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柳東行接到家人送來的口信,急急結束手頭上的工作,返回位於羊肝兒衚衕的家時,聶珩已經在書房裡等候了兩個多時辰了。
只見聶珩坐在窗前的一張圈椅上,手裡拿著一卷《中庸章句》,已經翻了大半,手邊小幾上的茶盞裡還有小半盞的殘茶,早已冷卻了,他還在微微閉眼,默誦書中詞句。
柳東行心下生出了幾分不安。聶珩去年秋天中了舉人,他是知道的,也知道對方很有可能會在今春上京赴會試。然而聶珩現在纔到京城,離會試之期只有半月左右的時間了,正是要加溫書的時候。看他眼下手不釋卷的架勢,柳東行也能猜出他對這一科十分看重,但饒是如此,他還是上門拜訪自己了,還一等就等了這麼長的時間,寧可在自己家的書房裡溫習,也不願擇日再來,可見其心切。
柳東行想起自己與文怡的婚約,便有幾分心虛。他還記得當年在康城書院求學時,聶珩與自己並不親厚,頂多就是跟羅明敏還算好罷了。然而文怡對這位表兄卻是極敬重的,萬一自己得罪了聶珩,豈不是讓未婚妻子爲難?
柳東行將斗篷遞給了小廝,吩咐再送熱茶點心上來後,盡力出了親和的微笑,走進了書房:“勞聶兄久等了多早晚到京的?怎麼不早些送信過來?不巧我出去了,倒累得聶兄久候,還請恕罪”又是鞠躬,又是作揖,頭一回在對方面前如此低聲下氣。
聶珩睜開眼,擡頭瞥了他一下,袖了書卷,站起來,皮笑不笑地回了禮:“不敢當,是某唐突了,不曾提前知會,便上門拜訪,委實失禮。只是某有些事想要請教柳兄,實在等不及,便是失禮,也顧不得了。”居然同樣禮數周到,竟讓柳東行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還好他素來機變,只怔了一怔,便立時笑開來:“聶兄與我是同窗好友,份不比他人,如今又要做親戚了,這些個俗禮就不必拘泥了吧。快請坐,小廝們怎的如此怠慢?也不多送幾個炭盆上來,這大冷天的,這屋子又通風,若是害聶兄染了風寒,豈不是東行的罪過?不如到裡頭的屋子去吧?那裡暖和多了,橫豎沒有外人。”
聶珩微微皺了眉頭,越發覺得他無事獻殷勤,有失君子之風,便仍舊用那張皮笑不笑的臉應道:“這如何使得?從沒有聽說待客待到院去的道理。再說,這屋子很好,書香滿溢,豈不比別的俗地兒強些?還有,某與柳兄雖是同窗,卻也多年不往來了,那親戚之說,更是未之事。柳兄言辭還是要三思纔好。”
柳東行臉上僵了一僵,慢慢收了笑,心念電轉間,兩眼出了誠摯的目:“瞧我,多年不見故人,竟一時手忙腳的,不知該怎麼招待朋友了,連話也不懂說……還請聶兄勿怪。只是你如今是要備考的舉子,再有半月便是科考之期,若是你這時候子有個好歹,豈不是耽誤了前程?到時候,別說我這個舊日同窗無臉見你,便連你家裡人也要憂心難過了,就算是……令表妹,必然也會怪罪我的。聶兄即便瞧不上東行,只當看在家鄉親人的份上,多保重吧”說罷抱拳向聶珩鄭重行了一禮。
聶珩見狀,倒把心裡的不滿略打消了一兩分。他當然知道自己底子本就不好,養了幾年,也不過是跟平常人似的,方纔他敢在窗前坐了這麼久,也是仗著裳足夠暖和,窗子又不曾打開的緣故,若真的在冷又有風的屋子裡待上半日,一旦病了,誤了備考,甚至誤了科舉,別說家裡人與表妹,就是他自己這一關也過不去。
柳東行人雖沉些,但方纔說的話倒是真心爲他著想的。聶珩想起表妹文怡跟柳東行的婚事已經定下了,只當看在表妹面上,面略緩和了幾分:“勞你費心提醒了,我上並不冷,若你不放心,添個火盆倒罷了。院我就不去了,書房這裡比較方便說話。”
柳東行心知他還是不習慣與自己親近,也不強求,只吩咐下人多送上兩個炭盆,又添了熱茶水與點心,還讓聶珩換了一個避風的座位。聶珩見他忙前忙後地張羅,竟是前所未見的細緻,倒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沒想到柳兄還是個細心人呢,從前在書院裡,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柳東行笑而不語,忙活完了,便在他對面坐下,又殷勤地倒茶,然後主開了口:“在書院的那幾年,我年紀還小呢,不懂事,因爲在家裡了點氣,到了外頭沒人約束著,便憤世嫉俗起來,看誰都不順眼,也就只有羅大哥子好,最是耐心不過的,才肯與我相,換了其他人,早被我那張臭臉給趕走了。後來……我家裡又出了些變故,我覺得自己連前程都沒了希,便越發自暴自棄起來,不但辜負了學院先生們的教導,對你們這些功課好的同窗……也多有冒犯之。多虧了你們都是坦君子,便是不喜我所爲,也都諒我的世,不與我一般見識。我當時不知好歹,沒放在心上,現在回想起來,卻是汗萬分,只恨自己當年沒一頭跳進東江去,也省得自以爲是地在那裡丟人現眼……”
聶珩聽了他這番話,想起當年傳聞中他的悽苦世,以及柳氏族長對他的打,倒也有些理解了,便溫言道:“你也不必自貶至此。當年你雖不大合羣,待先生與同窗們的禮數還是周到的。我們雖與你來往不多,卻也知道你才學出衆,只是族人束縛,方纔不得展才,私下也曾爲你打抱不平。如今你雖不能從科舉晉,卻轉而考了武舉,眼看就要與我等一齊參加會試了,金榜題名指日可待,可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
柳東行聞言笑道:“確實如此,當年我考了生試,想要再往前一步時,卻被家中急信停,那時候我也是怨天怨地的,如今回頭想來,若不是那時絕了科舉之心,改習武科,憑我那點子才學,今時今日還未必能有福氣與聶兄等人一道參加會試呢。這兩年我覺得自己在武舉上更有天分些,倒是應了聶兄的話了。”頓了頓,“說起來,我離了康城之後,與羅大哥一同往平拜師學藝,就在太平山上住下來了。山上日子清苦,若不是靠著聶兄家裡向家師買藥,平日又多有接濟,我只怕早就捱不下去了呢,那時候沒來得及,今日卻是要向聶兄鄭重道一聲謝纔是。”
聶珩眉眼一挑,似笑非笑地說:“果然如此。我當年就在疑心了,羅兄家在歸海,柳兄家在恆安,爲何常常出現在平縣中?我有心要尋你們問個清楚,卻每每錯過,兒就沒想過,原來柳兄與聶兄竟是拜了蕭大夫爲師。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既然柳兄立志學武,爲何卻是拜了蕭大夫爲師呢?需知他可是太平山一帶有名的大夫呢”
柳東行笑道:“蕭師雖是大夫,年輕時卻曾從軍多年,不但武藝過人,還知軍中事務,只是年紀大了,才告老還鄉,造福鄉梓罷了。我也是聽了書院先生的提議,方纔找上門去的。不過蕭師行醫久了,也不提起當年的往事,因此知道他曾從軍的人竟是寥寥無幾。有時候我與羅大哥在他面前提起,他也要罵我們多呢。”
聶珩神不:“原來如此……怪道有時蕭大夫上門來爲我看診,我觀其言談,竟不象是個鄉下大夫,反而有些象是軍中宿將,只是要平和些,況且他腳靈便,比其他年紀更大些的老人都要強得多,實在不象是尋常人。沒想到他早年果真曾經從軍——想必蕭大夫在軍中時,也不是尋常人吧?若只是部卒偏將,書院的先生也不會讓你與羅兄去拜師了。”
柳東行心下暗驚,笑道:“這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蕭師年輕時曾經從軍,立過不功勞,但他老人家從不肯向我們提起,書院的先生又不曾明說,我便沒再問了。那畢竟已是往事,我只需要尊師重道即可,又何必尋問底呢?”擡眼見聶珩一挑眉,似乎還要再說什麼,便忙笑著勸他喝茶,還狀若無意地說:“這茶也是我從平帶過來的,專門添了草藥配的,冬日裡喝了,最是暖驅寒的。想必令表妹也曾送過給聶兄?”
聶珩確實在家常喝此茶,只是聽了這話,就不免想起柳東行當年鬼鬼祟祟躲在太平山上學藝的行爲了。蕭老大夫乃是表妹文怡推薦給他的,柳東行既然是蕭老大夫的徒弟,豈不也跟表妹常有機會見面?偏自己當年還曾經勸過表妹,柳東行鬱,不是個寬厚君子,且功名心重,最好不要與他多來往,沒想到如今兩人不但來往了,柳東行還與表妹定下了婚約……
想到這裡,他便有些生氣。表妹纔多大年紀?又是乖巧人的子,平日行事,素來守禮,萬萬不會在他出言告誡後,還主親近柳東行的。相反,柳東行年紀大些,也通了人事,據他從顧文良那邊打聽來的消息,確實是柳家太太先向顧家六房的盧老夫人開口提親的,可見是柳東行先起了念頭他好好的表妹,怎能就這樣輕易便宜了柳東行?
於是他臉一沉,便開門見山地質問道:“說起表妹,聶某倒有句話想要問一問柳兄了。聽說是柳兄家中長輩先開口提親的,只是過後又不再提起,致使表妹的婚姻大事阻。人都道是柳家出爾反爾,我本有意要向柳兄討個公道,沒想到年前又得信說,柳兄與表妹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只是這變來變去的,未免太兒戲了吧?不知柳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我顧家表妹雖是沒了父母,卻也是名門族之,世宦書香之後,怎能此等屈辱?即便婚事已經定下了,我還是要替討個說法家裡人不好開口,我這個舅家的表兄,卻不能坐視不管”
柳東行起初爲他不再追問蕭老大夫的來歷而鬆了口氣,但馬上又張起來了。柳顧兩家婚事的變故,確實是柳家理虧,但是他雖有心,卻是無力掌控的,只能竭盡所能去達目的。然而這些話事涉家族,他可以坦白告知文怡,卻不想在聶珩面前說得太多,只能誠懇地道:“此事確實是我二嬸理虧了,因是顧家兒,顧家長房也不肯爲令表妹出頭,我二叔又有心爲我另尋婚事,不是爲了攀龍附,卻是爲了要斷我的前程,讓我一輩子出不了頭。令表妹乃是族之,在我二叔心中,門第還略嫌太高了些,因此纔會出爾反爾。但我一心要娶令表妹爲妻,怎能坐視婚事生變?所幸天從人願,我總算讓這件事定下來了,以後我二叔便是要變卦,也來不及。但事會到這個地步,也是因爲我疏忽了,是我的錯,還請大表哥恕罪。”
他這一番話,把“聶兄”改了“大表哥”,倒把自己與聶珩的關係又拉近了幾分。聶珩起初聽得生氣,但到了後來,知道他爲這門婚事出了不力,也不好多加責怪了,只是還在擔心:“既然你家裡長輩不贊這門婚事,你如此強求,日後便是表妹進了門,也會到長輩爲難吧?你雖是一番好意,卻是連累表妹了。顧家表妹子溫婉,哪裡得了那樣的氣?還是算了吧你且另聘賢妻去。”他的表妹值得更好的夫婿人選。
“不行”柳東行一聲厲喝,倒把聶珩嚇了一跳。前者也知道自己造次了,便稍稍平息了怒氣,只是語氣仍舊有些衝:“這門婚事不能變我既已認定了,又怎能看著嫁給別人?至於婚後的事,聶兄不必擔心,我如今已經分家出來,獨立門戶了,叔叔嬸嬸們也不過是年節裡纔會見面請安,平時我們關起門來過小日子,我是家主,我的妻子便是主母,又怎會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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