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翻山越嶺、長途跋涉之後，我們終於站在了臧寨的大門前。整個山寨並不是很大，由20多棟木屋組，一眼可以見邊際。黃所長著公安制服，引來了不村民圍觀。因為語言不通，我們只能指黃所長的一路翻譯。正當我們都懷著忐忑的心琢磨著怎麼跟這裏的族長通時，圍觀的村民說出了一個新奇消息：「族長正在給一位村民主持祭。」

對於「祭」這個名詞，我只在影視劇或者小說里見過，從字面上很好理解，就是用祭祀的意思，但令我沒想到的是，在現實生活中還真有這種祭祀活。

「咱們要不要去看看？」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徵求黃所長的意見。

「在這個寨子裏，祭一般是祭奠先人，都是私人的事，我們這麼多人去圍觀不是太好。」黃所長解釋道。

「你小子，出來辦案不要整這麼多麼蛾子，小心人家留你在這裏當寨小鮮。」胖磊說完，用力了我的臉蛋。

「輕點，輕點。」

正在我們邊聊邊等的時候，一位穿民族服飾的老年男子帶著一名和我們差不多打扮的青年從山寨的後邊走了過來。青年約有一米八的個子，皮黝黑，材健碩，上明顯的裂口顯得相當扎眼，這是先天兔的特徵。

我正準備打量青年的下半時，他右手握的棕皮囊吸引了我全部的目。我彷彿在黑夜中看到了一曙，直覺告訴我這可能不是巧合。我在青年毫無防備的況下，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左手，接著我翻開了他的掌心，三枚已經印在我腦子裏的指印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明哥，就是他！」我激得喊出聲來。

說時遲那時快，黃所長從腰間掏出手銬，把青年銬了起來。

老賢戴起手套和口罩，從隨攜帶的檢驗包中掏出了一管魯米諾試劑，小心翼翼地滴在皮囊口的位置。

「有反應，這裏面裝的是人。」

「把人帶走！」

因為返回的路途太過遙遠，再加上案重大，我們向雲北省公安廳申請了一架警用直升機將犯罪嫌疑人押解帶回。

我們在山寨提取的樣，也在第一時間送往雲北省寶山市公安局的理化生實驗室，經過比對，皮囊中所裝的為死者侯琴所有。

因為語言不通，審訊工作必須要有通曉當地語言的人在場，而黃所長就了不二人選。在我們兩方領導通之後，決定對嫌疑人的第一次審訊工作在寶山市公安局的訊問室展開。

扎西多吉，男，24周歲。我盯著電腦屏幕上他的個人信息愣了愣神。我怎麼都鬧不明白，他和死者到底有多大的仇恨，能使得他跋山涉水跑到我們雲汐市作案。當然，有這種疑問的不是我一個人，在場的所有人心裏都想解開這個謎團。

「扎西。」黃所長用當地的方言呼喊他的名字。

扎西聞言，了原本佝僂的子，抬頭正視我們，因為裂而出的兩顆黃褐的門牙給我們一種「他很不耐煩」的暗示。

「扎西，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什麼錯？」明哥的話被黃所長逐字地翻譯出來。

聽了明哥開口問出的第一句話，我就對他佩服得五投地。這次的審訊和以往不同，因為中間有一位當地的同行做語言翻譯，明哥說的所有話都會通過黃所長的轉述出來。黃所長是地地道道的當地人，通過這一段時間的相不難看出，他和當地的村民相得都十分融洽。明哥的這句話從黃所長的中說出來，就會給人一種長輩責備晚輩的錯覺，這樣更容易拉近二人之間的距離。只要扎西對黃所長沒有敵意，那接下來的訊問工作就要容易得多。

果然，黃所長把這句話說出口，扎西戴著手銬的雙手便在審訊椅的擋板下不停地，彷彿一個正在接老師訓斥的孩子。

「你知不知道這次犯的錯誤很大？」明哥依舊採用這種溫的問話風格。

「我知道。」因為先天殘疾，扎西吐字不清地說了一句。

他這一開口，我這懸著的心算是放了下來。只要能開口說話，後面的事就好辦多了。

「你犯了什麼錯？」

「我……我……我殺了人。」

「他承認了！」我聽到這句話的覺，就彷彿齊天大聖從五指山下蹦出來一般暢快。

「你為什麼要殺人？」明哥的臉上看不出一點多餘的表，為了保證整個問話的氛圍，他的語速一直都很平靜。

扎西突然咆哮了起來：「是我的仇人，我要用的祭祀我死去的阿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