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知道這是祖母的經驗之談,前世卻是從沒聽說起,如今教給自己,是要自己好生學習人世故了,忙恭敬地應了,又照著祖母的吩咐,把買地要用的銀票另外拿個匣子裝了,剩下的小心收進祖母的鏡奩,預備日常花用。
盧老夫人看著那隻老紅木鏡奩,嘆了口氣,問:“今秋你又沒做新,只把你母親的改小了穿,冬總不能再混過去了吧?家裡既有了銀子,你就紫櫻去集市上扯幾尺絨回來,也好備下冬天出門的裳。”
文怡笑道:“祖母也記得呢?孫兒今日一大早就打發紫櫻去買了,絨料太貴,只給祖母做一,孫兒就用實些的綢緞夾了棉絮,做棉襖,穿在大裳裡面,最暖和不過了。祖母什麼花樣的?孫兒給您繡上?”
盧老夫人皺眉看了一眼:“何必節省至此?!我老婆子用不了好料子,舊年的裳也多,不做也沒什麼。你小姑娘家家的,才該好生打扮打扮,舊裳都小了,你母親的料又嫌老舊,人瞧了不象!快人找紫櫻回來,讓買輕鮮亮、厚實暖和的料去!”
文怡只是笑,卻不應聲。這時,趙嬤嬤急步走了進來,道:“老夫人,小姐,聶家派人來了!”
文怡心下訝然,難道舅舅家的人是來取銀子的麼?倒是剛好。
沒想到來人卻不是往日送信的那位管家,而是一個十六七歲、相貌平凡的年男子,穿著棉布長袍,一派書卷氣,怎麼瞧都不象是小廝書之流。
來人自稱姓君,名敏行,是聶珩至,今晚前來只是作爲朋友的信使,將一封信送到顧家來,其他的事一概不知。
文怡隔著屏風打量著他,心下疑,待張嬸將聶珩的信送到手上時,一看,就立時嚇了一跳。
信裡夾著一張地契,是文怡先前看中的山坡地上,後來放棄的那片緩坡的,整塊地總共有三百二十一畝。按照聶珩信裡所言,這是他用私房錢買下來,送給文怡的,以彌補他母親的糊塗之舉給們祖孫帶來的損失。他爲人子,不敢忤逆,更不敢指責母親的一片子之心,但終究心裡有愧,只能用這種方法向表妹賠罪。
文怡半天說不出話來,只能默默地將信和地契遞給祖母,暗暗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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