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在公安局的辦案機關中，我們屬於二線文職，和一線的刑警、治安警不同，我們出外勤不會配備槍支。可自從這接二連三的事出來以後，明哥特意打報告申請了五支六四式手槍，並要求我們不管是誰，只要出去必須佩帶。葉茜雖然是個實習生，但已經備了人民警察的份，並且早在去年就已經申領了持槍證，所以連也不例外。從明哥下的這個死命令不難看出，他對這件事其實是高度張，並沒有他說的那麼輕鬆。

十幾分鐘后，我和胖磊開始在辦公室驗槍，在確定槍支可以正常擊發后，我們把彈夾推槍中，並藏於腰間。

「走！」胖磊沖我使了個眼，我們倆一前一後走出辦公室，駕駛單位的民用車朝盧集鎮農貿市場駛去。

我們趕到時，正好是下午農貿市場易的高峰期，吆喝聲、討價聲、招呼聲此起彼伏，整個市場被前來買賣的人圍得水泄不通。我們兩個和市場里的行人多次肩以後，終於找到了這家掛著「特價烤饢」招牌的小店。

便宜、實惠應該是這家烤饢店最醒目的標籤。此刻，偌大的饢坑前站滿了排隊等待的食客，洗臉盆大小的烤饢剛一出鍋便很快被搶購一空。幾個濃眉大眼的新疆小伙忙得不亦樂乎，而站在店負責收錢的大叔正是我們這次要尋找的關鍵證人——庫爾班·熱合曼。

我和胖磊走上前，客氣地出示了自己的警證。

「你們好，警。」庫爾班大叔把右手放在自己的前，向我們微微欠，友好地打著招呼。

「您好，打擾了。」我們也學著他的樣子照做起來。

「裡邊請。」庫爾班大叔用他那帶有「新疆特」的普通話熱地把我們引進屋。

「您好大叔，是這樣的，我們正在辦理一個案件，需要向您打聽幾件事。」我趁他忙著倒水的空當，說明了這次的來意。

要不說甜到哪裡都待見，這聲「大叔」喊到了他的心窩裡，他樂呵呵地把水遞到我們面前：「沒事，你們儘管問，知道的我都說。」

「不知道您對這三張連號的紙幣有沒有印象？」我把列印出的照片遞到了他的面前。

庫爾班大叔低頭看了一眼：「有印象，這是我最近一次取的新錢。」

我眼睛一亮：「什麼時候取的？」

「應該有半個月了吧。」

「您一共取了多？用它購買了哪些東西，您能回憶起來嗎？」我小心地問道。

「取得不多，三千塊錢，其中一部分買了芝麻、麵這些常用的東西，另外一部分我買了一點材料。」

「材料？什麼材料？」芝麻和麵是市場的大通貨，一般不會有人用扁擔挑著售賣，所以我把希全部寄托在了他口中的「材料」上。

庫爾班大叔咧朝向門外：「我店裡的這幾個小夥子平時工作很辛苦，想吃切糕了，我就買了一些堅果、葡萄乾之類的東西做了一點。」

「大叔，您能不能記起來單筆超過三百元的有哪些？」這個問題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事都過去那麼久了，誰還記得起這些瑣碎的事？我只是抱著試探的心理問道。

「記得！」庫爾班大叔很給力地回答了兩個字。

「您真的記得？」

「不是都說好記不如爛筆頭嗎？我平時花錢都記賬，我去給你翻翻賬本子就知道了。」庫爾班大叔說完轉朝裡屋走去，我和胖磊興得擊了一掌。

「葡萄乾240元，餞450元，大棗166元，糯米185元，蔗糖410元，腰果310元，核桃330元……」庫爾班大叔照著賬單一一讀了出來。

按照我們的分析，越是接近三百元的貨越是可疑，所以經過層層篩選，腰果、核桃被我列為重點。

「這些東西您都是在哪裡購買的？」

「這麼大的農貿市場，什麼沒有賣的？我都是在市場里買的。」

「都是在店鋪里？」因為嫌疑人很有可能是行腳商人，所以在店鋪購買的東西都可以先行排除。

「除了核桃，其他都是。」

「什麼？您確定？」我本以為還要繼續問下去，沒想到庫爾班大叔直接給了我最終的結果。

「確定，當然確定。我本來想直接買核桃仁的，可店裡的小夥子怕加工好的核桃仁不新鮮，要買干核桃自己加工。市場里經常有人挑著擔子吆喝，那天我正好上，就買了一些。本來核桃的價格是339元，那個商販很好說話，給我抹了零，我看他人蠻不錯，就給他切了兩個烤饢帶上。」

聽到這個結果，我和胖磊相視一眼，激萬分。

「您能不能形容一下這個人的貌特徵啊？」我強忍著興，繼續問道。

「高嘛，和你差不多，40多歲，蠻壯實。」

「穿著呢？穿的什麼服？」

「黑褂子，藍子，前幾天下雨，他腳上穿的是短膠鞋。」

聽到這個描述，胖磊已經心中有數，剩下的工作只是從烤饢店門口的城市監控中篩選出符合條件的嫌疑人。告別了庫爾班大叔，胖磊一踩油門直奔單位，很快，嫌疑人清晰的照片被他從視頻中截取出來。刑警隊依據照片開始連夜排，最終在行技支隊的配合下，嫌疑人許力在雲汐市馬巷村一民房被抓獲。老賢在許力的房間提取到了死者的人組織碎末，用於分的菜刀也一併起獲。三張百元面值的鈔票上，未知指紋正是許力所留。鐵證面前，許力難逃法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