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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宋》 第二十三章 獻禮

 “家,臣請獻神!”

 果然,在城樓上漸漸安靜下來以后,下面街兩側的長廊,一名明顯是知州、知府級別的閑散員之輩眼見機會難得,卻終于是忍耐不住,將懷中之高高舉起,越眾而出……然后理所當然的被嚴防死守的前班直給直接攔住。

 趙玖瞥了一眼此人,雖然目力極好,卻也不認得此人是誰,更不悉聲音,便要拂袖斥去。

 但也就是此時,就在一側的潘貴妃忽然雙手攀住趙玖,了句:“家,那人是舊日宰執,不可輕對……”

 不是趙玖,安靜的宣德樓上,許多人都本能來看這位貴妃,然后其中大多數又一起轉回。

 只有趙家,依舊繼續打量了一下潘妃上的紅綢服,然后方才微微笑對:“既是貴妃所言,見一見也無妨……”

 既然家有口諭,自有人從樓上揮手示意放行。

 而趁著這個時候,趙玖卻是扭頭相對后立著的呂本中:“呂卿認得此人?”

 “如何不認得?”呂本中不顧自己父親就在不遠,當即捻須失笑頷首。“好讓家知道,此人名為蔡懋,確系昔日宰執,而且是宰執世家,其父名為蔡確,其岳名為馮京……此人臣可是太了。”

 此言輕松到,以至于一旁的仁保忠忍不住看了呂本中一眼……投胎的本事,他實在是沒轍。

 “他是何時做得相公?”趙玖并沒在意仁保忠的眼神,只是微微一怔,便旋即再問,而剛一問完,便瞬間醒悟。“可是靖康二十六相之一?”

 呂本中再度含笑頷首:“家明鑒。”

 但趙玖旋即又有些不解:“靖康二十六相,要麼被擄走直接殉國了;活著的里面,主和、主降皆被貶斥,朕從來未赦;而主戰、主守的朕沒理由不用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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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潘妃稍微有些張,而此時,那人匆匆登上,氣吁吁,卻居然已經速速爬到了樓上……對此,雖然大多數樓上員見到此人面都有些古怪,卻還是紛紛起以對,稍作禮節。

 呂本中見狀,笑得愈發厲害:“家說的極是!”

 趙玖一時腦子糊涂,但剛一轉過來,便恍然大悟了——敢這個蔡相公在金軍圍城時是不戰不和不降不守啊?!

 當然,最后肯定是逃了!

 而且十之八九是為此被李綱給擼了!說不得還因為他沒有主和主降,所以沒法一擼到底,所以只能擼到知州事這個級別,這才能從容,做個閑人,然后此番又跟著元佑太后屁顛屁顛回來了,并堂而皇之坐在彼

 一念至此,趙玖卻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側香氣撲鼻的潘貴妃……心中也是無語,但偏偏心里又有些能夠理解。

 “陛下!”

 就在趙家心思百轉之際,那邊前相公蔡懋與正中間的諸太后見禮完畢,便捧著個匣子匆匆趨步而至,然后面含喜,直接下拜行禮。“陛下,陛下大喜啊!臣此番自揚州北返,進行淮上,行船中途,見水中赤耀天,著人細細打撈,竟然從河堤得了一份古璽!淮上乃起之地,這難道不是天意嗎?”

 趙玖言又止,三個公主外加三位太后中的兩位齊齊面好奇,而鄭太后卻與包括李的周圍重臣一般無二,目不斜視……或者說懶得斜視,懷著孕的吳貴妃微微蹙眉,卻也強忍著沒有去看。

 至于潘貴妃,倒是一時張,直接把家的胳膊給勒的生疼。

 而趙玖雖然被勒的生疼,卻還是對著前的這個前宰執言又止……沒辦法,這活太糙了!糙的他都不想接!

 也就是這種四不一逃的宰相世家公子哥,又在揚州躲了七年,才敢在他面前干出這種低檔次的糙活來!也就是蠢如側的潘妃,才會病急投醫,找這種落地宰執合作!

 不過話說回來,潘貴妃最起碼知道朝廷的事得有宰執級別的人出面了,這也算進步對不對?也不知道他叔父有沒有隔空出主意?

 就在趙家為難之際,一旁的呂本中實在是忍不住了,卻是直接在樓上口而出:“家,把這個小人攆出去吧!此人當日便與浪子宰相李邦彥齊名,綽號馬屁相公!靠拍哲宗皇帝的馬屁給自己親父翻案,又靠拍蔡京父子的馬屁做,最好靠派梁師的馬屁在宣和末太上道君皇帝南逃時做到宰執,這才順延到了靖康……連太上淵圣皇帝都看不起他!”

 呂本中放肆出言,周圍大臣只做不知,便是兩位太后也在稍微尷尬之后也立即轉過去……唯獨潘貴妃依然拽著趙家不松手。

 不過有意思的是,這蔡懋蔡相公渾然不以呂本中為意,只是安安靜靜聽對方說完,這才繼續恭敬奉上手中木匣,堪稱唾面自干:“家,呂本中之意無外是指臣弄虛作假,擅進假,但請家試想,臣是因元祐太后此番自揚州北返,揚州沒了戍衛之需,這才隨之而來,前后不過差了一日……那敢問臣只一日功夫,如何去弄得古作假呢?家,此玉璽確系是淮河中家臨戰之波濤卷出。”

 趙玖終于有些煩躁,便扭頭示意。

 而仁保忠會意,卻是立即越過呂本中將木匣取來,再做檢查,然后就將手中著實看著像是真正古的玉璽恭敬捧著奉給了趙家。

 趙玖拿來玉璽,隨意一翻,登時怔住,卻又直接翻回,著玉璽久久不語,過了好一陣子,再度翻開一瞥,卻又再度翻回,然后依然陷到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到此時,若非這位家幞頭兩側翅搖晃不已,證明了他剛剛奇怪的作乃是實際存在的,恐怕大家還以為是靜態畫面呢。

 不過話說回來,見到趙家這幅姿態,周圍氣氛漸漸逆轉,潘貴妃一時振,周圍大臣也都漸漸不安,以至于部分沒定力的人,也漸漸扭頭來看——說白了,這家不該被這麼一個玩意給拿住吧?

 尤其是潘妃這般明顯,怕是為了自家兒子,有些著家人與之特意提前通之態。

 “蔡卿。”停了不知道多久,趙玖方才著手中玉璽含笑以對。“卿可真是給朕送了一個驚喜!”

 周圍幾乎所有人,全都愕然,唯獨蔡懋忍不住狂喜,卻是當眾下拜叩首。

 至于潘貴妃,卻又明顯帶著期待張起來了。

 “給蔡卿賜座。”趙玖扭頭吩咐目瞪口呆的呂本中,然后又看向其余人等,緩緩以對。“一個小玩意而已,且靜觀其變。”

 說著,這位家直接手往前一指,便正襟危坐,再不彈,而樓上眾人無論是誰,皆不敢怠慢,便是匆匆退到城樓邊緣坐下的蔡懋也都正襟危坐,認知盯住了宣德樓前的怪異事

 這個時候,下面圍觀的士民因為視角問題依然還在恍惚,但強心按下心思,把注意力放在街上的宣德樓上帝國英們卻有不人猛地一怔,然后恍然醒悟——原來,趙家還真就是在做一盞燈,一盞不在夜間放著與民同樂,卻偏偏大白天展示出來的巨型大燈。

 只是這個大燈,外面不是用紙糊的罩籠,而是用珍貴的厚實綢緞糊的無骨罩籠,此時已經攤開在街上,足足十余丈見方,卻不知如何能罩上去,要不要臨時起骨?

 而底部也不是一個尋常托盤,乃是一個巨大的、周邊搭滿沙袋的,可以讓數名軍漢立在其中鼓風的巨大籮筐。

 至于為什麼要鼓風,因為籮筐里不是一個小蠟燭,而是一個巨大的自帶鼓風機的簡易灶臺,而灶臺里堆滿了浸染珍貴油蠟的上好石炭、木炭……上面還有一個煙囪做了大約的收束。

 灶臺燃起,在軍士們的力協助下,能夠人工傾斜的煙囪則直接對準了撐開一定面積的無骨綢緞外罩。

 下一刻,就在圍觀群眾還在看一個瞎熱鬧的時候,宣德樓上,卻已經有不人失態起了……恰如當年觀看馬拉半球一般姿態。

 無他,一些聰明人已經意識到這是什麼玩意了,就一個大號孔明燈!

 然而,孔明燈是能上天的。

 沒錯,就是穿越者的利之一,熱氣球……趙家在那場病后,終于意識到自己不能整天忙一個家該忙的正事,而是應該搞一些穿越者的正事,家的閑事。

 于是,他重新拾起了自己的科技振興計劃。

 其實,熱氣球這玩意,南的時候趙玖就想搞了,但每次連小號實驗都會失敗……原因很簡單,他一個學信號與系統的工科狗,又不是學材料的,更不是學化學的,也不是電焊的,實在是不知道如何搞防火材料,所以每次實驗基本上都以火燎到綢緞告終。

 至于所謂火浣布,也就石棉布,這年頭卻又太貴、太難得了,一但放大,便顯得有些離實際。

 當然了,這一次趙玖是下了大力氣的,一邊是準備無論如何整出個大新聞給建炎八年的上元節獻禮再說,所以準備用陶制的煙囪來防護火苗,一邊卻是在‘病中’著人悉心查訪非‘火浣布’的防火材料傳聞。

 而二者幾乎同時有了進展,前者被認為小心作還是可行的,后者卻是偶爾得到了許多個說法,其中一個講的是紹興一家人失火,居然有一個木桶得以幸存,后來一查才知道,這是用來凈水的專門用筒……后來再著人以此去問,卻發現很多地方都有類似的事,凈水的木桶,越是老舊,在火中就越是能經常保存下來。

 這年頭,老百姓用來凈水的化學藥品很簡單,就是朝廷專賣的明礬,也就是樊樓得名的那個‘樊’。

 趙家到底是個工科狗,雖然不曉得明礬到底是什麼分,卻不耽誤他拿極濃的明礬水來浸泡綢做實驗………結果就是,真就防火。

 這才有了今日這次拖延了足足四五年的實驗。

 也是丟了穿越者的臉。

 恍惚間,隨著周圍士民的驚呼,綢被熱氣流給迅速鼓起,很快便直直的形一個大球,聳立在街正中,然后漸漸向上飄起。

 再過片刻,宣德樓上的重臣與皇室員們更是目瞪口呆……因為他們親眼看見,那個巨大籮筐在小心按順序拋下很多沙袋后,漸漸變得搖搖起來,如莊子《逍遙游》中的鯤鵬一般,準備扶搖直上九萬里。

 而終于,隨著又一個沙袋拋下,巨大影籠罩了宣德樓,這個天字第一號孔明燈,以一種所有聰明人都能‘通曉原理’的姿態,緩慢而又堅定地飛了起來。

 但越是如此,越是讓人震

 這一次,比之當年的馬拉半球更加震人心!因為更加直觀和明顯!

 只能說,趙家為了原學真的是拼盡了全力。

 巨大的熱氣球已經飛到與宣德樓上眾人齊平的位置,樓上幾乎所有人都驚愕失聲,趙家也沒有出聲,但和其他人紛紛傾不同,他卻是唯一一個目不斜視,端坐如常的,他那大紅袍子上方的翅幞頭,這一次居然也沒有半分抖。

 “不要慌,貝都頭!”

 下方本看不到形的楊沂中對著上方籮筐力大喊。“下面有繩子拽著,按照之前那般演,你們暫時不要再扔沙袋,只管加火減火,慢慢往上便可……等我們了鉤,你們也自用沙袋作,隨風飄去,自有騎軍去找你們。”

 籃中傳來一聲回應,聲音卻已經抖的有些變形了。

 但此時,哪里由得著上面的軍漢如何做想了?便是綽號單手獨龍,手穩當的要命的人,此時也只能隨風逐云了……這盞巨大的孔明燈以一種決然的姿態帶著下方拖拽的繩索繼續上升,直到幾十丈的繩索用盡,才暫時停在了宣德樓上方十余丈的位置上。

 而這種況只持續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繩索便直接斷開,然后巨大的熱氣球在滿城的驚詫與慌之中越飛越遠,越飛越高,最后順著微微東南小風,向西北方向緩緩而去。

 前班直早已經在幾個都頭的帶領下馳馬追出。

 此時,與城池各的慌不同,宣德樓上下卻很意外的很安靜,作為見識到了熱氣球飛起全過程的人,他們心里多有點譜……而有譜的結果便是,大多數人依然目瞪口呆,只是著遠空中的黑點,數人雖有竊竊私語,卻也不敢高聲討論,從帝國宰執到名僧大儒,都生怕大聲一點會驚了什麼人什麼東西一般。

 而趙玖看了半晌,卻忽然起著那個古璽平靜離開。

 趙家走的急,也走的突然,眾臣只能匆匆起相送,幾位太后自有儀仗不提,便是吳貴妃稍微顯懷,也不好輕易追上……唯獨潘貴妃匆匆追上,算是跟上了腳步。

 二人沒用儀仗,走的也急,而趙玖全程沒有言語,只是在甲士、侍、宮的環繞下負手向前,一直了宜佑門,卻才忽然停步。

 潘貴妃略顯期待的看向了趙玖,而趙玖瞅著眼前的人,幾度想把背后手中的玉璽拍到臉上讓清醒清醒,但不知為何,一開始忍住后,這事越想反而越覺得前的可憐。

 到最后,趙玖到底是憐惜之占據了上風,然后忍住了心中不滿,笑以對:“且去歇息吧!外朝的事朕自有考量……但這服太過顯眼,以后出門時便不要穿了。”

 潘貴妃終于也如釋重負,帶著兩分多余的期待與幾名侍、宮一起從側門轉后宮,而趙玖卻著那個玉璽,繼續向北踱步,一直走到了臨華門,進到了桑基魚塘區域,這才喟然坐在了自己已經許久沒來的石亭之

 這時候,他終于第三次翻開了手中的古璽,然后第三遍看清了上面的字跡。

 四個大字,形制古樸而出眾,卻不耽誤趙玖在此世生活了七年后能輕易讀懂——原祚綿長。

 沒錯,玉璽上是‘原祚綿長’,不是‘德祚綿延’。吳貴妃生的自家長子趙原佐,真他媽有福氣!屁大點年紀,就有寶貝自己從淮河中跳出來充當獻禮,說他是真命之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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