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可抓住文怡的襬,眼睛一眨,淚珠兒就不停地往下掉:“九姐姐,你方纔也在那屋裡,想必都聽說了……求你救一救妹妹,別妹妹落火坑去!”
文怡好容易掙開了的手,急幾下,方道:“這話我聽不明白,段妹妹指的是哪件事?怎麼就要落火坑了?”
段可答答地哭得好不可憐:“姐姐何必裝糊塗?這裡又沒有外人,妹妹原是真心敬慕姐姐,方纔厚著臉皮向姐姐求救的。如今姑姑姑父一意孤行,姐妹們又都袖手旁觀,若連姐姐都不願出援手,妹妹就真的要被迫嫁給那瘸子了……妹妹不求日後能大富大貴,好歹……也盼未來夫君是個健全之人呀!”說到這裡,已經淚流滿面,幾乎要撐不住,便索坐倒在地上泣。
文怡心中略有些不忍,那蘇秀才別的都好,就是腳有殘疾這一點,實在人可惜。只是這件婚事原是段氏做主,段可又是親姪,自己一個隔房的侄,又是已經出嫁了的,實在沒有立場去手。於是只好聲安段可:“二伯母素來是個講理的,便是有些個私心,也不會存心害你,你既心裡不願意,爲何不跟二伯母直說?想來是你親姑媽,總不會著你去嫁人吧?”二伯母段氏連繼庶都不曾虧待過,雖說派丫環之事帶了幾分貓膩,但誰家兒出嫁時,孃家父母不給預備陪嫁丫頭呢?既是顧家家生子,自然是忠心可靠的,即便偏著二伯母些,也不會不顧五姐姐文嫺的面。相比之下,段氏對孃家親姪,斷不可能迫太過。
段可卻仍在那裡哭訴:“妹妹如何敢開這個口?姑姑也是鐵了心了,只妹妹去奉承萬太太。兒就沒問過妹妹的意思。那位萬太太一心要結這門親,姑父的職如今都拽在萬大人手裡呢,聽說萬大人最怕老婆,姑姑怎敢得罪?姑父就更不用說了,這些天來,他沒結那萬大人。若不是妹妹跟著上京來了,只怕這會子……被推進火坑的就是十妹妹了!”繼續大哭。
文怡皺了皺眉。倒不大相信的話。文娟與段可不同,乃是正經的進士千金、侍郎侄,若父親得了,份自然就更高了,即便是庶出,也不會隨意許人,更何況如今深得大伯祖母於老夫人與二伯母段氏的疼,等五姐姐文嫺嫁了人,就到開始議婚了。萬家門第不錯。但那蘇秀才卻只是萬家姻親,家底薄,功名低,看二伯父夫妻素日行事,是絕不會把文娟嫁過去的。
只是這話卻不好對段可明說,文怡只能勸:“好歹要讓二伯母知道你的想法。若你自己都不說。二伯母怎知你不願?你又不是嫌棄別的,只是不喜蘇秀才有殘疾罷了,要不……你可以尋個藉口推掉這門親事,就說你的婚事要問過族裡的意思好了。”前世,段氏族人給可安排的婚事,就是中年富商的填房,當時段氏就沒阻攔。畢竟,只是姑姑,比起族人又遠了一層。
段可愣了愣,咬了咬脣,便低下頭去,再也不說話,一個勁兒地哭。
文怡見狀,倒有些不著頭腦了,難不已經跟段氏提過了,段氏卻不同意?瞧段氏平日爲人,不象會這麼做呀?即便要討好萬家,也不是非要嫁個人過去的。更何況,段可把段家擡了出來,段氏又怎會還堅持己見?
文怡見段可不開口,自己也沒辦法了,只得往外頭看了一眼,荷香探頭進來瞧了一瞧,已是明白了,悄悄兒屈膝一禮,便無聲無息地走了。文怡雖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暗暗鬆了口氣,看向段可,便放了神:“段妹妹,快起來吧,地上涼,你子弱,仔細又病了。”
段可沒有起,反而含淚怯怯地擡頭,可憐兮兮地問:“九姐姐,你就當可憐妹妹吧,幫妹妹向姑姑提一提,請姑姑收回命……你如今是顧家最面的一位姑了,姑姑一定會聽你的……”
文怡怔住了,忙道:“這如何使得?我既不姓段,又嫁了人,此事既是二伯母做主,我實在不好開口的。段妹妹只管跟二伯母說,我相信二伯母是不會強迫你的。”
段可眼圈兒又是一紅:“九姐姐,我知道你不願意管這些事,可是……若我真的嫁給了那種人,外頭一定會笑話姑姑爲了姑父的前程,賣了親侄的,那樣顧家的名聲就要壞了,姐姐既是顧家兒,即便出了嫁,也要被人說閒話。姐姐若不願幫妹妹,就當是爲了自己,好歹替妹妹說句話吧……”
文怡聽得眉頭直皺,這件事確實也是所擔心的,但倒不認爲自己的名聲會到影響。婚事是長房的媳婦議定的,長房的人都不曾說什麼,爲六房的人,還能怎麼做呢?況且,若長房的人當真在乎這些名聲,又怎會縱容三姑母柳顧氏耍子?那樣的事都縱容了,這段氏嫁侄,也就不算什麼了。
只能老話重提:“妹妹還是好好跟二伯母商議商議吧,事總能找到解決的辦法的。”頓了頓,“聽說萬太太的眼十分挑剔,若是妹妹實在不願,稍稍點兒意思也就是了。”萬太太要選的,是家世人品容貌都上佳的閨秀,不然也不會挑了這麼久也沒挑定人。文怡覺得,段可若真的想要擺這門婚事,其實再簡單不過了,不是麼?甚至於……若不是在萬太太面前表現得那麼好,人家也未必會挑中。
這句提點已經是文怡的極限了,不可能說得太多,但段可卻彷彿沒聽明白似的,仍舊哭著求開口助言,鬧得文怡十分頭痛,心裡也忍不住奇怪,段可明明不是那麼愚鈍的人,爲何今日卻聽不明白的暗示呢?
文怡心中疑。卻不知道段可也在暗暗苦。這顧家九小姐素來是個容易心的,怎的大半年不見,心腸就忽然變得起來?這門婚事如此糟糕,對方不但家世平平,還是個瘸子,唯一可稱道的。就是有個好姐姐,可他一旦回了老家。這個姐姐再好,也派不上用場了。以顧文怡的子,自己都求到這份上了,總不該無於衷纔是,怎的只會一味自己去與姑姑商議?這種事怎能跟姑姑明說?自己上京來,就是爲了求門好婚事的,若是頭一遭便得罪了姑姑,今後便是有再好的婚事,姑姑都不會想到了。要知道,這侍郎府裡可還住著三位顧小姐呢!更別說還有一位同樣是家千金的蔣小姐。
段可在那裡一邊哭,一邊暗暗著急,文怡也越來越心煩了,簡直懷疑段可是不是病了一場,就不復從前的伶俐。連如此簡單明白的暗示都沒聽出來。
兩人正僵持著,門外人影一閃,段氏黑著臉進來了,荷香在後晃了一晃,便站回了原位。文怡見狀,總算鬆了口氣,忙向段氏行了一禮:“二伯母。”
段氏點點頭:“可給你添麻煩了吧?九姑別惱。這丫頭是豬油蒙了心了!”轉向段可,冷笑斥道:“你想要攀高枝兒,也瞧瞧自己配不配!那萬家大爺是什麼份?你是什麼份?想也知道萬太太不可能看中你的,你怎敢妄想人家的嫡長子?!便是我們家十丫頭,也不敢高攀那樣的家嫡爺,連十一丫頭,堂堂侍郎府的小姐,因爲是庶出的,恐怕人家還要仔細掂量過呢!若是姑姑真的提出來了,哪怕人家不生氣,傳出去也要人笑話死!你今後還想在京裡說親,就是做夢了!你是我親侄兒,難道我還能害你不?那蘇家爺品端正,還是個秀才,又有些家底,配你綽綽有餘!他雖摔壞了,但只要休養上半年,仍舊能走能跑。也就是這會子人家急著找媳婦,纔會看中你,若不然,萬家那樣的人家要結親,怎會不細細打聽過?到時候你連蘇家都攀不上了!我一心爲你著想,你卻只當我不懷好意,我怎的就養出你這麼個白眼狼來?!”
文怡還在場,段氏就這樣數落侄,段可當下又又氣,索放聲大哭:“姑姑說得好聽,難不就真的沒有一點私心?!我都知道了,你想要把十妹妹說給萬家爺呢!”
段氏只覺得好笑:“胡說!你們是表姐妹,我再糊塗,還能讓你們嫁兩甥舅不?!”
段可只是哭。段氏也沒耐心理了,轉過臉,有些訕訕地對文怡道:“九姑笑話了,這丫頭實在是……”
文怡乾笑兩聲,見段可仍舊在那裡哭,心下嘆,便對段氏道:“強扭的瓜不甜,既是自個兒的婚事,若實在不願,二伯母您……”
段氏苦笑:“若早些跟我說,倒也罷了。我原也不是非要嫁過去不可。可幾次見萬太太,都是萬般乖巧順,說話又討喜,萬太太原本還有些嫌棄段家門第不高,因爲喜歡才鬆了口。如今眼看人家就要定下來了,卻忽然變卦,你我如何跟萬太太待?”
文怡啞然。如果事是這樣,倒還真是段可自己拿錯了主意了。也許開始時誤會了,以爲萬太太是在相兒媳婦?
事到了這一步,文怡知道自己已經不好再多說什麼了,便向段氏告別:“我去瞧瞧祖母醒了沒有,二伯母今日勞累,且歇一歇吧。”
段氏笑道:“好,難爲你有心了。你五姐姐就要出閣了,你若得閒,多回來看吧。”頓了頓,又有些好笑,“差點兒忘了,等你五姐姐過了門,你們就是妯娌了,想要見面也是極容易的。”
文怡卻心知肚明,到時候只怕見面的機會比現在還要,但面上卻不異,屈膝一禮便退出屋去,走到半途,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到段氏走到段可邊,又急又怒地數落著什麼。
到了盧老夫人那裡,還在歇午覺,石楠坐在牀邊輕輕地打著扇子,水葒則倚在香爐邊閉眼養神。見文怡進去,兩人都站起來,文怡忙做了個手勢,暗示們繼續,小心地看了盧老夫人幾眼,見睡得極,心中欣喜,便躡手躡腳地退了出來。
外間沒有人,對面西次間裡頭倒是有說話聲,文怡側耳一聽,似乎是於老夫人的聲音,偶爾有柳顧氏的聲音夾雜其中。文怡知道必是們母在說私房話,也不多聽,走到外間,尋了張圈椅坐下,輕輕捶著雙。秋果看了看旁邊小幾上的茶,便提了壺去添熱水。荷香從袖子裡掏出一把摺扇,輕輕扇起風來。
不一會兒,柳顧氏從裡間出來了,眼圈微微有些發紅,一臉的不甘心,抿得的,見了文怡在場,臉先是一沉,轉就要走,才轉一半,卻又頓住了,咬著牙在那裡猶豫半晌,文怡已聽見了靜,起走過來行禮:“二嬸孃。”打定主意只要對方甩袖子走人,也不會多事。
柳顧氏卻勉強出一個笑容,乾笑問:“在這裡歇息呀?”
文怡心下詫異,只得笑著應了是。
柳顧氏清了清嗓子,慢慢兒走過來,在對面的圈椅上坐下了:“說起來……咱們孃兒倆也有許久不曾說話了,快坐吧,咱們且說說家常。”
文怡心下更加驚詫,不明白有何用意,立時便提起了警惕心,慢慢走回原位坐下:“不知二嬸孃有何訓導?”
柳顧氏乾笑兩聲,暗暗氣惱,哪裡有什麼訓導?若不是母親勸,在丈夫明顯有意好柳東行的時候,不要一意孤行與文怡嘔氣,犯得著這麼憋屈麼?!
真不明白,柳東行便是得了五品,也沒什麼好怕的,至於六房,更是算不上什麼,六房的誥命再加上一個顧文良,也比不上一指頭,柳復爲何如此忌憚?
就在還在煩惱,該如何既不失自己臉面,也能拉攏文怡的時候,外頭忽然跑進來一個丫頭,歡天喜地地嚷道:“二爺大喜了!授了蘇東縣令呢!大老爺已經吩咐要大辦宴席慶賀了!”
蘇東縣令?
文怡心中又吃了一驚。這可是離康城最近的一個縣了,不但離平老家近,地方也富庶,沒想到二堂哥文良只是三甲同進士的份,居然能得到這樣一個好缺。
“哐當”,柳顧氏驚得摔了杯子,猛地站起來,臉上滿是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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