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運瞥了一眼鎮獄邪龍,盤坐虛空,閉目不語。
眾祖心領神會,全都開始修鍊,溫養神念。
鎮獄邪龍一翻白眼,也跟著修鍊。
萬界古船簡直就是一個無窮無盡的大寶藏,眾祖完全停不下來。
目前實力最高的祖龍,也完全沉浸在其中。
方運後六千萬眾聖,依舊宛若諸天牆壁,同樣在吸收萬界古船的力量。
不止過了多久,方運與祖龍突然同時睜開眼,向前方。
隨後,眾祖陸續睜開眼。
他們的在抖,他們的心神在驚懼。
不止現在,他們過去的每一段記憶都被恐懼囚,他們的未來,也完全被大恐怖包圍。
萬界諸天,無盡時空,都被一種莫名的力量錮。
嘩……
混沌邊界徹底崩滅,無數的空間被碎,消散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濃郁的金。
那些金之濃烈,讓眾祖彷彿置於固態的黃金之中。
天地聖道清晰可見,沒有萬界聖道,也沒有外界聖道。
唯有金聖道,一層一層向上細細排列,麻麻。
自下而上,一一壘疊,秩序永固,亙古不移。
這種整整齊齊的聖道,充滿了無盡的,當心神完全沉浸在其中,會生出無窮的愉悅。
但是,只要開始追問,開始反思,開始獨立於這種秩序聖道尋找更深一層的理念,便會心生大恐怖。
只有這種時候,眾祖才發現,自己如果被金聖道沾染,將會徹底自我,會變從下到上排列的聖道軌跡的一部分,如同機關中的零件,生生世世鎖死,永恆不變。
除卻金聖道執掌者,眾生如棋。
只有在巨型機關運的一剎那,零件才有意義,但也只是機關的意義。
只有在執棋者移的一剎那,棋子才有意義,但也只是執棋者的意義。
包括方運與祖龍在的所有人,仿若窒息。
甚至於,他們彷彿聽到一個充滿的聲音,這堵無窮無盡的聖道軌跡之牆的上層,已經為他們留下了位置,他們可以踏遍眾生,俯視萬靈。
「零件和更大的零件,棋子與更大的棋子,有什麼區別?」
方運的聲音傳遍萬界古船,眾祖猛地驚醒,詫異地向前方。
空間如黃金凝固,在遙遠的天地盡頭,有一尊偉岸的影。
人族看是人,龍族看是龍,帝族看是帝族。
萬形萬相。
但是,那偉岸影與皇天分完全不同。
眾祖緩緩抬頭,不見其面容。
眾祖緩緩低頭,不見其膝下。
眾祖左右轉頭,不見其寬。
眾祖閉上眼,以祖念觀天地。
無限視界,無線擴張,神出萬界,念及多元。
眾祖的視野,已經超出了時間與空間的限制,超出了萬界的限制。
但是,他們依舊看不到那偉岸影的邊緣。
無論眾祖的所見天地有多大,那偉岸影永遠更大。
那偉岸影,彷彿便是天地本。
在這一刻,眾祖的心中竟然生出一的悲涼,他們意識到,自己視覺甚至一切知,彷彿都被這偉岸的巨影徹底鎖死。
至高至大。
無上神威。
鎮獄邪龍低聲哀嚎道:「我們連他的樣子都看不清,怎麼打?」
眾祖沉默不語。
這時候,方運卻莞爾一笑,道:「無妨。」
鎮獄邪龍驚道:「你的眼睛能看到他的全貌?」
「看不到。」方運道。
「你的祖念能看到他的全貌?」
「看不到?」
「那你吹什麼牛?」鎮獄邪龍毫不客氣反擊。
祖龍的尾輕輕一。
方運卻毫不怪,著前方,微笑道:「我就是在吹牛,我不需要用眼睛或祖念看到他有多大,我只需要想一想,一定有什麼比它更大,一定有什麼比它更高,一定有什麼存在比它更本源。就如同,我們的力量之後是聖道,聖道之後是萬界起源,萬界起源是無限之點,那麼無限之點之後,是什麼?我不需要看到,我只需要想一想,只是想一想,我就能有收穫。比如,看到這無邊皇天,我想了想,便知道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麼重要的事?」鎮獄邪龍問。
「天無至高,人無至大,神無至上。」
方運說完,天地震,金竟然暗淡了許。
「只要想就行?」鎮獄邪龍看著方運,驚疑不定。
「只要想就行。既然皇天不是至高的,那麼,他生存在什麼樣的環境?生存在什麼樣的世界?他力量的來源是何?我們能不能截斷他力量的來源?我們能不能掌握他力量的來源?既然皇天不是至高的,有沒有比他更強大的存在,那會是什麼樣?我們能不能掌握那種更強大的力量?我們,能不能為更強大的存在?如果有,會是什麼?一切,從想開始。至,我們要追問皇天之後的終極,如果我們有更多的時間,可以追問終極之後的更終極。」
「有什麼用?」鎮獄邪龍問。
「只有我們的思想穿囚籠,抵達新的終極,我們的目才能隨之拓展。你覺得這皇天的至高至大如何?」
「很強,無限之大,無限之高,無限力量。」
「你覺得萬形萬相如何?」
「同樣是無敵的大神威,如果是皇天本諸相齊出,十座太元之門都抵擋不住。」鎮獄邪龍回答。
「你想一想,僅僅只是想一想,想象有個超越的存在,超越皇天的存在,那麼,在那個超越存在的眼中,你與皇天相比,最大的區別是什麼?」
鎮獄邪龍愣了一下,他能聽到方運的每一個字,甚至也能理解方運的每一句話,也覺自己能聽懂方運話里的意思,但總覺得有什麼東西擋住自己。
「我不知道。」鎮獄邪龍老老實實說。
「你不敢說,但是,你連想都不敢想嗎?」方運突然厲聲質問。
鎮獄邪龍愣了一下,恍然大悟,終於明白是什麼擋住了自己。
他抬起頭,著皇天,緩緩道:「他和我唯一的區別,是比我強大。」
「那麼,按照這個邏輯,是不是可以說,除了強大,你與他並無其它不同?」
鎮獄邪龍愣了一下,只覺天地新開,萬界劇變。
眾祖愣在原地,突然發現,眼前有新的世界綻放。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