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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晏和雪懷均是一頭霧水,報上寫得非常簡單,只說焦姓二犯已為定國公齊隨從所擒,其他的一概沒有。
按照以往的經驗,字數越,事越嚴重。
不是不寫,而是太復雜,牽扯太多,所以不能寫。
柴晏和雪懷面面相覷,兩人想到的是同一件事。
小滿。
該不會是小滿的份被識破,焦姓兄弟人之托,要挾持小滿興風作浪?
雪懷想起那個時空里學過的歷史,但凡一個朝代滅亡,民間都會冒出真真假假的皇室后人,被或忠心耿耿或別有用心的力量扶持,打出匡復的旗號,茍延殘。
據雪懷那有限的歷史知識,但凡是這種況,從古至今就沒有一個復辟功的,短則幾天,長則幾天,終是鏡花水月。
雪懷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柴晏拍拍的手背,安道;“或許是我們多想了。”
事實證明,還真是他們多想了,只是現在他們并不知道。
不過,三個人里抓到了兩個,這畢竟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
江寧知府姓彭,他是三年前上任的,三年來,他的風評還是不錯的,這兩年風調雨順,民安定,各項賦稅完也不錯,最重要的,自從他上任開始,治下沒有發生過冤假錯案。
萬萬沒想到,無事則已,有事便是大事。
福平縣出了這麼大的案子,彭知府無法推卸責任,無論他有沒有與武知縣同流合污,一個失查的名頭是免不掉的。
柴晏知道,彭知府也知道,他的仕途完了。
就看福平縣的案子,他有沒有參與,參與了多。
這一次,睿親王進城了,沒住驛,而是住在了城東的一宅子里。
彭知府讓人打聽了那宅子的主人,原來那宅子竟然是漕幫周大當家名下的產業,周大當家到江寧時便會住在那里。
睿親王妃是周大當家的外甥,住在那宅子里,確實比住驛站更舒適,也更加安全。
彭知府想到自己那一眼到頭的仕途,雙眉鎖,唉聲嘆氣。
太太左氏勸道:“昨天我已經給京城寫信了,老爺不要著急,家里不會看著咱們不管的。”
左氏的娘家,雖然不能與孟家鄔家這樣的仕林大族相提并論,但是左家如今在朝為的,便有十幾人,孟家那位嫁進左家的姑,但是左氏同一個房頭的堂嫂。
而孟家,是今上的外家。
左氏又道:“聽說睿王妃也來了,老爺,不如明天我遞帖子過去,你看如何?”
彭知府皺眉,如果沒有福平縣的事,現在睿王妃來了江寧,他定然會讓妻子帶著兒登門拜訪,可是現在......他在睿王眼中,就是一個隨時準備戴罪立功的人,即使妻去了,睿王妃也不一定會見們。
可是左氏不死心,不想坐以待斃,老爺辛苦了這麼多年,不能因為這點事就化為烏有。
再說,福平縣的事,罪在武知縣,家老爺頂多就是失查而已。
“老爺你聽我說,這位睿王妃做著酒水生意,那個酒水生意,當年是請的大伯父做的保山,這份面,應該能給。”
左氏口中的大伯父,便是這一代左氏一族的族長,左令漁!
雪懷與黎寶淮簽合同的時候,為了讓黎家的人不敢從中作梗,黎寶淮求到了孟家姑太太面前,由姑太太的夫君左禮出面,請了左令漁做了保山。
這件往事,在雪懷做了睿王妃之后,左家人便閉口不提了。
左氏還是前年回娘家時,聽嬸娘說起堂嫂和清江宴的東家是親戚時,無意中提起來的。
當時左氏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直到聽說睿親王來了江寧府,便想起了這件事。
無論如何,左家也算是幫過睿王妃一個大忙的。
見彭知府默然不語,左氏以為丈夫沒有聽清,于是便又重復了一遍,卻沒想到,話音剛落,彭知府便怒聲喝道:“無知、愚昧!你可曾想過,睿親王出京辦差,睿王妃為何會一起出行?”
左氏被丈夫突如其來的喝斥弄得有點發懵,怔了怔,道:“不就是年輕夫妻不想分開吧,還能是什麼原因?”
“淺見,淺見!”彭知府冷笑,“你整日與那些后宅婦人東家長西家短,怕是還不知道,睿王妃自己就是朝廷命吧,與睿親王一同出京,是來辦差的,懂嗎?辦差的。你以為會念著昔日與左家的那一點過往,就對我往開一面嗎?”
左氏怔住,什麼?睿親王妃是朝廷命?
這怎麼可能?
雖說也有,可是都是在后宮里的,睿親王妃這種份,自是不會再做,既然不是,那這是哪門子的?
其實朝廷對睿親王妃的任命,當初是登在邸報下發各地,但是左氏從不看邸報,不知道而已。
怔怔一刻,訥訥說道;“若是沒有大伯做保山,那生意,那生意......”
左氏說不下去了,彭知府正在瞪著,嚴厲得像是在看一個不知所謂的下屬。
“請左老太爺出面的是黎東家,不是睿王妃;且,即使睿王妃肯給左家面子,也是給左老太爺的,和咱們沒有關系。你若是想給我留份面,就老老實實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
左氏還是頭一次看到這樣的丈夫,直到彭知府拂袖離去,左氏還在怔怔發呆。
可是第二天,左氏還是帶著兒登門了。
沒錯,沒有提前遞帖子,而是直接去的。
聽說來的是彭知府的家眷,雪懷直皺眉,彭知府腦袋里有包吧,這個時候讓妻過來做什麼?
想起之前查到的,彭知府的岳家姓左,他的岳父與左令漁是堂兄弟。
與岳家相比,彭知府的出就不夠看了,說得文縐縐是鄉紳,通俗易懂就是小地主。
左氏生母早亡,自長在外家,彭知府當時在縣學讀書,左氏的舅舅便是他的先生,對彭知府極是看重,后來彭知府考中秀才,左氏的舅舅做主,定下了這門親事。
據說這門親事當時并沒有知會左家,因此,左氏的父親很不滿意,直到彭知府考中會員,左家才正式認下了這個婿。
左家這兩代里有不爭氣的子孫,家族的資源尚且不夠分的,更不用說彭知府這個不重視的婿了。
彭知府能坐到今天的位子上,還真沒有沾到岳家的。
左令漁此人有幾分文人的清高,在對待彭知府的態度上便能看得出來。
左家沒有扶持過彭知府,因此,即使彭知府后來為四品大員,左家對待彭知府的態度依然如故,不親近,也不疏遠,只當普通親戚走著。
這些是從京城那邊調查到的消息,因此,雪懷和柴晏全都認為,這件事上左家不會手,彭知府也決不會求到左家頭上。
這也是今天聽說左氏過來之后,雪懷詫異的原因。
雪懷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見的好。
左氏見睿親王妃果然如丈夫說的那樣,連面都沒有,讓個丫鬟就把給打發了。
左氏帶著兒懊惱地走出府去,宅子雖然致,卻并非宅,巷子狹窄,馬車只能停到巷口,從宅子大門到巷子口的這段距離,只能步行。
左氏母剛剛走出府門,便看到迎面有人騎馬過來。
彭府的丫鬟連忙扶著各自的太太小姐親到路邊,著墻站著,生怕撞上馬匹。
來的是一前一后兩匹馬,前面馬上的公子一襲輕袍,沒有戴冠,發髻上了古玉簪子,眉目清秀,風姿頎然,難得的是眉宇間那子書卷氣,氣質超然,不似真人一般。
到了府門口,陸錦行飛下馬,袂飄飄,行云流水,作一氣呵,看到墻站著的眷,陸錦行微微頷首,將韁繩扔給迎出來的小廝,抬步過門檻。
彭小姐的目粘在那道如謫仙一般的背影上,直到那道背影消失在門里,還在怔怔出神。
“這是哪家的眷,為何在這里?”
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來,彭小姐這才緩過神來,邊的丫鬟正開口,迎出來牽馬的小廝已經率先說了:“回爺的話,這兩位是彭知府的家眷。”
“哦。”鄔二公子沖著左氏抱了抱拳,便快步走了進去。
宅子的大門從里面關上,彭小姐懸在嗓子眼的那口氣才呼了出來。
“娘,剛剛那位公子,是睿親王嗎?”
左氏也不確定,道:“若是睿親王,邊怎麼只帶了一個人?或許是跟著他一起來的員?”
“娘,哪個衙門里能有這樣的員,我看那就是睿親王,您看那通的貴氣,除了睿親王還能是誰?”
母倆一邊低聲說著,一邊向巷子口走去,原本因為沒能見到睿王妃而引發的郁氣反而消散了。
走到巷口時,彭小姐駐足,轉再次看向來時的方向,大門閉,看不到那道宛若驚鴻般的影。
彭小姐心中悵然,忽然就傷心起來。
左氏剛剛靜下心來,便察覺到兒的緒有異,想起剛剛看到的青年男子,連忙去看兒,雖然低眉垂目,但臉上的紅是瞞不了人的。
旁邊有丫鬟,左氏強忍著沒有開口,回到府里,老爺還在衙門沒有回來,左氏屏退了邊服侍的,扯著兒的胳膊,聲音嚴厲:“現在是什麼時候,你爹都到了懸崖邊上了,你卻還在胡思想些有的沒的,有你這樣為人子的嗎?”
彭小姐的手腕被左氏抓得生疼,知道自己的心事被母親看出來了,但并沒有懼怕,母親對一向寵,有求必應,何況現在這事,也不是一個人的事兒。
“娘,就是因為我要幫父親,才會這樣想的,娘,如果,如果睿親王......”
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左氏打斷:“你在說些什麼?睿親王已經大婚了,咱們家、左家,就連庶也沒有給人做妾的,你最好馬上斷了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咱們家、左家丟不起這個臉!”
彭小姐面紅耳赤,腦海里卻又浮現出那張好如皎月般的容,咬咬,大著膽子說道:“給王爺做側妃,這不算做妾,您看您看孝淑皇太后,誰敢說是妾?”
孝淑皇太后,是當今天子的生母,高宗皇帝的淑妃孟氏。
左氏在兒的胳膊上狠狠擰了一把:“不許胡說,讓人聽到你的名聲就完了,孝淑皇太后,那是你能比的嗎?閉!”
彭小姐忍著疼不再說話,扁了扁,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
左氏見兒哭了,后悔自己下手重了,UU看書 www.uukanshu.com嘆道:“這本就是你爹和我的事,同你沒有關系,唉,今天娘的心也不好,你回屋去吧,剛才的話不要再說,就當沒有見過睿親王這個人,那不是你能宵想的,以前或許還有機會,現在......”
現在彭大人能保住面,自己找個理由致仕,便已是恩賜。
陸錦行全然不知道他被人惦記上了,他和鄔二公子直奔書房,柴晏正在看昨天送來的卷宗,看到他們來了,說道:“京城那邊可傳過來的消息了?”
他說的消息,便是焦氏兄弟的事。
小廝捧上涼茶,鄔二公子一飲而盡,陸錦行卻連都沒有。
柴晏冷哼一聲,臭講究,這茶哪里不好了,他家香菜最喜歡喝了。
陸錦行像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柄鵝扇子,自從雪懷說他的扇子掉以后,他便讓人四尋找不掉的扇子,終于找到了現在這柄,這不是普通的鵝,而是天鵝的鵝羽,又經過特殊理,千真萬確一也不掉。
鄔二卻已經找了把舒服的椅子坐了下來,對柴晏說道:“倒是有消息,不過是小道消息,不知道幾分真幾分假。”
“說來聽聽。”柴晏微笑,他欣賞鄔二公子的,是個能辦事的人。
鄔二公子卻看向陸錦行,陸錦行搖著他的不掉扇子,淡淡說道:“未經證實的消息,我是不會說的。”
鄔二公子哈哈一笑:“那就由我這個無無職的閑人來說吧,對了,此事與福生有關。”
柴晏知道鄔二公子與福生是發小,既然提到了福生,那麼這所謂的小道消息,還是有可信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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