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林爾手過去,纖細的指尖勾著他鼻梁上的眼鏡框,戴到了自己臉上,而后又他一聲:“謝甜甜?”
謝衍稍稍側臉,應了一聲“嗯?”
林爾的指尖抵了抵眼鏡框,覺得得鼻梁有些沉,低了低頭,泛著涼的鏈條順著的鎖骨落下,搭到了謝衍的頸側。
片刻,把眼鏡框拿了下來,又自顧自地說:“我忽然覺得剛才讓你占便宜,喊了你一聲哥哥,也不是很虧了。”
謝衍眼尾一彎,聲音里帶了笑:“你這還虧啊,明明是賺大了。”
“也是。”林爾也覺得他說的有點兒道理,就沒反駁他,而是順著他的話點了下頭,又說,“你上次不是說你不喜歡欠人嗎?那今天這樣,我們倆就扯平了。”
“扯平?”謝衍拖著尾音啊了一聲,像是有點兒憾,“這就扯平了啊,我還想再報答報答你呢。”
聽他這麼說,林爾來了興趣,問他:“那你還想怎麼報答我?”
“嗯?”謝衍沉片刻,而后語調稍帶玩笑意味的說,“以相許?”
“……”
又是以相許。
林爾皺了皺鼻子,頗為嫌棄地道:“謝甜甜,你能不能有點兒新意啊,以相許這個早就不流行了。”
“那現在流行什麼?”謝衍虛心求教道。
林爾想了想,說:“黃金萬兩,良田千畝,雙手奉上?”
謝衍:“……”
好,社會在進步,相不相許的無所謂,主要是錢到位就可以了。
這晚的后半夜,天都還沒開始亮,一道嘹亮而極有穿力的嗩吶聲就以無人可阻的趨勢,摧枯拉朽般地席卷了整個營地。
霎時,驚起林中飛鳥無數。
林爾本就睡的不安穩,這下更是被嚇得一個激靈,猛然驚醒。
嗯?!什麼況?
到底什麼況啊?!
哪位鬼才老師想出用嗩吶當起床號角的這個絕妙主意的?
這大半夜的,一聲嗩吶驟然吹響,但凡是心臟脆弱點的,這嗩吶都不用停了,直接吹到頭七吧!
林爾在勾魂令般的嗩吶聲中一臉懵的爬了起來,愣愣地緩了好大一會兒,才覺心口劇烈跳的心臟開始慢慢平復下來。
陸陸續續的有學生掀開帳篷,走了出來。
帶隊老師站在迎風口,笑瞇瞇地舉著手中的神:“怎麼樣?提不提神?”
全校學生:“……”
那可真是相當提神了,神都快被徹底提走了。
草草地解決了早飯,幾名帶隊老師迎風高舉著九中的校旗,神抖擻,且一馬當先地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面。
各年級的隊伍被無限拉長,學生們蔫了吧唧地拖沓著腳步,又被迫開始了一天的環山拉練。
一整天的山路走下來,不僅學生們苦不堪,有幾個年齡稍微大點的老師也吃不消了,邁出的步子里顯示出一種疲態的疲力竭。
直到下午五點,臨近日暮,經歷了神和雙重折磨的學生們終于結束了這堪比西天取經的難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