖頭:“這次多大客戶聚在一起,咱們工作室剛起步,還是不易得罪,沒事,我能去。”
“別那麼拼,該休息還是要休息的。”姜恰好走了進來,“不然你休息一下,應酬我替你去?”
“你哪會應酬?不怕喝個酒人家把你灌醉。”江凌笑嗔著,又道,“你好好拍攝就行了,別心我了。”
姜嘆了口氣,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托著腮:“我是想不明白,你一個豪門千金又不差錢,干嘛在事業上那麼拼?該休息的時候,還是要好好休息的,最重要。”
江凌:“我自己的自己有數的,忙起來好的,什麼俗事都不用去想,我晚上睡的還踏實點。”
姜說:“你知道你晚上睡不好,缺點什麼嗎?”
江凌:“?”
姜:“缺個男朋友。”
“……”
江凌哭笑不得地剜一眼:“我兒子都那麼大了,你心心自己的事才比較正經。”
“我當然會心自己的事。其實你真的可以考慮一下,有兒子也不影響你找對象呀,沒準還能給找個合適的爸爸呢。”
江凌笑著不說話。
姜搖搖頭,也不再勸:“對了,今天舒舒應該就從安芩回來了吧?”
江凌嗯了聲:“我讓順便接回來,這時間應該已經登機了。”
看一眼腕表,對姜道,“差不多也到下班時間了,不忙的話早點回去歇著。”
姜笑:“就是準備下班了,過來看看你,一起走嗎?”
“等著。”江凌起來收拾東西。
兩人一起從公司出來,到車庫,各自驅車回家。
剛過完年,保姆還沒從老家回來。
江凌回去后懶得折騰,自己烤了兩片面包,抹上蜂醬,簡單對付一下。
有些累,去浴室里泡了個熱水澡,結果泡著泡著不知不覺睡著了。
睡眠質量差,打了個盹便醒過來。
浴缸里的水沒那麼熱了,出來裹上一件浴袍。
拿起旁邊的手機,看到楊舒半個小時前給發了微信。
江凌還沒來得及細看,外面門鈴聲響起,應該是楊舒已經帶著回來了。
江凌連忙趿著拖鞋從臥室出來,疾步往門口走,開門時臉上掛著笑。
直到看見門口的畫面,眸中錯愕一閃而逝,笑意僵滯在角。
傅文琛拔的影站在那,深邃復雜的目凝向。
看見江凌,他薄了,似有好多話想說,卻又被悉數梗在頭,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江凌還未回神,下一瞬,他旁邊的撲過來,抱住了江凌:“媽媽。”
這倆人湊在一起,江凌心中萬般困,又很快斂了下去。
臉漸漸恢復如常,了兒子的頭,聲問:“吃晚飯沒有?”
搖頭。
江凌牽起他的手:“那回家媽媽給你做。”
沒看傅文琛,和一起轉進去,反手關門。
門關上的前一刻,被一道阻力攔住。
傅文琛站在門外,手推著門,深沉的眼瞳里布著紅,一錯不錯地看著,聲音帶著沉悶的低啞:“凌凌,我們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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