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吳達點了點頭,緩緩地張開:
「我跟樂樂從小學到大學都是同班同學,可以說是青梅竹馬,我們正式的時間是初二,算一算到現在也有十多年了。」
說到這裏,他長嘆了一聲:
「我從小就屬於不爭氣的孩子,學習績差,經常被家長。一直到高中我才想到要好好學習,但那時候已經晚了,不管怎麼努力,也只上了一個育的普通本科。」
「當年樂樂為了能跟我一個學校,放棄了自己夢寐以求的華東師範大學,選擇和我窩在本市的一個小小的二本學校里。」
「大學四年,我開始瘋狂地學習,鍛煉自己的,就是為了能在畢業的時候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好不讓樂樂跟在我的邊苦。可等我真的走向社會,才知道找工作並不是你優秀人家就要你,還要講究人脈關係。」
「我的父母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我上完大學四年,還背負著兩萬多的外債,哪裏還有錢去疏通關係找工作?就這樣,我一畢業就面臨著失業。」
「樂樂比我要走運得多,的專業報考的人比較,當年的冷門畢業后變了熱門,一走出校門就被一所學校錄用。」
「這件事對我來說是喜憂參半,喜的是,我們兩個終於解決掉一個,而憂的是,我自己很清楚自己的境。我知道,不管是哪個學校,育老師招考的人數都限制得比較,但是像我們學育的,要麼當老師,要麼去當運員或者是教練。後面兩個對我來說,不太現實,也只有育老師這一行我還有點希。可就是這小小的希,對我來說也是奢。」
吳達苦笑著說:「既然找個穩定的工作這麼難,那我乾脆就放棄。只要我人勤快,不可能養活不起樂樂。當年樂樂也很支持我的做法。從那以後,我開始做小工,送快遞,當銷售,一個人干幾個兼職,我只用了半年的時間便還清了所有的外賬。」
「賬還完了,我就開始琢磨著跟樂樂之間的婚事,畢竟那時候我們都不小了。」
「我沒有錢、沒有房、沒有工作,還沒走進樂樂的家門,就被的母親生生地給轟了出來。我並不怪他們,我能理解作為一個母親的苦衷,也想讓樂樂過得好一些。」
「從那以後,我開始玩命地工作,為的就是能給樂樂掙一個安之所。可不管我怎麼拚命,怎麼不吃不喝,兩年也只賺了不到十五萬,本連首付都付不起。而樂樂當時已經二十六歲了,孩子這般年紀,早已到了出嫁的年齡。的母親這些年本不承認我這個婿的存在,有時候當著我的面,就要拉著樂樂去相親,明擺著給我難堪,因為這個,們母已經不知道翻過多次臉。」
「曾經有一段時間,我想過要放棄,並不是我無力去堅持,而是我不想看著樂樂過得如此痛苦,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可當樂樂聽到我說要放棄時,只對我說了一句話:『這輩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這句話就像是一劑強心藥注了我的。」
「又過了一年,我用我多年的積蓄,勉強在山城小區買了一套二手房。可買到手才知道是一套危房。但樂樂毫不在乎,還拿出自己省吃儉用的錢,把房子簡單地裝修了一番。」
「房子的事解決了,樂樂再次帶著我找到了的父母。父親還是個比較通達理的長輩,但是唯獨的母親十分介意我的份。在的眼裏,我就是一個提不上枱面的跳樑小丑。有車房、有面的工作、有社會地位這三樣才是選婿的最低標準。」
「按照母親的要求,我這輩子不可能跟樂樂在一起。我們的年紀也已經不能再等下去,最後樂樂一狠心,沒有經過母親的允許,我們兩個便到民政局登了記,可這場婚姻在母親眼裏連個屁都不是。」
「你們兩個舉辦酒席了沒有?」明哥從煙盒裏了一支煙捲。
「沒有,我們兩個只象徵地請了幾個比較要好的朋友在一起坐了坐。」
「你的朋友中有沒有做醫生這一行當的?」為了不打草驚蛇,明哥隨口問了一句。
「沒有,我們的圈子裏幾乎都是教師,不認識什麼醫生。」
「你現在做什麼工作?」
「給人跑跑業務。自從跟樂樂離了婚,我也沒有力再拚命下去了,過一天算一天吧。」吳達抬頭盯著房頂愣神。
「你接著剛才的說,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明哥正問著話,我瞥見吳達盯著桌子上的煙盒,有點想煙的意思。
我從煙盒中敲出一,扔了過去。
吧嗒!晃的火苗點燃了煙捲,一口白煙霧被他帶肺中,頃刻間又從鼻腔中吐出。這一次次的循環,就是男人排解苦悶的一種方式。
待煙捲到一半時,吳達又開了口:「跟樂樂領證以後,就私自從家裏搬了出來跟我住在一起,但母親從我們這裏地配了幾把房門鑰匙,三天兩頭跑過來鬧,每次都把我轟出家門,說我騙了的兒,說我是豺狼虎豹。」
「你有沒有怨恨過樂樂的母親?」
吳達搖頭苦笑了一聲:「說不恨是假,其實我真的搞不明白,我有一顆對樂樂的真心,有一雙能給帶來幸福的手,為什麼老人家還要咄咄人?」
「你們兩個是怎麼走到離婚的地步的?」明哥問出了關鍵所在。
「結婚一年,樂樂母親鬧了一年,也許是因為樂樂本不吃這一套,沒想到有一天放出狠話,如果我們不離婚,就死在我們面前,要變厲鬼纏死我,讓我不得好死。」
「真這麼做了?」
「對,在我們家喝農藥了,要不是搶救及時,真的就沒命了。」
「也就是因為這件事,王曉樂才跟你離婚的?」
吳達搖了搖頭:「不是樂樂跟我離的,是我自己要離的,我不想因為我沒用,弄得樂樂跟的媽媽生死相別。我退出是最好的選擇。最終我以死相,樂樂才答應了我的懇求。」
「你家裏的鑰匙,你還有嗎?」我了一句。
「有。」
「拿給我看看。」我走到他面前,出了右手。
吳達聽了,從腰帶上解下鑰匙串遞給我。
我拿起鑰匙,仔細地觀察著每一個鑰匙,在確定有案發現場房門的鑰匙后,又將它還了回去。
明哥見我已經閃到了一邊,接著開口問道:「你昨天晚上有沒有去過山城小區,你的家中?」
「去過。」吳達回答得很爽快。
「什麼時間去的,什麼時間離開的?」
「晚上九點多去的,十二點多離開的。」
「去幹什麼?」
「是樂樂喊我過去的,沒、沒、沒幹什麼。」吳達對於這個問題回答得有些躲躲閃閃。
也就在明哥剛想接著往下問時,老賢的電話很湊巧地打了過來。