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日子渾渾噩噩過了將近兩年，在大學還沒畢業時，我發現我朋友懷孕了。因為我們沒有經濟來源，所以我就跟商量，這個孩子暫時不要。含著淚跟我說：『這是我們的孩子，這是我們的孩子，為什麼不要？我們為什麼不要？』聽這麼說，我心痛得無以復加，我對不起，我這輩子對不起。我不應該在我沒有任何能力的時候，讓做出這麼殘忍的抉擇。」

「手做完后，我發現有了一些變化，變得不再笑，不再說話。起先我沒有太在意，可之後的半年裡，的況越來越嚴重，經過醫生的診斷，我朋友患上了選擇抑鬱癥。按照醫生的描述，可能是某個方面到了刺激，除非解開這個心結，否則這個病不太好治，主要還是需要自我調節。」

「我知道，是因為我才得了這種病，所以我就想著能早早地跟家，這樣就能明正大地照顧一輩子。我朋友的母親在得知況后並沒有難為我，只要我能對兒好一點，給一個家就行。」

「有家的前提是必須有一套房，可我的工資哪裡能負擔起一套房？就算是在最偏遠的郊區，一套六十平方米的房子也要賣二十幾萬。無奈我手中也就幾萬塊的存款，我拿什麼去買房？」

「沒錢的我很自然地想到了父親，我也沒有問他要太多，只希他能給我出十萬塊錢，我湊合把首付給付掉就行了，可他直接告訴我，他手裡沒有錢。我幾近哀求地告訴他，這是最後一次，讓他幫幫我，可父親依然堅稱他上沒有錢。後來我一怒之下用磚頭砸在了他的頭上，當時要不是我叔攔著我，我估計……」

吳明遠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一口一口地著煙捲，濃白的煙霧被他的一團團蘑菇雲。從他悲傷的表不難看出，他的心充滿了悔恨。

最後一口煙霧從里吐出，他繼續述說這個故事：「那一次，我和父親雖然鬧得不可開，但是我依然沒有拿到錢。我很恨我的父親，我更恨老天為什麼不讓我投胎到一個有錢人的家庭。我第一次到那麼束手無策，我一次次地問自己該怎麼辦。」

「雖然當時的我很頹喪，但是我告訴自己，以後的路還需要我自己去走，我吳明遠以後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我就靠我自己！」

「就在一個月後，我叔直接找到我公司，一口一個畜生罵我。我才震驚地知道我父親從高架上摔了下來，沒搶救過來，已經走了。他告訴我父親死的真正原因：父親為了給我籌錢竟然去賣腎，由於他沒有恢復才一腳踩從高架上摔了下來。原來我父親上真的沒有錢！以前的泥瓦匠本沒有那麼高的收，他用汗換來的錢全都花在了我這個逆子上。回想著從小父親對我點點滴滴的寵，我叔罵我是畜生都太輕了！」

「我叔還告訴我，父親的腎被割了，對方卻一錢都沒有給他。他一輩子不捨得吃，不捨得穿，到頭來落得這個下場，我心裡怎麼可能放得下？！」

「送走我叔后，我開始四尋找那個拿走父親一個腎的騙子，我一定要讓他債償。他必須死！」

「父親被火化之後，我叔把父親的骨灰連同最後的都轉給了我，我把父親安葬好后，在他的手機里找到了那個綽號狐貍的人的電話號碼。他就是我要找的那個騙子。我本想打電話約他出來，可這個人十分狡猾，我以賣腎為由和他聯繫了將近一個月，他都沒有跟我見過一次面。」

「你要報仇這事，你有沒有跟你叔說起過？」明哥了一句。

「沒有，他一個字都不知道，我叔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你們可別難為他！」

「行，我答應你，你接著說吧！」

「後來工地給了15萬的賠償款，我叔給父親辦喪事花了一萬，剩下的14萬都給了我。我把手裡的所有積蓄全部拿出來，給我朋友在市郊買了一套單公寓，算是我對的補償。因為在我心裡，這輩子最對不起兩個人，一個是我的父親，另一個就是。一切安排好后，我只剩下一個念頭——報仇！如果不殺了狐貍，我的良心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會到譴責。」

「頻繁的聯絡，使得我漸漸取得了狐貍的信任。條件談好后，狐貍帶我去醫院做了檢，並答應我做腎源匹配。焦急地等待了半個月，他終於給了我回話，並約定了取腎的時間和地點。」

「當天晚上，我把從雜貨店裡買的刀磨了一遍又一遍，接著我戴著父親以前做工時用的手套，騎著朋友的托車趕到了約定地點。我一推門，發現只有狐貍一個人，我二話沒說，一刀捅進了他的心口窩，他本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直接被我捅死了。」

「把狐貍殺掉之後，我便在屋裡等待取腎醫生，可是左等右等一直沒有來。狐貍是個很明的人，他與醫生之間肯定有暗號，所以醫生才遲遲沒有面，既然這樣我就沒有再等下去的必要。」

「我的計劃是幹掉他們兩個人，可現在只殺掉一個，我很不甘心。看著狐貍的，我又聯想到了我的父親，既然他拿走了我父親的腎，那我也不能給他留全，憤怒之下，我拿起刀將狐貍的兩個腎給挖了出來。」

「你以前是不是學過解剖？」明哥開始針對細節提問。

「我在大學里學過運解剖學。」

「你接下來又做了什麼事？」

「因為還有網之魚，所以狐貍的不能這麼快被人發現，我想著先把理掉，然後再出手來去找那個醫生，於是我就把裝在了我事先準備好的睡袋裡。」

「你為什麼會選擇睡袋當裝工？」

「我又不是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我擔心去買正規的裝袋會給你們留下線索，而且我曾在電視上看過，在野外營的人發生意外，隊友都是用睡袋當裝袋來用的，而且睡袋還防水，這樣就不會走一路灑一路。」

「你把裝好之後呢？」

「裝好之後，我本打算給埋掉，可挖坑需要太多的力，於是我就想到我在來的路上看見一個很大的糞坑，如果把扔進糞坑裡，就算臭了也不會有人發現，後來我就把扔到了那裡。」

「死者的腎臟你是怎麼理的？」

「喂狗了！」

「問你一句題外話。」明哥示意葉茜不要記錄，「你最初的想法是不是魚死網破，跟他們同歸於盡？」

「對！我就是要告訴所有人，不要把老實人上絕路，當我們什麼都玩不起時，我們會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