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跛兒給我們提供了這麼多重要的線索,但是辦案最忌諱輕信口供。長在人上,想怎麼說都可以,我們還要找到與之對應的證來去偽存真。
查詢手機號碼,只需要一張介紹信,相對簡單;然而找到4個人的下落卻非易事。
刁文林住存有大量士,因為他有「異裝癖」,所以也並沒有引起我的注意。直到給刁剛做完筆錄,我才突然有了不祥的預,因為筆錄中所說的拉桿箱就擺放在臥室的床下。箱子在,人卻失聯,結合刁文林扭曲的取向,兩人生還的可能微乎其微。
從跛兒的筆錄中,我大概掌握了兩名子的貌特徵,但為了證實兩人確實和刁文林生活過,還需要找到其他證據佐證,其中最直截了當的方法就是用來推斷穿者的高態。
服在我們生活中是不可或缺的。隨著質文化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服的款式、花樣、製作工藝也更加富多彩。但無論服的式樣如何翻新、款式如何改變,服的大小、長短都必須與穿者的高、形相適合,我們稱之為「合」。
因此,服各部位的長、短、寬、窄尺寸,必然反映出穿者的高、矮、胖、瘦等態特徵,這是製服的必然規律。既然有規律可循,我們就能通過海量的制信息推導出計算方法。有了長、袖長、圍、肩寬、長、腰圍等數據,便能計算出穿者確的高和態。
通過這種方法,我算出刁文林家中有兩種士。由此可以推斷出:一名穿者材較瘦,高約一米六七;另一名穿者材較胖,高在一米六以下。結論和跛兒供述的基本吻合。
經過一番考證,跛兒的筆錄並沒有多水分,而他在問話中著重強調了一點,「刁文林的4個人全都不知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可西旺村附近重山環繞,任何一個地方都備毀滅跡的條件。在沒有證據支撐的況下,尋無異於大海撈針。
我們以「4名子遇害」為前提,做出了多種假設:第一,埋在刁文林自家的院子中;第二,埋在附近的山林里;第三,被扔在了其他的地中;第四,了林中的口中食。
在種種假設中,胖磊看出了一些端倪:「我怎麼看怎麼覺得院子中這棵松樹有點兒突兀。」
「這怎麼說?」我問。
「你們知不知道,除了山上哪裏的松樹最多?」
「哪裏?」
「墳地!」
「墳地?難道還有這種說法?」
「當然有。」胖磊解釋道,「松樹的松字左木右公,五行之中木可生火,代表極。而公多譯為雄,也屬。在古文之中,鬼怪均為,按照以克的說法,松樹有辟邪防煞的效果。所以我懷疑,刁文林是不是把埋在了自家院子中,然後種了一棵松樹辟邪?」
明哥:「你說的不無可能,不過在院子裏種植松樹的大有人在,所以這只是一種假設,如果實在沒有好的辦法,我們可以先把院子挖開看看。」
最能沉住氣的老賢開了口:「院子那麼大,挖開需要耗費大量的警力,我有辦法可以先做個預判。」
胖磊心如貓抓:「什麼好辦法,快說來聽聽。」
老賢:「把松樹鋸斷,觀察年特徵就能一目了然。」
胖磊:「年?這麼神奇嗎?」
老賢解釋道:「樹木伐倒后,在樹墩上出現的同心圓環,植學上稱為年。它是樹木在生長過程中季節影響所形的,一年產生一。每年春季,氣候溫和,雨量充沛,樹木生長很快,形的細胞積大,數量多,細胞壁較薄,材質疏鬆,較淺,稱為早材或春材;而在秋季,氣溫漸涼,雨量稀,樹木生長緩慢,形的細胞積小,數量,細胞壁較厚,材質,較深,稱為晚材或秋材。同一年的春材和秋材合稱為年。
「假如植生長環境相對穩定,那麼它年的疏程度也會大致相同,如果刁文林真把埋在院子中,那麼腐敗后可以給樹木提供大量養分,這會讓年在表現形態上有所差異。我個人覺得,與其盲目地猜測,不如把松樹鋸開看看。」
老賢的提議有理有據,我們自然是雙手贊,當天下午,科室一行人再次來到刁文林家中,在油鋸的幫助下,松樹應聲而倒。
老賢拿出遊標卡尺仔細測量:「以年中心往前推,2年前、4年前的年明顯大,說明在這個時期松樹有充足的養分供給。這與最後兩名子進村的時間吻合,刁文林果真把埋在了自家院子中。」
胖磊:「從年上能不能看出,刁文林的前兩個媳婦是不是也埋在這裏?」
老賢:「松樹種植時間不長,能不能在院子裏找到另外兩,只能試試看。」
有了確切的結論,明哥又召集了50多名特警,在掘地三尺后,我們在松樹系附近共挖出4白骨骸。
檢在一個臨時搭建的雨棚中展開,為了防止引起恐慌,特警在雨棚外圍了人牆。在這個法律和道德無法及的山村中,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有突發況發生,所以我們必須用最快的速度完檢。
在明哥的指導下,4白骨在一個小時拼接完畢,胖磊在每的頭骨前擺放了一個數字標籤。我、胖磊、老賢、葉茜分別對應一,檢過程由明哥口述,我們幾人分開記錄。
「1號,,骨完整,從牙齒磨損特徵及恥骨聯合面判斷出,死者年齡在20歲上下,骨長159厘米,舌骨左右大角骨骨折(舌骨呈馬蹄形,由舌骨、大角和小角構,是舌的主要支撐骨),有玫瑰齒特徵,死於扼頸機械窒息。骨尚有油膩,死亡時間不超過2年。白骨上未附著,埋時全赤。
「2號,,骨完整,同理可得其年齡在17歲上下,骨長163厘米,舌骨骨折,有玫瑰齒特徵,死於扼頸機械窒息。骨表面乾燥、骨孔有量植須,死亡時間超過3年,埋時全赤。
「3號,,骨完整,年齡在30歲上下,骨長166厘米,舌骨、頭骨均有骨折,其死亡時除被扼頸外,頭部還遭到過撞擊,死因可能是被人扼頸后猛烈撞擊頭部。骨發黑,骨孔有微生聚集,死亡時間超過10年,埋時全赤。
「4號,,骨完整,年齡在18歲上下,骨長156厘米,左骨發育不良,舌骨骨折,死於扼頸機械窒息,骨完全呈黑褐、輕掰易斷,死亡時間超過15年,埋時全赤。」
檢告一段落,我們把四份報告遞到了明哥手裏,他掃了一眼說道:「刁文林有窒息癖好,4名死者均為扼頸機械窒息死亡,作案手法相同,由此推斷,他就是殺害4人的兇手。從掩埋時間看,4號、3號是他娶的兩個媳婦,1號、2號則是他買來的人。4名死者顱骨均保存完好,備顱骨復原的條件。」
十五
接下來,明哥安排了兩項重要工作,一是由刑警隊牽頭,對刁文林的關係網進行全面排;二是由他帶隊前往刑警學院開展顱骨復原工作。
前後折騰了4天,現有的調查結果全部被擺在了桌面上:
刁文林娶的第一個老婆名李思紅,左殘疾,父母健在,經DNA比對,為4號死者。
他第二個老婆名胡艷娟,離異,和前夫生有一,經親子鑒定,為3號死者。
目前1號、2號只有顱骨畫像,份暫時無法核實。
刑警隊調取了用刁勁松份證辦理的手機號碼,據通話記錄顯示,刁文林被殺前曾與一個歸屬地為「哲江省文州市」的移號碼頻繁來往,而憾的是,這個號碼是用假份證登記註冊的。
至此案件線索全部中斷,明哥像往常一樣給我們放了兩天假,他自己則悶在辦公室梳理案。
高強度工作了一個多星期,葉茜、老賢、胖磊和我4個人照例來到啤酒廣場擼串兒。
一起案子牽扯出5,現在調查又進了瓶頸,擱誰心裏都不會痛快。平時嘻嘻哈哈的胖磊,今天也破天荒地言寡語,直到一箱啤酒下肚,胖磊才打開了話匣子:「哎,我說哥兒幾個,你們相信因果報應嗎?」
「幹嗎這麼問?」
胖磊放下酒杯,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咱們從頭看這起案件,刁文林殺了這麼多人,最後被電死了,他的剛被扔進地第二天,就被玩極限運的發現了,上百米的地,這要是擱在平時,誰能發現?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胖磊的一番話雖然沒有科學依據,可我卻頗有,在科室工作這麼多年,類似況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很多時候就好像冥冥之中早有安排一樣。
胖磊又灌了口酒接著說:「雖然咱都是無神論者,但是接時間長了你會發現,老祖宗留下的一些東西也不無道理。也不怕各位笑話,我百分之百相信因果報應,我甚至都覺得是不是老天爺故意讓我們發現了。」
老賢:「刁文林已死,他的兩房媳婦可以瞑目了,現在最可憐的還是那兩名被拐賣的。」
我接過話茬兒:「從子所穿的材質、款式看,都是一些價格低廉的地攤貨。進村時,兩人都帶著拉桿箱,符合外出務工人員的特點。我覺得倆很有可能是打工妹。」
葉茜:「嫌疑人能給刁文林接連介紹兩名子,一定是個慣犯,可惜那個哲江文州的移號碼剛註冊還不到兩個月,其間接通的大多都是房產中介、營銷電話,幾乎沒有一個電話可以查到線索,要是我們可以找到其他被拐,或許能另闢蹊徑。」
胖磊:「只要嫌疑人不傻,他不可能只用一個號碼幹活兒,常在河邊走的人,都知道單線聯繫,嫌疑人用一個號碼做一單生意的可能大。」
「等等,」我突然靈一現,「我差點兒把一件重要的事給忘了。」
「什麼事?」
「葉茜,你剛才說嫌疑人的手機接通過電話?」
「對啊,怎麼了。」
「接通過多次?」
「好幾十次。」
「位置在哪裏?」
「有很多地方,你等下,我手機里有從通信公司調來的分佈圖。」葉茜點開微信,把一張圖片放大。圖片呈二維坐標排列,X軸、Y軸分別標記的是時間和地級市名稱。
「從圖形上看,兩個月里,嫌疑人的手機一共接通了49次電話,其中在依烏這一個地方就接了36次,依烏說不定就是嫌疑人的常住地。」
胖磊對我不痛不的推論嗤之以鼻:「依烏是全國小商品集散中心,大大小小的工廠遍地都是,我們現在連嫌疑人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有個啥用?」
「當然有用。」我端起啤酒痛快地喝了一口,「你們忘記了,嫌疑人患有黃甲綜合征,這種病可引起腔積,當積達到一定量時會導致呼吸困難,所以患有這種病的人需要定期到醫院。從嫌疑人兩個月接電話的地理位置看,他幾乎是長時間待在依烏。不可能去小醫院,我們只要調取依烏市醫療系統中黃甲綜合征的患者信息,把符合條件的人篩選出來比對DNA,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
胖磊豎起大拇指:「我去,這招厲害了!」
第二天,我們在依烏警方的幫助下,共調取了34名黃甲綜合征患者的信息,經層層篩選,只有1人無法排除。胖磊調取了醫院就診室的監控錄像,發現真正的就診者僅有20多歲,而就診卡信息上登記的卻是一名37歲的中年男子,也就是說,嫌疑人連就診時用的都是虛假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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