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擡頭看了看天,皺眉道:“天又沉下來了,大概又要下雨。”一旁秋果道:“這可麻煩了,小姐,要不要跟老夫人說一聲,提早回去吧?若是雨勢大了,路上恐有不便。”
文怡心裡也贊,便點點頭,腳下稍稍加快了速度,來到於老夫人院中,先對與盧老夫人妯娌倆見過禮,便提起要儘早回家的事。
盧老夫人倒也無可無不可的:“我也來了好幾日,原該回去了。早些也好,省得一會兒下起雨來,忒多麻煩。”
於老夫人得了幾日陪伴,卻有些不捨:“多住兩天吧,這幾日咱們老妯娌倆彼此作伴,倒比往日更自在些。你這會子,就怕走到半路,雨就下來了。再說,五丫頭今日回門,還沒到呢,六弟妹好歹要一個大禮。”
盧老夫人微笑道:“這是當然的,總不能不等五丫頭回來便走,我不過是讓丫頭們先去收拾東西罷了。”
文怡抿了抿脣,沒有再勸。於老夫人的理由十分正當,而會在今日過來接祖母,原也是想著文嫺今日回門,長房大事皆辦妥了,祖母就可以不必留下來了。
天氣越發沉了,但文嫺與東寧卻遲遲未到。於老夫人有些急躁,幾次三番人去二門外探問,蔣氏得了消息便過來道:“婆婆別急,想是天不好,姑太太怕寧哥兒與五丫頭走到半路會遇到下雨,才推遲了出門的時辰。媳婦這就人去問。”於老夫人便連聲催:“快去,快去!”
蔣氏領命去了,出門時正好與段氏錯而過,兩人對視一眼,卻未停下見禮,前者徑自離開,後者笑著上前對於老夫人道:“婆婆。二老爺剛剛接到一位朋友的帖子,請他中午去家裡吃酒。這位朋友在吏部有門路,二老爺正想求他幫著探問消息,不巧正遇上今日五丫頭要回門。二老爺讓媳婦來問一聲,可否讓他先去見了朋友,再回來見兒婿?想來留兩個孩子在家裡吃晚飯。也是可以的。眼下時辰已經不早了。”
於老夫人白了一眼:“什麼朋友這樣威風?人家親閨出了嫁回門,都要往後靠。先著他家那頓酒?我瞧老二能結的也不見得是什麼貴人,他要謀個兒做,還不如他兒婿幫著說項,請柳姑爺出手。柳姑爺如今是當朝大學士,朝中故好友無數,想來也認得吏部的大人們,不是比他的那些朋友強?他這樣低聲下氣地求人家,也不怕落了他哥哥的臉面!”
段氏低頭聽訓,心中卻不以爲然。若非這哥哥無心爲兄弟謀,他們夫妻何苦另尋門路?至於那柳姑老爺,若是有心的,早就在兒婚前替親家尋好職了,那樣兩家聯姻,臉上也彩。但他沒有。那現在也未必肯出手。
然而早在去年便吃過苦頭,這會兒當著六房嬸孃的面,便不去反駁婆婆的話了,只順地應下,卻未就此告退。
文怡悄悄看了盧老夫人一眼,後者便笑著對於老夫人說:“大嫂子,容我稍稍失陪一下。”說罷扶著文怡的手便站起來。於老夫人只當是要去更。也沒阻攔,便帶著孫文怡一路回到了這幾天住的廂房裡。
屋裡已經沒有了別人,文怡攙著盧老夫人的手笑問:“祖母這幾日過得可好?睡得可香?吃得可用?”
盧老夫人微微一笑,拍了拍的手背:“在哪兒過不是一樣的?長房的飯菜都是平口味,我吃著倒比柳家人做的好些。”
文怡聞言有些慚愧:“孫已經讓舒伯留意了,只是一時半會兒的,找不到會做平菜的廚娘,只能春實幫襯著,儘量照咱們家的口味來。”
盧老夫人並不在意這些小事,只是低了聲音:“那日你在柳家吃喜酒,昨兒又是會親,你冷眼瞧著,覺得你五姐姐跟柳家寧哥兒之間如何?你二叔二嬸又對你五姐姐如何?”
文怡怔了怔,細心一想,答道:“也不覺得如何,孫兒沒見著二叔,只覺得寧哥兒似乎不大歡喜,至於二嬸,在拜堂與喜宴的時候都不曾面,對外頭說是病了,婚禮是四嬸主持的。昨兒會親,二嬸倒是出來了,瞧著並沒什麼異狀,但臉確實不大好。”頓了頓,“孫兒覺得五姐姐跟寧哥兒之間倒還算相敬如賓。”這已經是往好裡說了,事實上這對新婚夫妻在會親過程中從頭到尾都沒有過對視,文嫺倒是看了東寧好幾回,但東寧似乎並示察覺。
盧老夫人嘆息一聲:“兩家本是親戚,小輩們自就認得的,新婚第二日,卻只是相敬如賓,五丫頭日後怕是不好過。”
文怡沒有接話,這種事不好議論。
盧老夫人又開口說:“這幾天我在這府裡住著,與你大伯祖母閒話家常,倒聽說了些長房的家事。方纔你二伯母過來說起你二伯父要出門應酬,說與其到外頭尋門路,還不如兒婿幫著說項。其實這話也知道是不的,柳姑爺若是真的有心幫忙,早在你五姐姐嫁過去之前,就有作了,哪怕是個縣令也好,你二伯父縣令嫁,總比一個頭進士嫁面,柳家有了宦千金份的嫡長媳,臉上也有。但他沒有出手,可見是不在乎的。你大伯祖母曾私下跟我說,這門婚事怕是做得虧了,只可惜,長房除了你六姐姐,就只有這一個嫡,如今你大哥已經娶了妻,你七哥又沒有功名,往後怕是再難結下面的好親家了。”
文怡皺了皺眉:“什麼樣的人家面的好親家?依孫兒看,長房剩下幾位未訂親的兄弟姐妹們,個個都有機會結得好親家。以顧家的名聲,也不會爲兒胡訂下不面的親事。”
盧老夫人微微一笑:“口中的面好親事,跟咱們家想的可不一樣,長房的人心頭都高。比如東行這樣的,在未中武舉之前,也是名門子弟。家清白,你瞧長房哪一個瞧得上他了?便是婢妾所出的十丫頭,當時也不願嫁過去,覺得是低就了。你與東行訂了親事,長房的人還覺得你可憐呢。結果東行如今出息了,有了品級。又升了,瞧長房的人待你我祖孫都殷勤起來。你大伯祖母還曾酸溜溜地說我好福氣呢。哼,我是好福氣,可當年他們家又是怎麼說來著?
文怡抿笑了:“祖母,人家不過是不甘心罷了。段家妹妹也曾跟我說過這樣的話,我都當笑話聽呢。”
“那丫頭居然也這麼說?”盧老夫人冷笑,“從十多天前開始,就你二伯母關了起來,只說是病了,怕過了病氣。不讓見人,但開始那幾天,真是沒一天不鬧的,底下人都在議論,說對邊的丫頭又是哄騙,又是收買的。想要出來,都你二伯母給攔了,聽說是段家那邊給定下了親事,不願意,鬧著不肯回家,你二伯母纔會把關起來,只等近日事畢。便要送回南了。之前你二伯母的人暗地裡沒笑話你大伯母與六姐姐,如今你大伯母的人也笑話起你二伯母來,一天到晚,不知在你大伯祖母跟前爭多閒氣司,不過是在小輩與外人面前裝和睦罷了。”
文怡吃了一驚,並不知道有這種事發生,忙道:“祖母爲何不早說?孫若是知道,一定早就把您接回去了。”
盧老夫人擺擺手:“這有什麼?當著我的面,們也不敢胡來,你大伯祖母更樂意我留下呢。”接著湊近了孫,“如今這長房兩家人各有各的煩心事,你二伯父的職又遲遲未定,你大伯祖母想是沒辦法了,纔會打起了你五姐姐與寧哥兒的主意,想著若是他們夫妻和睦,寧哥兒或許願意在柳姑爺面前幫岳父說項。我看懸得很,你二伯父與柳家素來疏遠,又沒什麼資歷,如今柳姑爺自己也不如先前有權有勢了,那大學士之位不過是個虛銜,能幫得上什麼忙?可若事不,你五姐姐在柳家就越發不得臉了。你以後過那邊去,省得被捲進這筆糊塗賬裡。”
文怡忙道:“孫兒也正想著,這喜事過去了,就把祖母接回家,然後關起門來過清靜日子,也不去理會這些親戚族人的煩心事了。若兩邊的長輩問起,我就說相公不在家,我做妻子的不好出門走。”
盧老夫人笑道:“這倒是個好理由,只是委屈了些,這樣一來,便連李家與羅家都不好去了。”
文怡笑道:“不過是個藉口,若真的要去給表姑母與乾孃請安,到時候再想理由就是。”
這時外面丫頭來報:“五姑與五姑爺回來了。”文怡忙扶起祖母,重新回到正房去。
文嫺回門的禮數一應周全,段氏早就安排妥當了,也沒出什麼岔子,只是段氏以母親的份給文嫺訓話時,文嫺臉上繃得的,還微微撇開了臉,看得段氏心頭暗惱。
顧二老爺很快就拉著東寧去外頭吃酒閒聊了,文嫺留在於老夫人屋裡,一衆祖母、母親輩的長輩問起這幾日在柳家的生活,一概答說“很好”、“姑母很照顧”、“下人很安份”又或是“相公對很好”之類的話,若不是面上半點喜意都沒有,可能衆人就相信了,但瞧這個模樣,衆人心中如何不生疑?
於老夫人想要再深問幾句,又礙著盧老夫人與文怡都在,文怡還同是柳家媳婦,若是真問出什麼不好的事來,傳回柳家,孫兒更不好做人,便給段氏使了個眼,示意帶文嫺回去說私房話。段氏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文嫺卻似乎不大樂意:“祖母,孫兒想多陪陪您。”
於老夫人笑道:“我也想你多陪陪祖母,不過我現下有些乏了,你且去跟你母親說說話,回頭吃了飯,咱們再好好聊。”
發了話,文嫺只能不不願地應了,跟著段氏離開。文怡想了想,便趁機向於老夫人與蔣氏提出了吿辭。蔣氏要留,盧老夫人笑道:“我也確實該走了,在這裡住了那麼久,怪想孩子的。”蔣氏又說:“好歹吃了飯再走。”文怡道:“天快要下雨了,只怕吃了飯雨勢加大,路上難走。”蔣氏無奈,只得說:“六嬸孃和九丫頭得了空就常來,婆婆平日常想有人陪著說話呢。”於老夫人也點頭說是。
盧老夫人應下了,扶著文怡,上早已收拾好行李的丫頭婆子們,便出門上車離開了。馬車駛出侍郎府後,盧老夫人還笑著看了孫一眼:“你倒利落,這麼快就走了,不想聽聽後來的事?”
文怡笑說:“真要有心探聽,什麼時候聽不得?孫兒只是覺得,咱們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了,不論是顧家長房,還是柳家二房,那些閒事都不與咱們相干。”
文怡不想管文嫺的閒事,但段氏卻不能不管。帶了文嫺回房,探聽半日,文嫺只是說些套話應付,半句真言皆無。段氏有些灰心,便道:“我知道你如今信不過我,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你都認定我是不懷好意。但姑,你憑良心說,自打我嫁顧家,對你可有半點不周到的地方?可曾你過半點委屈?是短了你的吃食,還是了你的穿戴?你的婚事,我也是勞心勞力好生辦的,怎的就了你的仇人呢?”
文嫺抿著,只是說:“太太言重了,兒不敢。”
段氏嘆了口氣:“我知道,你素來對我有些忌憚,可我也從未害過你,上京之前,你我相雖不算親熱,卻也算得上融洽。想來你對我心生怨言,是從我給你準備嫁妝時開始的吧?你覺得我沒把先頭太太的陪嫁莊子契書給你帶來,只把自己的陪嫁莊子頂上,就是貪了你的東西?天地良心!姑,先頭太太的陪嫁莊子,離京城幾千裡遠,每年不過給你添幾兩脂錢,做了陪嫁,能頂什麼用?你這門親事又辦得急,來不及將田地手換銀子,我才把自己的陪嫁頂上。我那莊子雖小,卻是康城一帶的好地,家裡有人給你看著,不怕莊頭不經心,你若不喜歡,或是嫌離京城遠,賣了在京裡買合意的就是了。還有我給你準備的陪嫁丫頭,你也覺得我藏,怎麼也不想想,誰家兒要出嫁了,孃家長輩不給準備陪嫁丫頭?侍琴侍棋都到了年紀,早就該配人了,就算陪嫁過去,也留不長,那你以後怎麼辦?因你喜歡,留下了侍琴,可侍棋的婚事你是點了頭的,臨時要變卦,你伯母與大哥怎麼想?姑,你捫心自問,我有哪一點做錯了,你有哪一點是得理的?!”
文嫺漲紅了臉,咬了半天脣,才憋出一句:“那段妹妹的事又怎麼說?素來溫和順,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的,若不是有人跟說了什麼,怎敢起那樣的心思?!”
段氏冷笑:“姑放心,再也不敢起什麼心思了!”
文嫺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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