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從鞋印的新鮮程度上看，有四個人曾經進過這座屋子，一男三。」說著，我抬手用勘查燈照了照死者的鞋底，「其中一是死者的鞋印，可以排除，那麼剩下的就只有一男兩。剛才徐大隊說過，死者的兒和朋友曾進過室，這兩種士鞋印基本上也可以排除。如果剩下的男士鞋印也能排除，那死者基本上就可以確定為自殺。」我開始了我第一步的分析。

「說實話，我覺得這起案件沒那麼簡單。我剛才開燈的時候觀察到，死者睡的這張床，好像被移過，你說，如果是自殺為什麼要移床？還把床擺在房間的正中央？」

「這確實是個疑點。」

「而且你有沒有發現，死者睡的床是老式的木床，這種床我姥姥家裏也有，實木做的，沉得很，兩個小夥子都不一定能搬，何況是一個老年人？所以我覺得這個現場有些古怪。」

我和胖磊的意見相同，這也是我那麼仔細勘查地面的原因。

忽然，一個細節引起了我的注意：「磊哥你看，這裏有一星芒狀瓷磚裂紋。」

「痕跡很新鮮，很像是重墜落時砸的。」胖磊瞅了一眼，回答道。

我從勘查箱裏出捲尺：「痕跡中心點長將近一厘米，磊哥，你說得沒錯，應該就是鈍墜落形的。」

「我先拍下來，看看明哥怎麼說。」胖磊對準我放置捲尺的位置，按了快門。

室勘查用了將近一個小時，痕跡被固定之後，明哥便進室開始檢查表。他第一步掰開了死者的雙眼：「雙側眼球結蒼白，斑較淺，左手手腕單條銳傷，死者的死亡原因應該是失休克。」

「真的是自殺？」葉茜並不知道痕跡證的掌握況，所以一聽到失休克，便很無腦地說了一句。

「不能這麼武斷，檢驗才剛開始。」我用胳膊肘了一下，提醒道。

「哦！」葉茜點了點頭，閃到我的後。

死者的雙眼重新閉合之後，明哥又開始用雙手按死者的頭部，來確定其頭部是否過創傷，這也是表檢驗的必經步驟。就在明哥的雙手到死者後腦的位置時，他的表突然變得嚴肅了很多。

「命案！」這是我在0.01秒后，聽到的最讓人接不了的兩個字。

「什麼？命案？」葉茜的反應總比別人慢半拍。

「對！」明哥把雙手從死者的後腦位置慢慢地出，原本白的手套，此時沾滿了濃稠的塊。

「死者的後腦是不是被鈍擊打過？」我趕忙問出了口。

「羊角錘。」明哥直接說出了作案工。

害人自己不太可能擊打自己的後腦，要想形這種鈍傷，案發現場必定有第二個人出現，所以這起案件是他殺無疑。

「小龍，剛才我們看到的碎裂的地板……」胖磊轉指著地面上的裂紋對我說道。

「沒錯！那應該是嫌疑人使用的羊角錘掉落在地上形的痕跡。碎裂痕跡左側十厘米便是男的鞋印，所以我懷疑他就是嫌疑人。」

「小龍、國賢。」明哥沖我們兩個喊道。

「在。」

「死者後腦的鈍傷不足以致命，我懷疑嫌疑人是用鎚子擊昏死者，接著把抱到床上，再用銳割開的手腕，使其在昏迷中失過多死亡，所以這張木床要仔細地勘查，這個工作就給你們兩個了。」

「沒問題！」我和老賢異口同聲。

在死者上的蓋被被完全掀開的一瞬間，我有了一個重大的發現。

「卵圓痕跡！」我手指著白床單，口而出。

「什麼？卵用痕跡？」葉茜把頭湊了過來。

「還然並卵呢，是卵圓痕跡，不是卵用痕跡。」我在一旁糾正道。

「對了葉茜，死者的兒有沒有上過這張床？」我又慌忙問了一句。

「據刑警隊的調查走訪，應該沒有。」

「好。」我點了點頭。

「卵圓痕跡到底能說明什麼啊？你倒是說啊！」葉茜催促道。

我沒有急著解答，而是把一尺放在了那幾圈黑乎乎的痕跡旁，當幾個數據被我測量準確之後，我張口回答：「卵圓痕跡是穿足跡的一種俗語稱呼，人穿著子在地板上行走，會在地板上形比較明顯的穿足跡，這種足跡和鞋印不一樣，它往往會有一個半圓形的缺口，而這個缺口會隨著年齡的變化而變化。」

「發生變化的主要原因是：足部、韌帶機能逐年減弱，彈下降，當各組織漸漸板結時，足弓也就隨之下降。這就導致了足痕跡逐漸由跟骨節向周圍擴散，達到一定程度后，便加快向足弓延，直至與跖部外側痕相連。」

「這些變化會使得穿足跡痕由小圓向大圓、橢圓、卵圓、長卵圓逐年過渡。而這些痕跡，可以幫助我們判斷嫌疑人的年齡段。」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發現？」

我心裏有什麼小九九，明哥每次都能一眼看穿，於是我接著說道：「從白床單上的幾塊重疊的印記來看，嫌疑人曾穿著子踩在床單上。」

「嗯，這點很明顯。」

「但是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兩個殘缺的穿足跡上，有明顯的斷線痕跡？」為了方便觀察，我把兩個標尺移到了兩個痕跡旁。

「斷線痕跡？」隨著大量的新鮮辭彙湧，葉茜的大腦也即將進死機狀態。

「斷線痕跡，簡單來說，就是嫌疑人所穿的子上有一條很規整的補痕跡，這是其一。」

「其二，這雙子的掌心和後跟區重疊褶皺的痕跡相當明顯，這是目前市面上流通的子不會出現的特徵。通過以上兩點來看，嫌疑人腳上穿的不是一般的子。」

「不是一般的子？那是什麼子？」

「足袋！」

「足袋？」

「對，就是子的老祖先，我們在古裝電視劇中經常可以看見。說得簡單一點，這種子就是用布製的裝腳的小口袋，由於不合、不跟腳，長時間穿會形大量的褶皺。」

「嫌疑人的穿足跡上有大量的黑附著，說明這雙子他穿了不短的時間。嫌疑人在行走的過程中，會使得足袋的合部位慢慢移位，因此在穿足跡上留下斷線和褶皺兩種痕跡。有了這兩種明顯的痕跡特徵，我可以肯定我的推斷。」

「足袋在市面上有沒有售賣？一般哪些人會買？」明哥張口問道。

「足袋一般都是手工製作，批量生產的很，除非有特殊用途，否則一般人很會購買。」

「難道嫌疑人是電視劇演員？」葉茜推斷道。

「從嫌疑人的鞋印分析，他穿的鞋很像手工鞋，再加上手工製的足袋，這種搭配電視劇里倒是可以見到，所以我也不敢確定。」我老實回答。

「不能這麼盲目地猜測，目前來看，這隻能作為一個比較關鍵的點，足袋這個東西流通渠道，在後續的案件調查中會有很強的排他。」

「明白，冷主任！」葉茜肅然起敬。

「小龍，你那裏還有沒有其他發現？」

「沒了！」

「行，剩下的就給國賢，我們其他人都去殯儀館，解剖結束以後我們抓時間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