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解剖在這起案件中就是一個必經的程序，它並沒有給案件帶來太多線索。當我們一行人著急忙慌地趕回科室時，老賢已經早早地在院子等候。院牆上的大燈把整個院子照得如同白晝，老賢不知從哪裏找來了一張長條桌，桌面上雜地堆放著一大堆零散的品。

「老賢，你這是幹啥呢？」胖磊了大肚子，晃晃悠悠地走了過去。

老賢二話沒說，從桌子上出一張白紙，一掌拍在上面，紙上竟然出現了一個手印。

這一幕讓我們所有人都傻了眼。

「我×！」胖磊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

說時遲那時快，老賢手指突然一晃，他的食指竟然燃起了火焰。

「我×，什麼鬼？」我了一句口。

老賢一臉輕鬆，左手握拳，把手指的火焰按滅，又快速地從桌面上出一小沓黃紙，用火機點燃，接著他一把將燃燒的黃紙拋向天空，帶著火的黃紙慢慢地下落，就在黃紙即將落地之時，火焰恰到好地熄滅，接著五個鏤空大字出現在我們的面前：案調查科。

「哇，國賢老師好棒。」葉茜拍手稱讚。

「國賢，你這些東西是從哪裏來的？」俗話說，外行看熱鬧，行看門道，從明哥的反應來看，老賢絕不是在搞什麼「文藝會演」。

「這些都是從死者家中提取的。」老賢從口袋中掏出紙巾了手說道。

「葉茜，你讓徐大隊把死者的兒找來，有事瞞著我們。」明哥說完便徑直朝辦公室走去。

「哦……哦……哦。」葉茜很顯然還沒弄明白明哥的意思，胡點了點頭。

「老賢，你剛才在搞什麼玩意？」在我們科室，好奇心最重的要屬葉茜，而排在第二的當屬胖磊無疑。

「這都是一些江湖騙。」老賢把我們領到桌子跟前，從桌面上拿了一張白紙，重複了他剛才的作，接著他指著剛拍出來的手印說道，「這招在江湖騙中『白紙印』。」

「原本是一張雪白的紙，『江湖大師』用力一拍，紙上便會出現一個手印，這個時候『江湖大師』往往就會告訴你，你家裏的妖魔鬼怪已經被他降服了。只要你給了錢，『江湖大師』把出現手印的紙往水盆裏面一放，手印便會慢慢消失，這時『江湖大師』就會說，鬼怪被驅走了。」

「這是什麼原理？」葉茜問道。

「這主要是化學試劑酚酞在起作用，酚酞遇鹼會變紅，遇酸就自然會褪，其實『江湖大師』就是利用了這個簡單的化學反應。先把酚酞噴到一張白紙上晾乾，使它看起來就是一張好端端的白紙，然後『作法』的時候，手上再蘸點鹼水，往上一拍就會出現紅手印，接著在水裏兌點稀鹽酸或者白醋，手印自然就沒了。」

「這麼神奇？」

聽著葉茜的驚呼，作為理科男的我，額頭瞬間浮出三道黑線。

「賢哥，你剛才第二招手指自燃，是不是白磷的緣故？」我已經完全明白了裏面的道道，開始搶答。

「對。」

「白磷？」葉茜閃著星星眼看著我。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科普道：「正常況下手指怎麼能夠著火呢？實際上很簡單……」說到這兒，我瞥了一眼桌面上的三種末問道：「賢哥，這三種末是不是樟腦、白磷和硫黃？」

「對。」

「那這就好解釋了。樟腦易揮發，硫和磷容易燃燒，只要手指稍微，熱度一合適，很快就會燃燒。賢哥剛才為什麼燒不著自己呢？因為他事先在手上塗了一層麵。賢哥，我說得對不對？」

「完全正確。」老賢沖我豎起大拇指。

我微笑著繼續說道：「那最後一招就更簡單了。黃紙燃燒之後能出現字，實際上這些字是用一種化學藥品寫出來的，最常使用的是硝酸鉀。硝酸鉀是製造火藥的一種分，在化學研究中，它是一種強氧化劑，也是一種助燃劑，較容易溶於水。賢哥就是用硝酸鉀溶在紙上寫出字，接著把它晾乾，晾乾后，硝酸鉀顆粒就附著在紙上了，這樣的紙一旦遇火，附著硝酸鉀的那一部分就特別容易燃燒，這樣字就會顯現出來。」

啪啪啪！老賢用掌聲代替了一切。

「你懂得不啊！」葉茜雙手掐腰，斜著眼睛上下打量著我。這個文科生今天晚上被我了千百遍，心裏怎麼可能舒服？

「不是這些，我還聽說過很多騙，比如『油炸厲鬼』。一鍋熱氣騰騰的油，燒得滾開。『大師』可以將手進翻滾的油鍋取。原理其實就是在油鍋中加了碳酸鈣、硼砂之類的化學質，這類質發生化學反應時會產生氣，氣泡鼓到油麵上，看上去像油開了，其實這個時候的油溫很低。」

「還有什麼『火燒棉線』。用一普通的棉線懸吊一枚銅錢，『大師』將棉線點燃，可奇怪的是，棉線明明已經燒著了，卻怎麼也不斷。這時『大師』通常會聲稱，這是因為鬼怪的法太高明，所以才讓棉線怎麼燒也不斷。要想破解，必須要掏錢。其實『大師』使用的棉線用鹽滷水泡過，鹽滷水裏面含有氯化鉀、氯化鎂等質，用這樣的線系住那枚銅錢，看起來是點著了，其實燒著的僅僅是線的表面部分，線的部由於到氯化鉀和氯化鎂的保護，並沒有接空氣，所以並沒有燃燒。」

「還有什麼『清水炸』，實際上就是往水中扔了一塊金屬鈉，等等。這都是一些最基本的化學原理而已。」

說到最後一句，我在「基本」兩個字上狠狠地加重，葉茜邊聽邊翻著白眼瞅著我。老賢和胖磊笑而不語，在一旁看著我們兩個耍寶。

不過言歸正傳，從我們收集的這些證來看，死者侯琴沒有我們想的這麼簡單，極有可能就是我口中所說的「大師」。作為死者的兒，胡媛不可能不清楚自己的母親在外面幹些什麼，卻對此事隻字未提。所以明哥在看了老賢的「表演」之後，當即就下令把死者的兒喊過來問問清楚。只有把事的前因後果搞徹以後，下面的案件研究才好進一步開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