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這泡牛糞的造型，就像是被一刀切開的草綠油蛋糕。接著我趴在地上仔細觀察牛糞中間這一道長方形的痕跡。

「你不會是瘋了吧！」葉茜看著我屁撅得老高，笑著說道。

「別打岔！」

說完，我又仔細瞅了瞅旁邊零星散落的幾塊小一點的牛糞團：「嫌疑人就是騎著托車從華村的附村出來的。」

「什麼？你確定？」

「確定！」我對我的判斷沒有毫的懷疑。

「你是怎麼判斷的？」我們倆異口同聲說出了這句話。

「找打是不是？」葉茜見我學說話的腔調，把拳頭舉在半空中。

「就知道你會問！」

「怎麼？陪你跑了這麼半天，問一下還不給問？白請你吃那麼多串大腰子！」

「打住，能不能別提腰子？」

「德行！快說！」葉茜一掌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我就從頭跟你說！」我找了一棵相對比較壯的樹倚了下來，「咱們這一路一共走了幾種地面，你能說說嗎？」

「這有什麼難？」葉茜掰著手指，「中心現場的糞池是泥土路，四岔路口也是泥土路，接著還是泥土路，然後就是這裏。」

「打住！」我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得了，你這個外行，我就不難為你了。」

「難道我說錯了？」

「你沒說錯，是你理解錯了。我們知道，嫌疑人是駕駛托車拋，但是如何判斷他的行駛路線，就要從胎印記上下功夫。」

「首先，我們從糞池那兒出來的那條路，地面比較，路面的泥土可以很容易被捲起，這樣我就可以按照卷泥特徵分析嫌疑人的行駛方向。」

「卷泥特徵？」

「對。路面的泥土有黏附力，車胎與地面接的部位離開地面向上運時，會把黏附的泥土給帶起，泥土在離開胎重新落在地面上時，被胎扁的泥片會卷在一起，造型就好像吃火鍋涮的牛卷，這樣的現象就作卷泥現象，而卷泥的方向就是車輛行駛的方向。」

「就知道吃！」葉茜撇撇。

「你還聽不聽？」

「聽啊！你接著說！」

「從卷泥現象我分析出，嫌疑人在這條路上是由南向北行駛，所以我就沿著路一直跑，跑到了一個四岔路口。」

「嗯，沒錯。」

「這段路上的泥土比較，胎印不清晰，如果憑眼，很難分辨出嫌疑人朝哪個方向走，這裏就必須利用『泥翹現象』來判斷。」

「你們痕跡學上的名稱怎麼都這麼怪異？」

我給了葉茜一記白眼之後，接著說：「車碾過稍微一點的泥土地時，因為泥土缺水，黏附力不夠，所以不會被車帶起，只能在地面上形泥片。車行進時，胎對地面有一個向後下方的作用力，作用力按泥片，就會使泥片一端向上翹起，這種現象作泥翹現象，而泥翹的方向就可以指明車輛行駛的方向。」

「算你狠！」葉茜豎起了大拇指。

我微微一笑：「再接著是一段灰石路，這條路可能因為平時走的人並不是很多，所以聚集了大量細小的沙石和灰土，這樣就極容易形土痕跡。」

「又一個新鮮名詞出爐。」葉茜在一旁調侃了一聲。

「灰石路面上都是一些細小的灰塵顆粒，而胎花紋又有很大的隙，托車胎在快速旋轉的過程中，會將嵌胎花紋中的灰土帶起向車的後方甩去。顆粒細小的土到的空氣阻力比較大，后拋距離較近；顆粒較大的土在後拋的過程中到的空氣阻力小，后拋距離較遠。這就好比小狗刨坑，坑刨開了卻在自己面前留了一堆土。我就是在轉彎發現了土痕跡，才確定了嫌疑人行駛的路線。」

「難道最後一條路線你就是通過這一大泡牛糞確定的？」聽我說了這麼多，葉茜好像明白了過來。

「沒錯，這就是我要說的最後一個名詞：甩泥特徵。當然這裏不能說是泥了，應該是甩糞特徵！」

「甩糞特徵！你還真會取名字！」

我指著丁字路口正中間的這一泡牛糞說道：「嫌疑人拋是在夜裏，天黑暗，他可能也沒有注意到丁字路口中間的這泡牛糞。由於它的位置很特殊，我們也沒有辦法分辨出嫌疑人是從哪個方向碾過去的，如果這個判斷不出來，我們可能要做很多無用功。」

「沒錯！」葉茜聽到這裏，表也變得嚴肅了很多。

「咱們來看看這牛糞旁邊的幾塊被拋甩出來的小牛糞。」

葉茜順著我的指尖方向了過去，我說道：「因為牛糞的度比一般的泥土要大，比稍乾的泥土要小，所以它既不能形卷泥痕跡，也不能形泥翹痕跡，我們只能按照它被拋甩的特徵去判斷。車輛在高速行駛時碾牛糞，被車甩起的牛糞由於慣的作用會直接拋甩出去，再次落在地面上的小塊牛糞上端會因為力的作用，朝車輛行駛的方向傾斜，而傾斜的方向就是車輛行駛的方向。」

說著我把燈打在了小塊牛糞上：「你看，這頂端傾斜的方向正好是華村主村落的方向，也就是說，嫌疑人拋時駕駛的托車是從反方向行駛出來的，而這個地方，就是華村的附村，所以，嫌疑人殺人的現場很有可能就在那十幾戶人家中的一家。」

「太好了！這樣調查起來難度就小太多了！」葉茜打了一個響指。

明哥在得知這一消息之後，第一時間把況通報給徐大隊，由他派人對華附村暗中調查，我們其他人則按照明哥的吩咐開展相應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