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沒有手機刷視頻，沒有電腦可以上網，“宅男宅”這詞也還沒應運而生。

　大家忙碌一天后，除了數夫妻喜歡窩在家里玩俄羅斯方塊外，大家都出來閑逛。

　而城南公園作為邵市最大的天活娛樂中心，真的是人山人海。只要你不怕被打，只手在人群里那麼一劃拉，隨時可以到五六個瘦不間的姑娘屁。

　城南公園其實是一座小矮山，老天爺賞臉，于四通八達的邵市市中心。

　山頂不僅有老年人敲鑼打鼓、咿咿呀呀的琴弦鼓瑟，還有販夫走卒的鬧聲、喊賣聲不絕于耳，是跳廣場舞和擺攤的絕佳風水寶地。

　而山下和山腰，樹多，亭子多，小路也多，妖人更多。

　郁郁蔥蔥的高大喬木纏滿藤蔓，曲徑通幽，順著蜿蜒的林蔭小道往深走，別有天，到可以聽到吃口水的吧唧聲，偶爾還有鬼聲，這是那些和夫**們的天堂。

　只要你不怕臉紅，一張白紙走進去，可以畫一幅水墨山水畫出來。

　在這年頭，對于不懂的小年輕來說，其刺激程度不亞于觀影一場日語片。

　山下雖然有調，但最熱鬧的還是山頂，一大堆中老年人吹拉彈唱，還有民間指揮樂隊，鏗鏗鏘鏘看起來像那麼回事。

　讓張宣意外的是，竟然還看到了兩個紅頭發老外，不斷鼓掌的同時，端個相機在那里一陣拍。

　城南公園擺滿了攤位，而且看起來生意都還不錯，每個攤前都滿了人。

　張宣停車，幫著把攤位擺好就問，“嫂子，這些個攤位，一月大概能掙多錢？”

　輝嫂瞄了眼，小聲告訴他：“現在這些東西都是一人賣，千人買，供不應求。像這樣不起眼的小攤位，一個月掙一千七八跟玩似的，好的能上三千。”

　張宣雖然早有心里準備，聽得還是嚇了一跳，干它娘的，比老夫寫稿子還賺錢啊！

　忍不住驚訝問：“3000？這可是一筆大錢，生意有這麼好的嗎？”

　“那可不，還能有假不。”

　輝嫂肯定的點點頭，接著告訴他：“你知道我們邵市現在有多人麼？據最新的人口普查，接近700萬，放眼全國排在17位，這多人的消費能力那是杠桿的，隨便拉一茬子，這些攤販就賺得盆滿滿。”

　說到這，輝嫂還出了后悔的表，“剛剛下崗那段時間有姐們喊我擺攤，我當時還放不下面子，還貪圖供銷社的面工作，耽誤了好多時間，掙了好多錢。”

　張宣笑著安：“怕什麼，我嫂子是個有能力有眼的，批發部一開，分分鐘羨慕死們。”

　輝嫂聽到這話很興，兩個眼睛放，仿佛已經看到了財源廣進的場面。

　攤位擺好了，輝嫂和周邊攤主打打招呼，就練的不時吆喝了起來。

　隨著人來人往，不時有人停下腳步看看。

　有一個青年婦翻到兩款花外套，就問：“大姐，這服怎麼賣？”

　輝嫂熱招呼：“15。”

　婦瞅了瞅服，又問：“我拿兩件外套呢，多錢？”

　輝嫂低聲音說：“13一件，我剛開攤，給你個便宜。”

　婦看了看，第一時間沒出聲，貨比三家，顯然早在別了解過行的，心里有數，又這看看那看看的，過了好會才說：“20，我拿兩件。”

　輝嫂出難為的樣子，接著唾沫橫飛地說了起來：

　“買服要看，看質量，看款式。我這服可是”洗可穿”的滌綸面料，這款式穿在上高檔舒適，你再看看牌子，意大利來的勞拉·比，國際大品牌，人家剛還在首都開了展銷會呢，一般人想買都還找不到地方呢，你要放在百貨里，沒有百八十塊錢你買不了……”

　輝嫂啦啦一大堆，臨了見婦有些意卻又有些遲疑不決，就利索說：“大妹子，一句話，拿兩件你給我25塊，這價我是一分錢沒掙，就圖個開門紅。”

　青年婦打量一下四周，最后眉一挑：“大姐，23塊，我拿了。”

　輝嫂笑著搖頭，瞅準了婦的心態，對癥下藥說：“我也想賣給你，可都是小本生意，賣了我就要賠本，相信你肯定也到看了的吧，還有誰家有我這質量，花有我這鮮艷…”

　又是拉拉一大堆。

　婦最后用手拿著兩件服掂了掂，“大姐，24塊，痛快點，我趕時間，家里還有個一歲兒等我回去喂呢。”

　輝嫂裝著無奈的樣子道：“行吧，行吧，大妹子，這服擱你上簡直就是量定做的，你這架子材穿出來肯定漂漂亮亮，以后要買還來我這，我這款式多，質量有保障，價格還優惠。”

　“誒，好。”婦咧笑，痛痛快快數了錢。

　張宣一直在旁邊看，沒話，等婦走遠了，才問悄悄問：“嫂子，這起碼掙了有一半吧。”

　輝嫂眼波流，小聲說：“哪有這麼多，掙了4塊的樣子，這批貨我是從供銷社托關系拿的，還沒去羊城拿大宗貨，人家中間要掙差價。”

　張宣明白了，心里有個數的同時，識趣地適可而止，不再掏掏底追問。

　……

　這個晚上，輝嫂，張宣手，生意太好了些，可把他累到了。

　同時也見識了到了輝嫂皮子的伶俐，買主不論男老，都被哄的團團轉，被哄得分不清東南西北傻樂呵，易功率極高。

　他不得不嘆，這種人不說在這種以“賣方市場”為主的年代，隨便放在哪個年代都不死啊。

　考慮到兩口子腳不便，張宣直接在筒子樓呆了兩天，白天看書刷題，傍晚跟著輝嫂出去練攤，長見識，學本事。

　第三天早上，輝嫂經過一夜休息，腳脖子終于消腫了，吃過早飯，張宣沒再停留，去了學校。

　只是一進校門，經過教師宿舍樓下面的時候，他就被人住了。

　只見魏薇拿個鐵鉗子，站在二樓臺上俯喊：“張宣，來，上來，我廚房有個死老鼠，我不敢夾，你來幫我扔掉。”

　“……”

　張宣抬頭了，好想手把那張臉撕花，孤男寡的喊我干嘛呢，死老鼠都怕，你就不怕我啊？

　不不愿上了樓，還真發現了一只斤重的大老鼠，死在煤氣罐后面，都發臭了，還生了白的蛆，好多蛆爬滿爬滿地蠕來蠕去，難怪班主任不敢。

　張宣接過鐵鉗子說：“可惜了，要是早發現，還能炒炒，給你打餐牙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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