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又響起梁雯剛才的絮叨:“忙工作拼事業是沒有問題的,但家庭也很重要。下班回到家,能有個人陪著你說說話,肯定是比一個人孤孤單單要好的。”
平時最不喜歡他媽這套說辭,今天居然還聽出覺來了。
姜沛煩躁地按幾下眉骨,先去洗了個澡。
睡覺前,他隨意刷了刷朋友圈,看到楊舒最新的一條態,半個小時前的。
是一張人在馬路邊的自拍,嘟著,路燈打在臉上,表俏皮可。
文字是:前幾天休的假這麼快就還回來了,社畜終于下班啦嗚嗚嗚
下面有姜的評論:脖子上被蚊子叮的包好了沒?
楊舒:好了
姜沛看著這條評論不自覺擰了下眉。
長莞最近變天,哪來的蚊子?
他點開那張自拍照,盯著孩脖子的方向。
驀地想起來什麼,他角幾不可見地扯了下。
隔著手機屏幕,他指腹無意識上孩好看的眉眼,憶起那晚被在下,紅著眼泣的模樣。
一顰一笑都那般勾人。
突然覺得燥熱,他脖子微仰,將上領口往下扯了扯,解下幾顆紐扣。
卻仍是無濟于事。
去冰箱里拿了瓶冰水,一口氣喝下不,才仿佛稍稍住了下腹的蠢蠢。
姜沛覺得那晚之后,自己仿佛中蠱了。
偏偏人家如今逍遙自在,估計早就把他拋諸腦后。
若有下次,定要讓哭得比那晚還慘。
不然不解氣!
一時也沒什麼睡意,他索給助理打了通電話:“把接下來的幾個案子,資料發我郵箱。”
通話結束,他走向書房。
忙起來,或許他也能忘了。
——
自從休假回來,楊舒一直忙到了國慶假期。
這天終于閑下來,約姜出來逛街,一起買了不秋裝。
中午兩人在商場的頂樓吃火鍋。
熱辣的肚火鍋咕噥咕噥冒著泡,白熱氣在上方蒸騰。
楊舒沒什麼胃口,坐在那兒連連打哈欠。
姜看不太有神氣,問道:“你怎麼了,最近沒休息好?”
楊舒又打了個哈欠,眼眶里含著淚,幽怨地嘆了口氣:“前幾天工作早出晚歸的,本來就缺覺,家里樓下又裝修,沒法休息,我都郁悶死了。”
今天早上原本想睡個懶覺,把前段日子缺的覺給補回來。
不料一大早就被樓下的嗡嗡聲吵得沒法睡。
家里實在是沒法待,這才拉著姜出來逛街的。
姜問:“你家樓下還沒裝修結束呢?這都好久了吧。”
楊舒無奈地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我出來時去樓下問了問,說是這兩天就能好,可是再過兩天,國慶假期都結束了,哪里還有休息時間?”
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臉,跟姜發牢,“我剛從鶴橋古鎮回來的時候皮多好,你看現在才十幾天過去,竟又有點憔悴了,黑眼圈都快出來了呢。”
姜把涮好的羊夾給:“趕吃,越是這個時候,越要給自己補充能量,不然就真憔悴了。”
眼珠微,又給楊舒提建議:“要不然這幾天你先住我家吧,我爸媽不是大學教授嘛,家就在C大的家屬院,環境幽靜,你住那兒應該能休息好。”
楊舒吃了口涮羊,抬眸看過去:“你買的新房不是裝修好了嗎,還跟你爸媽一起住?”
“裝修完還沒多久呢,味道是散了不,但我媽說安全起見,還是再等等,別急著住進去。”
說起這個,姜想到楊舒如今的住還是租的,問,“你真不打算在長莞買房?”
楊舒把涮好的牛用生菜葉子包起來,果斷搖頭:“我都沒想好會在長莞定居,不折騰了。而且,我也沒那麼多閑錢。”
姜有點詫異:“咱們倆收差不多,你的錢都去哪了?”
楊舒把卷好的生菜和牛送口中,聳聳肩:“花了。”
“也沒見你平時開銷比我大呀?”
“好辣。”楊舒吸了幾口涼氣,捧著一旁的涼水喝了半杯,“這家火鍋太夠味兒了!”
顯然不想聊這個話題,姜也就沒再追問。
話題扯回剛才那個:“樓下裝修,你休息不好怎麼行,就先住我家吧,我媽好客,看見你指定高興。”
楊舒有點猶豫:“這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假期之后工作還有得忙呢,睡眠質量很重要。”
見楊舒不吐口,姜又道,“咱倆誰跟誰啊,你還跟我客氣?”
“不是客氣,如果是你自己的住,我去暫住幾天當然沒問題,但跟你家人一起……”
楊舒撓了下耳后,支吾道,“我上回不是冒充你哥朋友嗎,這事弄得還尷尬的,要是跟他見面我不就社死了?”
楊舒不提,姜都快把這事給忘了。
沒想到楊舒還惦記著,忍不住笑道:“這有什麼,都是過去的事了,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他。”
“而且,我哥在外面也有房子,他怕我媽催婚,十天半個月不見人影都是常事,還經常不出差,你見到他的機會幾乎為零。”
說話的功夫,楊舒又打了幾個哈欠。
琢磨著姜的話,覺得如果見不到姜沛,在姜家暫住兩天其實也還行。
“那我明天看看,如果樓下還是吵,就去你家玩兩天。”
“你都困這樣了還等明天?明天早上裝修聲音再把你吵醒,你不難?”
姜把煮好的丸子撈出來,分給一半,“我爸媽這兩天去安芩參加朋友兒子的婚禮了,要明天才回來,現在就我一個人。吃完這頓飯,我就帶你去我家,你好好補個覺。”
楊舒燦然一笑:“行吧,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飯后楊舒先去自己住拿了換洗的,這才跟姜去往家。
第一次去,總要帶點東西,想去禮品店里為姜家父母心挑選禮,結果被姜攔下來,不讓破費。
楊舒沒辦法,最后只買了點水果。
進單元樓,乘電梯時楊舒還抱怨:“我第一次來你家,還是借住,就帶點水果還是太不禮貌了,我剛才就不應該聽你的。”
姜嘆氣:“可算了吧,我爸媽教書這麼多年,有不得意門生,有的畢了業還聯系著,隔三差五過來探,家里禮多得都不知道如何置。前幾天我媽還絮叨,說以后哪個再帶禮過來,直接趕出去,不讓進家。”
說話間電梯門打開,姜指著東面那戶:“這個就是我家。”
從包包里找到鑰匙,姜扭開大門。
進去后招呼楊舒:“你別拘謹,家里沒人,隨意一點就行。”
說著正要給楊舒拿拖鞋,垂眸看見鞋架上擺著一雙男士皮鞋。
“咦,我哥回來了。”姜探頭往里面看,“哥?”
姜說讓別拘謹,楊舒剛試著放松一下,陡然聽見這話,心里一咯噔,神經都跟著繃了。
不是說遇見哥的概率,幾乎為零嗎?
看著姜遞過來的拖鞋,楊舒沒接,小聲道:“我,我還是回自己家住吧。”
說著就想跑。
姜趕拉住:“別呀,我今天出門的時候他還沒在呢,估計回來拿什麼東西,一會兒就走了,他這幾年都沒怎麼在家住過。”
都到這兒了,此時開溜確實也不太合適。
反正不就說過是他朋友嗎,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上次微信上也道過謙了。
楊舒自我安著,把拖鞋換上。
里面臥室的門“咔噠”一聲被人打開,接著有腳步聲,像是朝這邊來的。
楊舒深吸一口氣,待那人走近,出一張純凈無害的笑臉,準備打招呼。
很快,一個男人出現在視野中,姿頎長,臉廓利落分明,整個人著矜貴與冷冽。
他天生帶著幾分桀驁,左側眼尾那顆不易察覺的小痣,冷淡又勾人。
著那張臉,楊舒心里醞釀好的話卡了殼,小還微微張開著。
笑意僵滯在臉上,一點點消失,最后變了——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