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這是一個長六米、寬四米、深一米五的立方水泥糞池，糞池東側五米的位置是一條南北走向的泥路，小路寬約一米。

糞池周圍已經被多人踩踏過，失去了勘查的價值。在探明況之後，我們五個人直接站在了旁，而報案人羅瑞也被徐大隊帶了過來。

在打開裝的包裹之前，老賢把袋子的一角在手裡使勁了，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確定包裹的材質。多次用力之後，老賢的手指間傳來刺耳的聲響，然後聲響戛然而止，他轉頭對我們說道：「氯綸，以聚氯乙烯為基本原料的纖維，化學穩定高，不燃、絕緣、耐磨、防水，常用於紡織防火布、勞布、帆布、帳篷布等品。」

接著老賢又沿著包裹走了一圈，他很肯定地說道：「嫌疑人裝的東西應該是非常廉價的防水睡袋。」

包裹上沾滿了蛆蟲和糞便，如果不是老賢親口告訴我，我還真想不出這個東西竟然是一個睡袋。

「我在的過程中，發現聲音清脆，有力，這應該是新購買的睡袋。」老賢又補充了一句。

「也就是說，嫌疑人為了殺人特意準備了工？」

「對！」

可能很多人不明白我問這句話的意思，但實際上，這對案件的定有至關重要的作用。為殺人準備工，說明嫌疑人在作案時曾有過計劃，而非臨時起意。這就從側面證明，嫌疑人的作案機就是害命。不管是仇殺，還是殺，兇手和死者之間都會有一個矛盾點，而這個點，便是破案的關鍵。

睡袋被拉開了。

由於睡袋的防水能極佳，所以上並沒有沾上糞便，看到這一幕，我們的心裡總算有了一安。

老賢在睡袋的旁邊早早地鋪上了一大塊塑料薄，接著我和明哥小心翼翼地把從睡袋中慢慢地取出。

當被抬起時，只聽嘩的一聲，死者的臟順著腹部兩側的傷口流了出來。由於糞叉進了死者大腸，流出的臟上沾滿了像南瓜粥似的糞便。

明哥先把擺放在塑料薄之上，接著用手將睡袋中的臟捧了出來。

我們還沒說話，只聽嗷的一聲，報案人羅瑞站在一旁吐了起來。

明哥不以為意，只見他把標尺在了那兩條淋淋的傷口之上：「腹部兩側均有15厘米的銳傷口。」

「大腰子！」胖磊乾嘔著說了一句。

這時我們才注意到，這一堆臟中，並沒有腎臟。

保險起見，明哥把手從傷口了進去，他來回了兩次之後，又換另外一個傷口：「死者的兩個腎臟被摘除，從取腎的刀口來看，嫌疑人刀工雖然不怎樣，但對人解剖有一定的了解，否則不可能兩刀都割得這麼準。」

「難不是醫生乾的？」葉茜猜測道。

「這太武斷了，大學里開設解剖課程的專業多了，也不一定是醫生。」

「小龍說得對，我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嫌疑人的殺人現場，另外還要找到死者兩顆腎的下落。」正當明哥開始研究下一步的勘查計劃時，報案人羅瑞開了口：「警、警、警。」

「嗯？」我們五個人都轉頭看向他，等待下文。

「死、死、死者的腎我知道在哪裡。」羅瑞慢慢舉起右手，仿似回答老師問題的學生。

「在哪兒？」

「可、可、可能被我家的狗黑貝給吃掉了。」

「什麼？被狗給吃掉了？」

「嗯，啊！」羅瑞想想就要反胃。

在他第二次狂吐之後，羅瑞把整個發現的經過又重新給我們敘述了一遍。

明哥聽完，有些歉意地說道：「羅老弟，是這樣的，你們家的黑貝我們要帶走，我們這一帶走，可能它就回不來了。」

這起案件中，死者的腎臟可能被狗食腹中，為了證實這一點，必須要解剖狗的胃部，把死者的腎臟取出來，這樣才能形一個完整的鏈條。當然，這也只是特事特辦，如果人組織已經被消化，就不必經過這一步。有些人覺得這樣做可能有些殘忍，但比起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來，我們只能舍輕為重，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不要了，不要了，這吃了人的狗，誰還敢喂？」羅瑞趕忙擺手說道。

「那個，我們使用注，不會讓狗走得太痛苦！」老賢雙手合十，抱歉道。

「沒事，沒事，你們趕拉走！」

「小龍，這邊已經沒有什麼工作可做。據報案人的描述，嫌疑人是騎著托車前來拋，你看看能不能把他的來去路線給清楚？」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天也接近蒙蒙亮，等所有人都起床，會給分析工作帶來極大的難度，所以明哥才焦急地催促。

「明白！」說著我拿起強勘查燈，帶著葉茜走出了人群。

好在昨天下了一陣小雨，雖然經過一天的晾曬，但泥路的路面還是有些。托車在這種路面上行駛，會留下十分清晰的胎痕跡，這就給整個分析工作帶來了極大的便利。

很快，我在這條南北向的路面上找到了目標痕跡。

「向南走！」我低頭看了一眼很像枝丫圖形的胎印記，指了一下南邊。

葉茜跟在我後面快速地移腳步，約十分鐘后，我們走到了一個四岔路口。這段路的兩邊沒有樹木遮擋，水分蒸發較快，路面比剛才的要堅許多，這就導致胎印記並不是很清晰，在這樣的路面上判斷托車行駛的方向，難度增加得不是一點兩點。

我把強燈對準十字路口的中心位置，在排除干擾之後，我的心裡有了一個明確的答案：「往右手邊走。」

又是一路急行，我們七拐八拐地穿過稀泥地后，最後站在了一個丁字路口旁，葉茜有些迷茫地看了一眼腳下的矸石路：

「這下怎麼辦？往左，還是往右？」

在泥土路面上分析車輛的行駛方向還難不倒我，但是這矸石路簡直是要了我的命，因為這上面全是一些小石子，本留不下任何痕跡。

「的！」不知所措的我，了一句口。

「別著急，我看看電子地圖！」說著葉茜打開手機，點開了地圖，「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華村，右手邊是主村，人口集，有百十戶人家；左手邊是華村的附村，據地圖上的顯示，一共有十三戶人家，而且附村靠山。假如嫌疑人是從附村出來的，那就好辦了，咱們只要把這十幾戶人家給排一遍，就知道他的殺人現場在哪裡了！」

葉茜拿著手機侃侃而談，而我的目卻被路中間的一大泡牛糞吸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