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城裏的大明百姓,大明將士,你們聽好了!國賊袁崇煥賣國求榮,棄國棄家,背叛朝廷投靠建奴,罪該萬死!但朝廷也知道,你們是被袁崇煥狗賊蒙蔽,被他利用,不是有意跟著他叛國作,所以只要你們放下武投降,朝廷就赦免你們的一切罪行,概不追究!你們的家人,也絕對不會到你們的牽連!」
「寧遠城裏的大明百姓們,將士們,大明七省總督張好古大人有令!拿到袁崇煥狗賊的人頭者,無論罪行輕重,一概赦免!另賞黃金百兩!紋銀千兩!員將領升三級,普通士卒和百姓封正千戶!」
「寧遠城裏的弟兄們,不要給狗賊袁崇煥當擋箭牌了,你們只會白白送死!這一次大明北伐,主帥是張好古張大人,就是那位帶著八千軍隊就橫掃草原無敵手的張好古張大人!你們沒有半點希。投降,才能免死!投降,才能活命!投降,才是你們唯一的希…………!」
類似的呼喊聲在寧遠城西北南三門外回不絕,聽到這些口號聲,寧遠城牆上的山宗叛軍雖不至於心,但也是人心惶惶,士氣低落——沒辦法,平叛明軍給山宗叛軍製造的心理力實在太大了。尤其是在九月十六這天明軍圍城之後,山宗叛軍就乾脆連城門都不敢出去一步,只能堵死四門躲在堅固的城牆上,心驚膽戰的看著明軍士兵在城下耀武揚威,拿著鐵皮喇叭來回竄,呼喊口號,發心理攻勢。祖大壽和何可綱等叛軍將領雖然一再建議出城作戰,乘著張大爺已經北上錦州的機會柿子揀的,在孫傳庭上打幾個小勝仗鼓舞士氣,無奈袁崇煥生平最不喜歡的就是野戰,堅持否決了這個提議,只是依據堅固城池嚴防死守——其實從某種角度來看,袁崇煥此舉也十分正確,以山宗叛軍現在的士氣和鬥志,一旦出城野戰讓士兵有了逃跑機會,或許崩潰的速度只會更快。
「宗主!宗主,覺華島急報!」孫仲壽跌跌撞撞的衝上寧遠西門主城樓,將一張信鴿帶來的小紙條遞到袁崇煥面前,臉慘白的說道:「今天清晨辰時正,天津巡畢自嚴親率蠻子水師約八九千人,向覺華島發進攻,我軍水軍海面攔截失敗,船隊被迫退守覺華島碼頭,畢自嚴不依不饒,又繼續攻打碼頭,現在戰事異常激烈,覺華島守將趙不歧兵難以抵敵,請求我軍救援!」
「掉哪媽!救援?救他老娘!寧遠城裏只有八條海船,最多只能運兵一千二百人,老子拿什麼救?」袁崇煥把手邊的茶碗摔得碎,鐵青著臉吼道:「告訴趙不歧,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守住覺華島!丟了島嶼,他提頭來見!」
「宗主,趙不歧手裏只有不到三千水軍,再加上島上守軍,最多也就四千來人,靠他想守住覺華島,只怕有些危險吧?」祖大壽擔心的說道:「孫傳庭蠻子對寧遠城只是圍而不打,卻派出重兵攻打覺華島,這擺明了是想先消滅我們的水軍,剪除我們的羽翼,消除側面患,再來從容甕中捉鱉,我們如果不做反應,坐視覺華島淪陷,只怕將來連唯一的退路就要斷了。」
「這個道理我當然知道,可我們的海船實在太了,這點海船運兵過去給蠻子填牙都不夠。」袁崇煥苦惱而又懊悔的說道:「如果早知道水軍會變得這麼重要,當年就不應該把蠻子朝廷拔給我們造海船的銀子挪作他用,起碼可以增加二十條海船以上。」
「宗主,懊悔無用,末將認為,我們應該出城打一下。」祖大壽好心建議道:「孫傳庭的主力去了覺華島,現在寧遠城外的力量就被削弱了,我們乘這個機會出城野戰,攻打蠻子主營,既可以鼓舞軍隊士氣,還可以迫使孫傳庭的船隊回師救援,這也是兵家常說的圍魏救趙戰。」
祖大壽的這個提議把握並不大,因為寧遠軍隊現在出城野戰,決心先剪除山宗叛軍羽翼再甕中捉鱉的孫傳庭很可能拚死抵,為水師攻打覺華島爭取時間,但也不是毫無希,起碼可以乘機打一個陸地勝仗鼓舞守軍士氣。可是袁崇煥聽到這個正確建議后,僅是舉起千里鏡看看寧遠西門十裏外的明軍大營,哆嗦了幾下,便搖頭說道:「不行,蠻子大營的工事已經完善,我們現在出城,占不了什麼便宜,還是不要冒險了。」
「宗主,前些天末將說乘敵人立營未穩,主出擊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你說敵人銳氣正盛,不可輕。」副總兵何可綱皺著眉頭說道:「現在敵人圍城半月,銳氣已失,你又說敵人營寨工事已經完善,不能冒險,這仗還怎麼打?我們總不能一直死守在寧遠城裏,等著天雷劈死城外的敵人吧?」
「你懂個屁?!」袁崇煥老臉一紅,喝道:「我們現在要的就是保存力量,等大金主力收拾了張好古小瘋狗,再出去摘桃子!現在蠻子本就還沒正式攻打寧遠城,主出城野戰把軍隊拼了,我們以後還怎麼打?」
「那覺華島呢?」被山宗拉著叛變的何可綱毫無懼,反駁道:「現在敵人正在猛攻覺華島,眼看就要守不住了,我們再不做出點反應,等到覺華島丟了,水師丟了,我們可就真了甕中之鱉了!到時候,我們連來自側翼的掩護都沒有了!」
袁崇煥無言可對,只是暗罵孫傳庭無恥,放著城高壕深的寧遠城不來打,先跑去打自己的水軍,切斷自己的逃命道路。恰在此時,又一個傳令兵拿著信鴿跑來,遠遠就大道:「王爺,覺華島最新戰報!」袁崇煥不敢怠慢,趕接過信鴿取下上捆綁的紙條,但打開只看得幾眼,袁崇煥的黑臉就又拉得比驢還長了。旁邊的祖大壽等人還道是覺華島戰事危急,忙一起問道:「宗主,怎麼樣?是不是蠻子的軍隊已經攻上島了?」
「那倒沒有。」袁崇煥黑著臉說道:「這道命令是大金那邊送來的,先用信鴿送到覺華島再轉送到寧遠——大金汗命令我們的覺華島水師北上錦州,趕赴東海堡聽用,說是大汗和貝勒爺他們有大用,還關係到大金主力能不能打敗蠻子主力。」
「宗主,不能給!」孫仲壽第一個起來,殺豬一樣的慘道:「把水師給了大金,我們對大金就沒什麼用了,就更別指大金軍隊來救我們了!」其他的山宗將領也紛紛附和,反對把山宗叛軍唯一勝過建奴大軍的保命本錢給努兒哈赤。袁崇煥當然也捨不得,但是反覆思量了許久之後,袁崇煥終於咬牙說道:「給趙不歧傳令,讓他放棄覺華島,率領所有水軍北上錦州,到東海堡與大金軍隊會合!」
「宗主,你瘋了?」好幾個山宗將領都慘起來。袁崇煥沉聲說道:「我沒瘋,也考慮得很仔細,大汗和貝勒爺這次的口氣非常嚴厲,還特別說到了我們的水師將關係到主力戰場勝負敗,我們如果再不把水師送過去,只怕大汗他們就真的徹底拋棄我們了。還有,現在蠻子的優勢水師正在猛攻覺華島,趙不歧本沒辦法抵敵,我們有沒有辦法直接救援覺華島,與其讓水師在覺華島全軍覆沒,倒不如拿去獻給大汗做個人,證明我們的歸降誠意,如果真能幫助大汗打敗張好古小瘋狗的主力,那我們也就不用擔心守不住寧遠城了。」
下定了這個決心,袁崇煥當即飛鴿傳書覺華島守將趙不歧,令其突圍北上東海堡,命令傳到趙不歧面前時,已經是焦頭爛額的趙不歧總算是長舒了一口氣——趙不歧可真是命苦啊,這次主請纓率領水師攻打覺華島剪除山宗羽翼的明軍主將不是別人,正是親弟弟被山宗叛軍折磨至死的天津巡畢自嚴!為了給唯一的弟弟報仇,好哥哥畢自嚴這次簡直就是豁出了命,以文之親自披掛上陣,始終站在第一線指揮戰鬥,中兩箭都不肯退,畢自嚴鼓舞,戰鬥力最多只能算二流的天津水師也發出了一流軍隊才有的戰鬥力,把接近三流的山宗軍隊打得鬼哭狼嚎,抱頭鼠竄,海面慘敗,碼頭慘敗,如果不是靠著島上守軍的弓箭掩護,恐怕覺華島碼頭都已經宣告失守。所以收到袁崇煥的命令后,走投無路的趙不歧連眼皮都不眨一下,立即乘著垂暮夜登船,帶著殘餘的兩千多水軍突圍北上,至於島上的殘餘步兵——對不起,趙大爺沒時間讓你們登船了。天津水師乘機殺上覺華島,慘遭拋棄的島上殘餘叛軍更是無心抵擋,很快就大部分跪地投降,數負隅頑抗者也被暴跳如雷的畢自嚴親自帶著士兵全部砍了醬,寧遠叛軍最後的一個城外據點,也終於落到了明軍手中。
………………
建奴這邊如此得到山宗叛軍的水師,目標當然是張大爺囤積在筆架山上那堆糧食,至於用山宗叛軍切斷明軍糧道的這個戰,顯然也要等到搗毀了明軍筆架山糧倉之後再用效果才好——畢竟,山宗叛軍的戰鬥力實在是太抱歉了,而且明軍前線糧倉里只要還有糧食,糧道被切斷十天半個月也不怎麼用擔心,努兒哈赤父子當然也就不會輕易浪費這枚至關重要的棋子。所以很抱歉的,袁崇煥和他的山宗叛軍只好再次暫時退出朋友們的視野,讓我們目和畫面一起轉回錦州主戰場,看看張大爺和努兒哈赤父子這對天生對頭如何心積慮的坑害對方。
畫面重新轉回錦州主戰場,當然不得提起努兒哈赤父子收買籠絡張大爺親兵隊長張石頭這件事,十月初四晚上,被抓進建奴大營的張石頭終於搖后,努兒哈赤父子還真的讓張石頭和小玉兒在建奴大營中拜了堂了親,張石頭也正式為了皇太極的乾婿,同時擅長收買漢的努兒哈赤父子也害怕張石頭是在耍花招,為了堵死張石頭的退路,努兒哈赤父子除了要求張石頭寫一封效忠書,還帶來了幾個明軍士兵俘虜,要張石頭納投名狀。面對著驚慌失措的昔日同伴,張石頭只是猶豫了片刻,很快咬著牙齒舉起匕首,一一捅進痛哭流涕的同伴心窩。
「殺得好!」范文程鼓掌,諂笑著對張石頭說道:「額附,還有一點小事想麻煩你,前些天有人我們大金軍隊里散佈謠言,說是蠻子有幾支軍從海路襲了遼東腹地,散佈謠言的人我們至今還沒有抓到,不知額附能否指點一二?」
「是瑣諾木的大舅子托古!」張石頭毫不猶豫的說道:「瑣諾木被張好古俘虜后,為了保命,就背叛了爺爺和岳父,又當著張好古和我的面寫了一封親筆信,勸說了他另一個妻子的兄長托古暗中投降了張好古。還有,鑲藍旗里也有幾個人背叛了爺爺和岳父,但是誰我不太清楚,這份名單是由宋獻策掌握,以前我也沒看過。」
「很好。」努兒哈赤一拍桌子大喜過,忙又問道:「那筆架山糧倉呢?有多守軍?守軍將領是誰?」
「以前是馬世龍,大約有八千軍隊。」張石頭如實答道:「後來張好古聽取了宋獻策的建議,又把趙率倫的屠奴軍薊騎隊派了過去,協助防守,計劃不定期換防一次。」
「屠奴軍也去了筆架山?」努兒哈赤父子和范文程互相對視一眼,心說好險,幸虧提前掌握了這個況,否則就算派軍隊去襲,順利到筆架山下,恐怕不僅占不到半點便宜,還得吃一個大虧。然後努兒哈赤父子和范文程又接連問了張石頭許多關於明軍機的問題,張石頭都一一如實答了,努兒哈赤父子反覆盤問無誤,這才滿意點頭,眼見四更將至,努兒哈赤父子忙又安排人手,快馬把張石頭夫妻送過小凌河,讓張石頭夫妻回到明軍營中繼續臥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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